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者：易白首 文轉自忙內西卡吧
☆、第三十九章 試探
對於薑老夫人的熱情，鄭秀妍向來進退有度。該有的禮貌有，但是禮貌之外，就不會有任何過多的表示。
其實不僅是薑家，幾家世交的主母們都對鄭秀妍有著超乎尋常的興趣。鄭家沒有男孫，鄭秀晶閑雲野鶴，幾乎不怎麼在家裡，龐大的財富帝國早晚是鄭秀妍個人獨享。
即便撇開鄭家的背景不談，單就鄭秀妍本人來看，不論相貌、性格還是為人處世，也都是絕佳的媳婦人選。
只是鄭家上下，在這個非常敏感的問題上，全都有著一副滴水不漏的態度。從不跟哪家走得太近，對於那些明顯的暗示也含混應付，倒是讓很多人摸不著頭腦。
所以，鄭秀妍只是微笑著應付了幾句，就藉口離開了客廳。
二小姐端著馬克杯，俯身靠在樓梯旁的石柱欄杆上，似笑非笑的看著姐姐一步一步走上來。
“要吃飯了，又喝咖啡？”
鄭秀晶輕輕的笑，“檸檬茶，開胃的。”
秀妍不再多說，沉默的走入自己的房間。二小姐直起身，穿著拖鞋跟進去，關上門，順勢就坐在了靠牆的沙發上。
“姐，外面演得是哪一齣？”
沒有回應，鄭秀妍在隔間裡換衣服，磨砂玻璃上，映出模糊的身影。
過了一會兒，門被拉開，秀妍拆著手錶走出來，順手擱了茶几上，“我怎麼知道。”
“薑家以前經常來咱家嗎？”
“反正我在的時候很少，可能奶奶平常出去跟他家老夫人見得比較多吧。”
“不年不節的，突然全家過來，挺奇怪的。”
“你不知道？”
鄭秀晶疑惑的眨眨眼睛，“我？不知道啊，奶奶就說讓我叫你回來，別的沒說。”
秀妍皺皺眉，想不出個所以。
“姐，以前到底出了什麼事？我總覺得薑家對咱們，態度有點微妙。”
鄭秀妍看看她，“具體的過程，我也不是很清楚，就知道，姜夔的爸爸在鄭氏任職期間自殺了。”
“這個我也知道，可是，是因為公司的原因嗎？”
“有傳言說是公司的事情。那時候爸爸不願意涉足家裡的生意，姜家的兒子卻很有商業頭腦，爺爺覺得姜家也算元老，就留在公司了。”
“留在公司？這是爺爺的風格嗎？”秀晶一臉不相信。
秀妍白她，“留在眼皮底下比放虎歸山要好。”
“嗯，用這個說法的話才是爺爺。”
“結果好像沒幾年就出了事，牽涉公司一些事，好像還有桃色新聞。”
“桃色新聞？跟爸媽有關嗎？”
鄭秀妍抬手敲了她額頭一下，“八卦！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啊……外公家還不是這個圈子裡的。”秀晶扁扁嘴，嘟囔。
“那時候爸媽剛結婚，哪會牽扯到這種事裡面來。聽奶奶說過，好像是有了薑夔，又跟李家的三小姐糾扯不清。最後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跑去海邊跳了崖。”
“這麼猛？嘖嘖，比他兒子強多了。”
鄭秀妍無奈的搖搖頭，“薑夔還找你？”
“沒有了，他還算比較識趣。冷過兩次以後，不會再煩人。所以雖然不怎麼喜歡他，倒也不很討厭。”
“嗯。”
顯然對這個話題沒什麼興趣，鄭秀妍應了一聲閉上眼睛，靠著沙發養神。
“可是我覺得，他們家這次，目標好像是你……”
鄭秀妍沒動，只把眼睛睜開，勾了唇角笑笑，不置一詞。
秀晶轉過頭看著姐姐，“姐，我希望你跟徐賢在一起。”
秀妍掃她一眼，“徐賢給了你什麼好處啊？才認識幾天就倒戈？”
“我只是覺得，你只有跟徐賢在一起，才不會成為像爺爺那樣的人。”秀晶的表情意外的認真。
秀妍楞了一下，隨即了然。拍拍秀晶的手，“放心。”
說完了起身，“下去吧，差不多吃飯了，我一會還有事。”
秀晶仰頭看他，戲謔的笑，“怕有人等急了？”
“又想挨敲了？”
“呵呵。”秀晶也跟著站起來，“好吧！下去看看，該唱哪一段了。”
兩個人從樓上下來的時候，下面的人已經在餐廳坐好了，菜也上齊。鄭恩泰夫婦坐了餐桌兩端，左邊是薑大明一家，右邊是鄭忠夫婦，路薇身邊空著兩張椅子，是留給她們姐妹的。
秀晶快手快腳過去挨著奶奶坐下，嘴裡叫著，“終於開飯了，快餓死我了！”
