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者：易白首 文轉自忙內西卡吧
☆、第四十一章 芥蒂
到了車旁邊，鄭秀妍打開後備箱，一面把推車裡的東西往裡面放，一面不動聲色的看徐賢那邊的動靜。
那個女孩在車門邊蹲了下來，小聲的求饒，“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放過我這一次吧，求求你了……”
徐賢鬆了手，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家是哪兒的？”
“沒有家……我餓得受不了，才去拿東西吃的……我不是小偷，求你了放過我吧……”
“你多大了？”
“十七……”
“不送你去派出所，送你去救助站吧，她們會安置你的。”
“不不！我不去！他們會把我送回去的！”女孩的聲音很急切。
徐賢盯著她看，“你不是說——沒有家嗎？”
她不說話了，縮成更小的一團，低聲的抽泣。
鄭秀妍扣上後備箱，手上拿著一盒蛋糕，走過來看看徐賢，在女孩面前蹲下，“別哭了，先吃點東西，我們不送你去，別害怕。”
小姑娘看看鄭秀妍，又看看她手上的蛋糕，遲疑的不敢伸手去拿。秀妍把蛋糕放到她手上，給個安心的表情，就站了起來。
“怎麼辦？”
徐賢吐一口氣，轉頭對著秀妍，“先送你回去，然後我帶她去辦公室，問明白了再做打算。”
鄭秀妍眉頭不易察覺的皺了一下，顯然，這破壞了她本來以為的計畫。可是眼前的狀況，似乎確實也沒有更好的選擇。抿一下唇角，默認。
兩天后，徐賢的電話快下班的時間打過來。鄭秀妍剛結束了會議，正往辦公室走。
“我把那孩子帶回家了。”徐賢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
“哪個孩子？”鄭秀妍一時沒反應過來，她的腦子裡，出現的是徐梁肉嘟嘟的臉。
“上次咱們在超市帶走那個。”
秀妍站住了，把徐賢這句話想了一下，卻沒想出來她的意思，遲疑的應著，“哦。”
“那我這兩天先不過去了，晚上不好把她一個人放我那兒。”
鄭秀妍沒說話。
她並不明白徐賢那種理所應當的陳述的合理性，可是即成的慣例是兩個人之間從不過問私事。她不知道怎麼開口，也就兀自沉默。
徐賢等了等，以為電話斷了，“喂？”
鄭秀妍回神過來一樣，“嗯？”
“在忙嗎？”
“還好……”
“事情挺複雜的，不好往回送。我儘快把這事處理一下，解決之前她得先住我那兒。”
又停了一下。
鄭秀妍沉吟片刻，聽不出什麼情緒的說了一句，“那是你的事。”
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站在走廊上低頭出了一會兒神，才又打算往辦公室走。一抬頭，薑夔站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表情溫和的看著她。
秀妍心裡沉了一下。說不上來的一種感覺，不很舒服，又不知道是哪裡問題。
“有事嗎？怎麼站在這兒？”
薑夔的笑容一向親和力十足，春風化雨般的和煦，“沒什麼事，想跟你聊聊，不過看你好像很忙。”
鄭秀妍不語，應該是借勢拒絕的，可是剛才那個電話，實在是留了個疙瘩在心裡，想了想也沒有別的事情。
“下班後吧，去喝點東西，順便聊聊。”
“好。”
姜夔得到了意外的允諾，有點隱隱的興奮。秀妍禮貌性的點點頭，就離開了。
鄭氏大廈對面的咖啡廳，是附近的公司白領們，閒置時間放鬆心情的好地方。鄭秀妍平常不經常到這裡來，遇到鄭氏的員工，對方緊張尷尬，弄得她也不是很舒服。現在是下班時間，薑夔約到了這裡，她也沒有多反對。
薑夔的表現是一個標準的紳士，無論是幫鄭秀妍拉開椅子，還是在她咽下第一口咖啡之後，才端起自己的杯子，每個細節處都無懈可擊。只是，這種表現過於刻意，鄭秀妍本來就生活在這種氛圍裡，看似端莊優雅，實則壓抑疲累。
薑夔的這些動作，讓人放鬆不下來，在她看來無謂而且無聊。
答應這次邀約，她也不過就是想借個由頭，轉移一下心情。所以，沒有多說話，低著頭不知想些什麼。
姜夔把一個包裝精美，系了緞帶的盒子，順著桌子送到她這邊來。
秀妍一抬眼，“什麼？”
“送你的禮物。”
明顯是有點意外的表情，鄭秀妍想了想，“今天不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吧？”
姜夔很清楚的知道，以鄭秀妍的性格和他們現在的關係，說些甜言蜜語只會招致她的反感，就實話實說，“呵，是上次給鄭奶奶的凝劑。本來我沒什麼信心的，可是鄭奶奶用了，說是很有效果。所以，也送給你試試看。安神醒腦，很有益於睡眠的。”
鄭秀妍了然，還是遲疑了一下，“……是嗎？”
“嗯，放在床頭邊就好。對於用腦過度的人最合適。不過，我可不是推銷哦。”姜少爺笑了笑，“只是看你最近有些累。”
