原作者：易白首 文轉自忙內西卡吧
☆、第四十九章 節日
儘管鄭家上下對鄭秀妍除夕夜不回家的事奇怪的奇怪，生氣的生氣。
可是，大年初一的下午，她就飛去了國外出差，等十幾天後回來，鄭忠夫婦和秀晶早就回去各自的地方了。
秀妍又仍舊輕易不肯回鳳凰山莊，鄭恩泰也奈何不了她。畢竟不是小孩子了，何況還有偌大一個鄭氏集團要她忙，她有足夠的理由不去強顏歡笑。
回到公司的當天上午，鄭秀妍在辦公室處理出差期間積存的事務，薑夔推門走了進來，秀妍抬眼看看他，沒有說話，仍舊忙著手上的事情。
薑夔在她桌前站下，等了等，看她沒有什麼反應，忍不住先開口，“過年那天你是怎麼回事？”
鄭秀妍低著頭，不做解釋。
“你去找那個姓徐的了？”
秀妍這才停下筆，抬頭看著他，“我答應你的事情裡面，好像沒有見不見她這一條吧？”
薑夔臉色不善，可也並沒有什麼好說，“我說過，我們結婚之前，你還是離她遠一點，這對大家都好。而且我已經把我們在一起的事，告訴我家裡了，你也要做的像一點才行。”
秀妍冷笑一聲，懶得跟他多說。
“還有，今天我們一起吃晚飯。”
“我沒有時間。”想也不想的拒絕。
“今天是Valentine’s Day，就是裝我們也要裝個樣子，你明白的。”
薑夔的口氣變得緩慢而陰沉，看著秀妍的目光也開始尖厲。鄭秀妍頓住，想一想，幾乎咬碎銀牙，可眼前並不是逞強的時候，勉強壓下情緒，抬頭，“好，我知道了！你去訂好地方，下班後來接我。”
薑夔跟她對視，臉色也恢復了平常的神情，眼中閃過喜色，唇角挑一下，“嗯，我會的。”
走出鄭氏大廈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鄭秀妍豎起大衣的領子，緊了緊腰帶。姜夔的銀色保時捷遠遠開了過來，停在臺階前面。鄭秀妍繞過車頭，拉開另一側的車門，面無表情的坐了進去。
“我訂了法國餐廳。”薑夔偏頭看她，語氣輕鬆。
鄭秀妍懶得多說，只是點了一下頭表示聽到了。隨後就靠著椅背，目光從車窗裡放出去，不再看薑夔一眼。薑夔碰了一個軟釘子，撇撇嘴，把車開了出去。
馬路上車來人往異常的繁忙，在這個舶來節日的外衣下，是商家花樣百出的斂財手法，和蒼白的都市人排解寂寞的最佳藉口。行人們的臉上在夜燈的照射下有一種莫名的興奮，好多的年輕女孩挽著男友的胳膊，炫耀著看得見的幸福。
市中心的主路開始堵車，長龍遠遠看不到頭，行進的極為緩慢。薑夔一點都沒有煩躁的神色，輕鬆地開了車內音響，手放在膝蓋上，隨著輕音樂的節拍輕輕點著指頭。鄭秀妍頭倚在側窗上，失神地看著外面的街景。
高樓大廈都開起了霓虹，道路兩旁的臨街店鋪燈火通明，小販們起勁的吆喝著，和著起伏的車笛聲，熱鬧異常。熙攘的人群中，卻突然地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徐賢的胳膊被一個年輕女孩挽著，遠遠的過來。兩個人手裡拿著一樣的奶茶，邊走邊說，時不時停下來，看著店鋪裡的商品指指點點，那個女孩仰起臉來，對著徐賢開心地笑著。徐賢便也回應的笑，雖然那笑容裡，看得出有些勉強。
鄭秀妍抬起頭來，怔怔地看過去。她認出來，那是上一次徐賢案子裡的受害人，李然。一年沒見，女孩褪去了以前的青澀，出落得清麗可人。年輕的面龐上看不出曾經殘酷的傷害，洋溢著青春的氣息。
而徐賢，似乎也沒有什麼變化，空著的那隻手上拎了幾個紙袋，應該是出行的收穫。
路邊提著塑膠桶叫賣玫瑰的小販湊上去兜售，兩個人停下來，李然側頭跟徐賢說了句什麼，徐賢笑著點了點頭。下一刻，李然從小販手裡挑了十幾支那種透明塑膠紙包裝的玫瑰，開心的抓在手裡。徐賢寵溺的搖搖頭，掏出錢包來付錢。