鄭家人對於秀晶向來寵溺大於管教，連一向嚴厲的鄭恩泰都很縱容她。前段崔雪莉的事鬧騰了幾天，鄭秀晶很聰明的採取非暴力不合作態度，鄭老爺子再厲害也是拳頭打在棉花上，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
那一陣風頭過去，現在演變成誰也絕口不提，全當那件事沒有存在的狀況了。
鄭秀妍拉開椅子坐下，正對著薑夔，發現對方在看她，極淡的一笑，就轉頭注意桌上的食物了。見著放主食的籃子裡有桂花糕，開口問，“周姨，糕還有嗎？”
“有，做了不少呢。”
“走的時候給我帶一盒。”
“好。”
路薇把餐巾鋪在腿上，偏頭看了一下女兒，“不是不吃甜嗎？”
周姨跟老太太一樣，巴不得這兩個小姐提出要吃什麼。怕秀妍改變主意，連忙解釋，“不很甜的，放的是飴糖，香的很呢。”
“嗯，多帶些。”
鄭秀妍表情很是輕鬆，含糊的解釋一句‘餓了吃的’，也就混過去了。姜老太太帶著一點討好的意味趕緊說，“小妍喜歡吃桂花糕？”
鄭秀妍咽下嘴裡的食物，放下筷子，才開口，“也沒有，做了就吃點。”
“我們家的阿姨做這個可是拿手，下次你來我們家玩，我讓她做給你嘗嘗？”
“是啊，甜而不膩，別有風味。”薑夔也接上話。
大小姐笑的不鹹不淡，“嗯，謝謝姜奶奶。”
秀晶一直不說話，睜著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來看去。薑老夫人一下覺得說的欠妥，趕緊補救一下，“秀晶也一起來啊？”
“我不吃桂花糕，而且，我只喜歡周姨做的食物。”
鄭秀晶可不喜歡委婉，你不尊重周姨，就讓你難看。桌上的氣氛一下有點尷尬，秀妍低頭吃飯，裝作沒聽見。
還是老太太圓了幾句，才帶了過去。薑夔情緒明顯低落下來。桌子另一頭的三個男人都沒有說話，靜觀這邊的動靜。薑大明垂著眼簾，煙斗不離手，環繞的煙霧裡看不出什麼情緒；鄭恩泰半抬眼看了一眼秀妍，平靜的繼續著自己的晚餐。
直到晚飯後，薑夔才又恢復了興致一般。拉著鄭老夫人坐到沙發上，拿出幾個裝著一些綠色液體的小瓶子，給她介紹起來，“鄭奶奶，這是我國外一個朋友公司的產品，通過揮發進入人體，改善睡眠和精神狀態。現在國外很多人在用。我聽奶奶說您有點失眠，特地帶回來讓您試試。”
“哦哦，好，我看看。”鄭老太太帶上老花鏡，跟他頭碰頭的研究。
秀妍從樓上下來，已經換好了衣服，薑夔趕緊站了起來，“出去嗎？”
鄭老夫人也摘下眼鏡，“這麼快就走？”
“明天出差，要早點回去，還有很多事沒做完。”
“跟你爸媽說了嗎？”
“爺爺和爸媽都說過了。”鄭秀妍說著，接過周姨幫她裝好的盒子，又跟薑老夫人道了再見，只給了薑夔一個略微抱歉的笑容，就開門走了出去。
姜夔跟薑老夫人對視一眼，在彼此臉上都看見一抹不易察覺的失望，也不好多表示，只能又繼續跟鄭老夫人聊著前面的話題。在一旁托著盤子吃水果的鄭秀晶不動聲色的看著，留了個問號在心裡。
深秋的冷風又吹落一地黃葉的時候，徐賢養好了傷，帶著重案三組重新開始了風風火火的破案工作。跟以前不同的是，放在心裡的那份牽掛，可以化作不同形式的騷擾，隔三岔五的送到鄭總裁面前。
多數時候，忙碌著的鄭秀妍不去理會她這些心血來潮的花樣。偶爾有點閒暇，關好門安靜的打一個電話，聽聽那道或者明媚或者慵懶的聲音，足以抵消連日的疲勞。連小關暗地裡都有些奇怪，這位總是給人一種冷漠氣息的總裁，竟然多了一種說不出來的溫柔感覺。
“下午怎麼著，歸我還是歸公？”電話裡的徐警官一點沒有公務人員的樣子，不用看鄭秀妍都可以想像出那副嬉皮笑臉。簽完最後一個字，合上文件，“有什麼計畫？”
“沒有計畫算不算一種計畫？”
鄭秀妍靠上椅背，無聲的笑，“那是什麼？”
“回家啊？過個懶洋洋的下午，怎麼樣？”
回家這個詞，總是讓人心情愉悅，鄭秀妍舒展開眉頭，一貫的低聲應著，“嗯，好。”
最近似乎越來越習慣於這種順從，那些本來簡單的邀約，因著人的緣故，總是充滿著難以抗拒的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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