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者：易白首 文轉自忙內西卡吧
☆、第四十二章 溫情
鄭秀妍坐在沙發上，臉色陰鬱，情緒卻已經平靜。這一天對她來說，只能用混亂形容，而混亂的起點，就是徐賢。
她自己也有些弄不清，她對徐賢抱著一種怎樣的期待，也就是說她並沒有怎樣的標準，來要求對方對她的態度。
而徐賢很明顯的一個習慣，就是工作以外的時間不喜歡想太多事情，高強度的腦力體力勞動之後，她的假期完全就是恢復到生活本能的那個階段。
推徐賢出門，是那種驟然而至的怒氣，刺激出來的行為，鄭秀妍的怒氣並非因為徐賢應付的態度。
對驕傲的徐警官來說，她肯花心思來應付，已經是給足面子的，這一點，鄭秀妍比誰都清楚。她的怒氣來自於一個很是明顯，卻不願意承認的原因，難得擠出來的的相處時間，是不是太短了點？
語音信箱的提示音傳出來，鄭秀妍摁了揚聲，徐賢明顯低沉的聲音傳了出來，“我先走了，明天淩晨的火車要出門，有個跨省的案子，可能近期都會很忙。”
話停頓了一下，徐賢像是想著什麼。鄭秀妍隱隱等待著，最後卻只是吐了一口氣，“就這樣吧，再聯絡。”
極快的跳起來開門，外面的聲控燈即時亮起，電梯間裡卻空空如也。鄭秀妍的臉色繃到了一個臨界點，狠狠地摔上了門，震得整個樓層裡都發出了巨大的迴響。
當鄭秀晶在家裡的餐桌上，宣佈要繼續她的旅行計畫的時候，鄭老夫人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雖然說孫女的遠行給她帶來一點離愁，不過現在交通如此發達，想她了叫回來，也是相對容易的事情。強如她留在家裡跟那個弄不清楚來歷的女人瞎攪合。
鄭恩泰沒什麼表示，他自己知道，即便表示了這個被寵壞的小孫女也不會當回事。何況她的計畫是順著自己的心意來的，沒有表示的必要。
機場裡人來人往，跟以前走的時候了無牽掛不同，鄭秀晶這一次居然有了送機的人。儘管，就是這同一個人，在一年前用一種奇異的方式迎接了鄭二小姐。
誰都不會把崔雪莉的外形，同她的職業聯繫起來，戴著一副黑色金屬拉絲眼鏡的她跟黑社會這個詞，似乎遠到是兩個星球的距離。除了偶爾，她會不自覺的露出一點蛛絲馬跡。這樣的崔雪莉讓二小姐很有新鮮感，儘管如此，她仍舊不喜歡在同一種環境裡待的太久。
手插在褲兜裡，臉上依舊是優雅的笑容，崔雪莉同樣看不出什麼離愁別緒。兩個人完全不像是戀人十八相送，跟吃飽了出來遛個彎，那麼輕鬆自在。
崔雪莉拿出一張卡片遞過來，秀晶接了，上面寫著一家花店的地址，“這是什麼？”
“地址。”
“嗯？”
“有時間的時候，寄明信片過來，我能收到。”
崔雪莉說話的時候，就像在敘述某件於己無關的事情，可是聰明如鄭秀晶，還是聽出了一絲留戀的味道。
點頭應了，收好那張在未來一段時間裡，可以算得上唯一紐帶的東西。二小姐似笑非笑，“其實想見面比見面的感覺或許要更好。”
“前提是，能見的著面。”
這句言簡意賅的總結，逗樂了二小姐，於是非常大方的送了一個吻，給對方算是告別，隨後就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消失在了熙攘的候機廳裡。
深秋的夜晚來的越來越早，鄭秀妍只把一個企劃案批完，外面呼嘯的北風就已經在提醒她，該回家去了。