鄭秀妍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身體好像被定住一樣，心裡百味雜陳。薑夔看她有點異常，順著她的目光看出去，也看到了那一幕。不屑的冷笑一聲，“那不是她嗎？也不過如此吧？”
鄭秀妍看著徐賢和李然的背影遠去，疲倦的閉上了眼睛。沒有動作，也沒有回應。她不想說話，也沒有力氣再說什麼。薑夔帶著嘲諷的口氣飄進耳朵，從心裡劃過，留下的是淋漓痕跡。
整個晚餐，鄭秀妍臉色蒼白一言不發，只坐著出神。送上來的食物原封不動的放著，連餐巾都沒有被動過。薑夔的臉色隱隱有一點得意，自顧吃的開心。時時抬頭看一眼秀妍，並不多說。
晚餐結束後，薑夔把秀妍送回景悅榮園。車到門口秀妍才回神，準備開門下車，“等一下。”薑夔叫她。
秀妍的手搭在車門扣上，停住動作，等著他的下文。薑夔側身湊近她的臉頰，“不要個告別kiss嗎？”
鄭秀妍反應極快的偏頭避開，看都不看薑夔，直視前面。薑夔有點無趣，坐回去，“開個玩笑，不用這麼沒勁吧？”
“還有事嗎？”
口氣已經是不善，薑夔也察覺出些什麼，不敢再糾纏。到底還不甘心，又揚揚眉毛，“情人節愉快。”
秀妍開門下車，重重的甩上了車門，頭也不回的往大廈方向走去。薑夔看著她的背影，露出個不懷好意的笑容，踩下油門離開了。
拖著沉重的腿走出電梯，鄭秀妍幾乎再也邁不動腳步。黑暗的樓梯間空無一人，整個樓道裡一絲聲響也聽不到，靜的可怕。在原地站了一會，幾乎是下意識的，秀妍慢慢走到臺階那裡，試著坐了下來。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臺階地上冰冷的溫度穿透進身體，連血液都變的涼。手腳逐漸的麻木，似乎已經不屬於自己，周圍空曠的靜寂滲透進了心裡，愈加的讓人惶然。
那些日子裡，徐賢就是在這裡坐著，耐心的等著她。幾十分鐘，幾個小時，有的時候，整整一個晚上都是空等。她不曾抱怨過，提都不會提起。一根細細的煙，也許就是她汲取一點溫暖的方式，卻每每讓自己厭惡，惱那嗆人的味道。徐賢由著她使性，從不辯解。
那現在呢，終於，也累了嗎？
秀妍抱著胳膊蜷縮起身體，細密的睫毛起落，帶出晶瑩的淚珠，承不住的滑下去，順著下巴滴落，一滴一滴的逐漸彙聚。
抬手捂住嘴，努力的忍下抽泣，卻忍不住淚水漫過指間，臉埋進曲起的胳膊裡，瘦弱的肩頭在輕輕的抖動。極力壓抑的嗚咽聲，漸漸隨著迴響被放大，飄蕩在樓梯間裡，孤寂而淒涼。
徐賢的車停在了景悅榮園的門口，她坐在駕駛座上，輕輕的吐了一口氣。整個下午都是神不守舍的，李然說了些什麼，她的腦子裡一點印象也沒有。不想一個人呆著，才答應了她一起出去，可是，終究是逃不開。
扳過後視鏡，徐賢理了理頭髮，整了一下圍巾，這才開門下車。繞到後面打開後備箱，一大一小兩個精緻的紙盒放在一起，安靜的躺在那裡。
徐賢伸手拿出來，手從絲帶上撫過，低著頭出神。片刻後，才扣上車蓋，帶著盒子進了社區的門口。
來到大廈前面，仰起頭看，秀妍視窗透出燈光，徐賢有了小小的安心。到了側面的臺階上坐下，打開盒子，滿滿一盒的勃艮第冰山深紫玫瑰安靜的躺在裡面，散發出優雅神秘的氣息。
徐賢失神的看著，心裡全是苦澀。第一次買花送人，卻不能光明正大的交給她。停了好一會，才又重新蓋上，拿起盒子上了樓。
樓梯間裡一如既往的安靜，徐賢看著熟悉的地方，有一瞬間的溫暖，隨後又是更加的淒涼。一門之隔，卻是儼然兩個世界。鄭秀妍沒有任何音訊，她知道，還不是時候去打擾。思念再怎麼強烈，要去敲門的願望再怎麼迫切，也只能忍下去。
無聲的嘆氣，玫瑰和巧克力都放在了門口。徐賢留戀又留戀，還是說服自己，不聲不響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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