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者：易白首 文轉自忙內西卡吧
☆、第三十二章 往事
“慢走，歡迎下次光臨！”
送走給孩子過生日的一家三口，徐賢今天的工作時間已經結束了。按了按有點酸的腰，拿著帽子走進速食店的更衣室換衣服。
來接班的小鄒正在綁馬尾，嘴裡叼著皮筋，含糊不清的問，“今天人很多啊？”
徐賢對著鏡子抓了抓被帽子壓扁的一頭卷毛，“何止是很多，爆滿。”
“什麼日子啊？生意這麼好？”
“週末吧。”說著，穿好了外套，關上櫃門，“我先走了啊，再晚宿舍要關門了。”
“嗯。”
到了外面，徐賢從服務員又變成了顧客，跑到台前點了好幾種外帶的食物。賣餐的一邊給她拿餐、一邊取笑她，“你這一晚上的薪水，夠買這一包嗎？”
“沒辦法啊，宿舍裡養了一群狼。”
“那你每天跑來跑去，又是何苦啊！”
說著，一個袋子遞過來，徐賢付了款接過來，跟店裡的人打過招呼，就出門了。每天下課後這三個小時的打工，對大一新生徐賢來說，雖然增加不少辛苦，可也是打發大把業餘時間的好消遣。
推開雙層門出來，徐賢把袋子掛在自行車把上，然後彎腰去開車鎖。冷不防的，一個人影竄出來，搶了她帶給舍友的夜宵，轉身就跑。
徐賢反應快、跑的也快，兩步就追上去，一把抓住了對方的胳膊。
那個人驚恐的回頭，淩亂髮絲之間，是一張年輕蒼白的面孔。拉扯中手裡裝著食物的袋子掉落，散了一地。她顧不上胳膊還在徐賢手裡抓著，蹲下去，抓起地上的食物，就往嘴裡塞。
徐賢看著眼前的一幕，慢慢地鬆手。這樣的情形，讓她放鬆了戒備。一個只穿了襯衣的單弱女孩，蹲在她面前，用手抓著沾上了灰塵泥土的雞塊漢堡，沒命的吞咽著。
餓成這個樣子……
秋天有些涼意的大街上，路人都紛紛回頭，驚奇的看著這怪異的一幕。兩個女孩，不像是認識的，蹲著的在撿落了一地的東西吃，站著的看著她，卻又無動於衷。
一直等她吃的差不多了，從地上站起來。頭略低，目光卻並不閃躲。徐賢歪歪頭，看著這個有著倔強眼神的女孩。
“我……我會賠錢給你的。”知道自己的行為不恥，又不肯露出一絲愧意。
徐賢含義不明的笑笑，她大概覺得那種可能性很小，都要靠搶飯來吃了，還談什麼賠錢。
“好啊，我在S大9號宿舍樓4017，你有錢就來還我。唔，在你吃飽的前提下。”
說完了，徐賢揚揚眉，轉身推了自己的車，飛馳而去。再不走，就真的要爬排水管道了。
當晚，許諾的夜宵大餐變成了三包速食麵，徐賢被同屋的三個女孩好一個打擊。不過，她很快也就把這件事忘記了。
兩個星期之後的的一個周日的下午，樓管大媽打電話上來，說有人找4017一個卷頭髮的女生。正在睡覺的徐賢，被上鋪的室友用枕頭拍醒，穿上衣服，朦朧著眼睛下了樓，去會傳說中找她的人。
樓管大媽指了指站在門口側對她的女孩。牛仔褲，開襟的毛衣，紮了一個清爽的馬尾，乖巧白淨。
徐賢眨眨眼，一下子想起來了之前的那次遭搶事件。女孩見了她，回過身來，有一點局促，“嗯……我，我今天是來還你錢的。”
徐賢還不是很清醒，無意識的點點頭。一張五十元的紙幣遞過來，她就伸手捏住。抽，不動，再抽，還不動。奇怪的抬頭看，對方眼睛死死盯在兩人手中的那張紙幣上，好像留戀什麼，不肯鬆手。
僵持片刻，徐賢剛想開口，對方卻一下鬆了手。像是跟徐賢說又像是跟自己說，“嗯，就這樣。”
徐賢覺得好笑，就逗她，“捨不得啊？”
“沒有！”很快的反駁。
“那我再請你吃一頓？嘗嘗我們學校食堂的雞腿，不比外面的差。”
女孩看著她，搖搖頭，又試探的問，“你，帶我看看你們的學校好嗎？”
徐賢有點奇怪，“看學校？學校有什麼好看的？”
“我想看看。”淺淺的微笑在她唇邊漾開，旋出了一個梨渦，清純的美麗。
“嗯——好啊，走吧。”
這個時間的學校裡很是閒散，秋天午後的陽光溫暖的照著，學生們三三兩兩的在校園裡走過。操場上的體育器械曬滿了被子，十幾個男生在草地裡搶奪著一個足球。