其實回家和留在辦公室是一樣的，都是在桌子前對著電腦，批示報告，處理問題。可是，不管怎麼樣，總是要回家的，儘管她回不回家，跟別人沒有什麼關係。
跟別人沒關係，呵呵，多麼自由！可是，多麼淒然。
鄭秀妍不允許讓自己淒然，於是起身收拾，關燈回家。
路上已經很少有行人，連車也偶爾才有一輛呼嘯而過，到了西大街，遠遠的，鄭秀妍就看見市公安局大樓的門前，站著幾個人。於是心跳開始變得不是那麼規律。
那次衝突之後，徐賢一直沒有再出現。那天的不愉快隨著時間過去慢慢淡了，每天路過這裡，鄭秀妍都會在擦過的一瞬間轉頭去看，可是，現實總是無情的。所以現在，她心裡的期待如此強烈，又或者說，直覺喜歡降臨在必要的時間。
車慢慢靠近，昏黃的路燈下，重案三組的四個人，凍得跟一群猴子一樣縮著脖子左看右看，等著路過的計程車。
徐賢穿著燈芯絨的夾克，戴著細格的小偷呢帽，手插在褲兜裡，左右輪換跺著腳。
秀妍沒時間多做考慮，腳很自然的，踩了下去，車在四個人面前停了下來。
霍斌先看見的，他對車尤其是名車的敏感度比一般人強很多。
“哇靠，塞萊斯普曼哎！！”
武寬則注意到了車裡的人，“誒！是鄭總呢。”
徐賢從秀妍的車還在五百米外的時候就看見了，所以現在她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眼睛隱在帽檐底下，用一隻腳的鞋跟，輕輕的磕著另一隻。
秀妍把窗戶落下來，往右邊探探身子，“打不到車嗎？我送你們吧？”她是看著武寬說話的，說完掃了徐賢一眼。
霍斌幾乎要眼冒桃心了，他真的是非常想感受一下，乘坐平常只能在雜誌上看到的車的感覺，所以眼巴巴的看著徐賢。
“不了，我們幾個住的方向不一樣，路也挺遠，這麼晚了鄭總還是趕緊回去吧。”
如果這話是徐賢說的，那麼鄭秀妍一定會搖上玻璃，頭也不回的離去。可是既然是劉中保說的，那還是再客氣一下。雖然嘴上不承認，可是鄭秀妍心裡還是非常希望，她這趟回家的路，能意外而幸運的捎上某人的。
“沒關係，就是因為晚，很難打到車了。一會說不定要下雨，還是上來吧。”
“頭兒~~~”霍斌可憐兮兮的噁心聲音。
徐賢環視了一下自己的三個部下，又看看秀妍的車，沉默著沒說話。沉吟了片刻，點了點頭。
在場的所有人都歡呼雀躍了，男人們的雀躍在臉上，女人們的雀躍，在心裡。
霍斌拉開副駕駛的門就要往裡鑽，被劉中保揪住了，“你坐後邊去！”
霍斌一副不情不願，跟武寬一左一右進了後邊，劉中保又把他往裡趕了趕，自己也坐了進去。
徐賢站在車邊上，這個角度她看不到鄭秀妍的臉，但是知道她在等著，安靜的等待著她。既然這樣，嗯，不擰巴了，都快凍死了。
坐進去帶上門，一股熟悉的味道對鄭秀妍撲面而來，心情一下子就變得很好，嘴角不自覺地彎了起來，撥擋起步，車滑出去。
“哇哇！多平穩啊，看看人家這減震，可不像咱們那破車，大偉還好意思開著去約會呢，就算督察抓不著，也夠丟人的！”霍斌嘰哩哇啦，大嗓門嚷嚷不停。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劉中保打斷他，轉又對著前面，“不知道先謝謝人家鄭總！”
“保叔你叫我名字就行，鄭總我可擔當不起。再說應該的，以前秀晶的事情多虧了你們，應該我謝你們才是。”
鄭秀妍臉上帶著笑，語調也輕快明悅。徐賢把手放在空調口取暖，沒搭話。