這種明顯的好意，鄭秀妍沒理由拒絕。而且又確實聽見奶奶說過，點點頭，道了謝。
薑夔的笑容維持了會，突然沉了表情，聲音低緩的說，“我知道，鄭爺爺並不喜歡我。”
秀妍端著杯子的手頓了一下，“怎麼會這麼想呢？爺爺從一開始就很欣賞你，不然也不會一定要把你留在公司了。”
“呵呵。”薑夔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你不用安慰我，我看得出來。”
鄭秀妍看看他，很聰明的沒有答話。
“鄭爺爺不過是看我爺爺的面子，對於我，可能由於我爸爸的原因，我知道他並不看好。”
姜夔父親的事，在鄭、薑兩家是個禁忌的話題，現在薑夔主動提起，鄭秀妍有點意外。不過她對這段歷史不瞭解，不好多說，只給了薑夔一個安慰的淺笑。
“我爸爸他，也確實讓鄭爺爺失望了。”
“別這麼說。”
“不過，我想通過我的努力，改變鄭爺爺對我的看法。”
薑夔的神情很是誠懇，扶在桌沿上的手甚至握起了拳頭。可是，已經不是輕狂的年紀了，鄭秀妍可不喜歡聽這種毫無意義的表決心，這些對她來說很是莫名其妙。本來就不怎麼熱衷的這次小聚，就更加索然無味起來。
多年的相識，秀妍知道薑夔性格沉靜，心機也淺。所以對他的態度一直比較和緩。只是刻意的距離也一直保持，她總覺得，薑夔這個人，總有些讓人看不清楚的東西。
姜夔看出鄭秀妍的應付，失望一閃而過，很快的換了話題。他對於秀妍總有一種敬畏之下的討好，眼前的這個女人絕對不是他可控制的，這一點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了。
秀妍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剛出了電梯，就看到昏暗的樓梯間裡有個紅點在閃爍，還飄過來隱隱的煙味。皺起眉，“你還抽煙？”
徐賢掃她一眼，站起來，掐滅煙頭扔進垃圾桶，言簡意賅，“提神。”
鄭秀妍掏鑰匙開門，“不是不過來嗎？”
徐賢站在她後面，歪著頭，語氣尖酸，“電話都掛了，不過來行嗎？”
鄭秀妍的動作頓住，沒說話，也沒回頭，停了一下又繼續。徐賢不用看也能猜出她現在的那種‘我不跟你一般見識’的表情。
進了門，徐賢拿衣服去洗澡。出來的時候，鄭秀妍坐在沙發上拆那個包裝盒。
徐賢一邊擦頭髮一邊湊上去，伸頭看看，“禮物？”
鄭秀妍沒說話，拿了盒裡的東西起身進了臥室。徐賢把毛巾扔在沙發背上，拿起那個拆下來的深紫紅色的盒子，看到盒蓋上一行字：願它替我伴你入眠。
咧咧嘴，頓時酸倒一排牙。
徐警官說不上來，是被這詩意的句子酸的，還是因為寫下這句子的不明人士讓她泛酸，總之，她兩個指頭捏了緞帶的一頭進了臥室，看見鄭秀妍正把那個做成外星人造型的玩意擺在床頭上。
“什麼東西啊？”
“有助睡眠的，我估計應該是跟精油類似的吧。”鄭秀妍一條腿跪在床沿，頭也不回的說。
“別人送的？”
徐賢穿著白色細格子的浴袍，濕漉漉的頭髮搭在額前，盤手倚著門框，那種試探著的語氣裡，隱含的意思再明顯不過。鄭秀妍回頭白了她一眼，懶得理。
徐賢聳聳肩膀不再多說，進來關了臥室的門。有些事，眼下來說比攪醋缸要重要。
兩個人的狀態都不錯。
其實按照以稀為貴的定理，床第之間的關係，反而是她們最為融洽的。鄭秀妍古板嚴肅，徐賢漫不經心，可即便是開始的那段關係最為冷漠的時候，對於彼此身體的迷戀也壓過了不滿，寧願賭著氣，還是想藉這種親密維繫著關係。
慢慢的，雖然火藥味濃郁，可兩人也熟悉了起來。尤其到了床上，徐賢清楚她身體的每一個敏感點，知道什麼樣的方式，最能讓她滿足而且快樂；
而鄭秀妍也逐漸拋開了矜持，在徐賢面前呈現的就是一個最真實的自己；鄭總裁心情好的時候，偶爾也會為徐警官服務一下，雖然這難得的福利，在徐賢那裡感覺更像是體罰……
鄭秀妍洗完澡出來，意外的看到徐賢已經穿好了衣服，正蹲在門口系鞋帶。本來輕鬆的表情瞬間冷下來，不復沉默，開口就是質問，“你去哪？！”
半蹲著的徐賢抬頭，茫然的看著她，“回去啊……”
“你今天來是幹什麼的？！”
“我——”徐賢眨眨眼，還沒反應過來這怒氣何來。“不是跟你說，那個孩子我帶回家……”
“你馬上走！以後也不要再來了！我這用不著你來應付！”
徐賢站起來，無措的看著鄭秀妍，“怎麼了？”
鄭秀妍兩步上來，拉開門伸手就把徐賢推了出去。徐賢不防備一個趔趄，還沒站穩，門就在面前砰地一聲關上了。
徐警官愣了愣，開始按門鈴，又用手拍門。可是無論她怎麼拍，裡面一絲動靜也沒有。又開始撥手機，也是毫無反應。徐賢叉著腰，莫名其妙的一頭火，“你發瘋也要有個理由吧？”
回答她的，只有黑黝黝的防盜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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