徐賢和女孩並肩走著，很盡職的介紹，這裡是管理學院，那裡是經濟學院。遠處的是圖書館，還有體育館，大禮堂。
女孩安靜的聽著，一邊走一邊細細地看，表情淡然，目光裡卻掩不住嚮往。徐賢察覺出了一點什麼，可是因為不熟悉，又不好問。
兩個人在校園裡徘徊了很久，一直到夕陽帶出了漫天的紅霞，女孩終於滿是留戀的道別。
徐賢看著她，“真的，不去看看我們的食堂？”
女孩搖搖頭。
“那，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羅玫。”說完，笑著對徐賢揮揮手，輕快的走出了S大的校門。
站在塑像下面的徐賢出了一會神，遠遠看去，她很像校園裡的學生，可是，怎麼會在大街上搶東西吃？
嗯，想得太多了。聳一下肩，有點自嘲的笑笑，也往宿舍方向回去。
沒想到的是，不過幾天，她就重新見到了羅玫。那番景象，也很是讓人吃驚。
徐賢正在速食店裡忙著，送走客人，擦乾淨桌子。轉身的功夫，一個人迅速的推門走了進來，“歡迎光——”
徐賢沒等說完，就看見來的人是羅玫，有點意外的高興，“是你啊？要——”
“有人在追我，讓我躲一下好嗎？”羅玫的神色很是慌張，貼著徐賢壓低聲音快速的說著。
徐賢一愣，看看她，反應過來，“跟我來。”
一點都沒有驚動吃飯的客人，羅玫就被帶到了速食店的更衣室裡。衣櫃和牆之間有個角落，徐賢安排她在那個死角裡站好，自己又快速走了出去。
剛把門關好，店門那裡果然進來了三個男人。
“歡迎光臨！”徐賢喊了一聲，自顧忙著手上的事情，絲毫看不出慌亂。
三個人環視了不大的店面幾圈，沒有找到想找的人，一個人對著徐賢招招手，“你過來。”
徐賢拿著手裡的抹布，很聽話的來到他面前。
“剛才有沒有個女的進來？跟你差不多年紀，這麼高左右。”說著，在自己下巴那裡比劃了一下。
徐賢眨眨眼，搖了搖頭，“沒看見。”
“我明明看見她走進來的。”
徐賢不說話，繼續眨眼，滿臉的不知所云。
另外兩個人已經開始在店裡的其他地方尋找，盤問徐賢這個，拿出了自己的證件，“我是公安局的，那個人是我們在找的毒販，小妹妹你要是看見了，一定要告訴我們。”
徐賢心裡咯噔一下，羅玫清純的面孔出現，讓她很難跟毒販這兩個字聯繫起來。不過，不明形式的情況下，她選擇了沉默。
人沒找到，三個人有點不甘心的走了。
徐賢繼續不動聲色的做著自己的事情。臉色也很是如常。那三個人在外面暗處站著觀察了一會，沒看出什麼來，這才真的上了車，開走了。
更衣室裡，徐賢盯著羅玫，臉色沉鬱。
“你是不是解釋一下。”
坐在貼牆的椅子上，羅玫低著頭，長長的頭髮垂下來，遮住了面孔。
“沒什麼好解釋的，事實就像他們說的那樣。”
“哪樣？你是毒販？”
“不是。可是，”
羅玫說著，擼起袖子，肘窩處好多紅色的針孔，在蒼白的皮膚上格外顯眼。
徐賢沒見過，可電影電視上這樣的鏡頭很常見，她當然知道這代表什麼。
“很下作吧？”羅玫輕輕的笑，目光也是飄忽的。徐賢不說話，皺緊了眉頭。
“謝謝你，不過，你後悔了吧？”不看徐賢，她站起來，繼續自嘲的笑，掩飾著眼裡的卑懦。依舊低著頭，打開更衣室的門走了出去。徐賢站在後面，想要說點什麼，又發現無論什麼都說不出口。
外面傳來驚叫聲，徐賢呆了一呆，摔門跑出去，速食店四面落地的玻璃窗外，剛出門的羅玫，被剛才的那三個員警揪住，狠狠地毆打。
徐賢站在門裡，渾身僵硬，血液仿佛凝固，員警和毒販，三個壯年男子和一個單弱女孩，孰是孰非，無去無從。
顯然，員警並不想事情鬧大，沒有問出想要答案的情況下，又翻了羅玫的身上，也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再次上了車，指著地上的羅玫，面目猙獰的威脅了什麼，揚長而去。
羅玫伏在地上，口鼻裡面，流出鮮血。
留言列表
其他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