半小時後，後坐的三個大男人，就被送往了他們各自的去處。
沒了霍斌的大嗓門，車裡安靜下來，鄭秀妍突然感到一絲緊張，到底為什麼緊張，她也說不清楚。
她想讓旁邊的徐賢開口說點什麼，好打破這尷尬的氣氛，可是又怕她開口說出她不想聽見的話。這種矛盾讓她變得焦慮，剛才的輕快消失了。
“前面的路口停車。”徐賢面無表情，語氣很是清淡。
鄭秀妍抓著方向盤的手一下子握緊，一股濃烈的失望引出的怒氣從心裡冒了起來。
徐警官絲毫沒有覺察，低頭看了看外面，自己嘟囔，“我記得這兒有個肯德基來著是吧？”
還沒等秀妍決定回答還是不回答，就被拍著胳膊命令，“就那就那！停車停車！”
秀妍條件反射趕緊踩了刹車，徐賢沒等車停穩就拉開門出去，兩下蹦過矮冬青的隔離帶，直往上校爺爺的門裡沖進去了。
鄭秀妍透過玻璃看著她，跑到櫃檯前點餐。坐在車裡，眨眨眼睛，問自己：等？還是不等？
從她僅有的那幾句話裡，聽不出什麼，可是——
於是，鄭秀妍就在做不出選擇的矛盾裡，等回來一溜小跑的徐賢。
帶上門，徐賢從白色塑膠袋裡先拿出一盒葡撻，放在秀妍那邊的儀錶臺上，一個指頭把蓋子挑開，“夜宵！先吃了再走。”
又拿出咖啡，蓋子打開，放了奶精和糖粉，攪拌勻了，插上吸管，送到鄭秀妍嘴邊，“呐。”如此自然。
鄭秀妍表情依然在發愣，看看臉前的吸管，無意識的略低頭，噙住，輕輕吸了一口。
有點燙，但是，很暖。
“自己拿著啊，小心燙。”
鄭秀妍戴著薄羊毛手套的手接過了杯子，眼睛卻一直落在徐賢臉上。
徐賢感覺到了，卻故意裝作不知，不跟她對視，而是拿出自己的漢堡咬了一大口，又吸一口熱果珍，吃的不亦樂乎。
裝葡撻的盒子伸到秀妍面前，“吃一個吧，剛出來的，好吃。”
秀妍看看在盒子裡排隊的金黃細嫩的點心，抿著嘴脫下手套，拈了一個出來，送到唇邊咬了一口。
細白到幾乎要透明的纖纖玉指，空餘的三指像雀尾一樣依次列著，把點心送到櫻唇糯齒間，輕輕地咬下去，閉上嘴巴輕輕的咀嚼。無聲無息間，自然的優雅細細流淌。
徐賢的心裡，好像有一根弦被輕輕的撥動，不管兩腮還被塞得鼓鼓囊囊，伸頭湊了過去。
安靜的品嘗著蛋撻的鄭秀妍沒留神，被蜻蜓點水一樣掠了個吻去，不滿的皺起眉頭，“你一嘴都是油！”
“我還沒嫌你唇膏味道呢！嗯，蛋撻好香，給我吃一口。”
話音沒落，秀妍手上剩下的半個點心已經不見了，手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可見掠食者的行動之迅速。
“強盜！”鄭秀妍咬牙，不知道是為了點心還是為了被偷吻。
平日裡她是不吃這種甜的食物的，這一次卻跟徐賢連奪帶搶吃完了一盒蛋撻，還鬧得小小的車廂裡雞飛狗跳。
徐賢吃飽了暖和過來，抓住她的手，搶了點心又去吻她。鄭秀妍偏開頭躲，吻落在她白皙細嫩的脖頸上，酥酥麻麻的癢，又引得她忍不住笑。
徐賢鬆開手，解了秀妍的大衣帶子，手伸進去抱住纖腰，讓鄭秀妍攀住她，臉在她耳朵邊像小貓一樣蹭。
“癢~~”輕輕的如燕喃梁間的細語。
輕吻落在發跡眉角，徐賢有點小心翼翼，“還生氣嗎？”
而鄭秀妍顯然不想理會這個話題，直接而果斷的下達了命令，“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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