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者：易白首 文轉自忙內西卡吧
☆、第四十六章 分手
爺爺，我從來沒有為自己要求過什麼，這是第一次。或許很多人都羡慕，輕而易舉我就能擁有別人望塵莫及的一切。可是，有時候，我有的和我想要的，並不是相同的東西。
我可以把我的一生都留給鄭氏，無論什麼時候，什麼事情，我願意為了它付出我的所有，能讓它強而更強。而這所有一切，為我自己換這一次，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我只為我自己爭取這一次，唯一一次。爺爺，可以嗎？
鄭秀妍，說話的時候尾音裡，帶了一絲顫抖。那種大浪襲來難以自控的恐懼，和不甘不願，撐起她鼓足膽量說這一番話。自小養成的在鄭恩泰面前的順從，抵不過此刻對遠方那個人無比強烈的思念，和任是如何都無法割捨的深情。
鄭恩泰沉默片刻，目光始終沒有離開秀妍，緊緊盯著她的眼睛，嘴唇翕動一下，“不行。”
沒有過多解釋，也不做其他勸解阻止，簡單兩個字，足以說明大家長的威嚴。
秀妍偏開頭，閉上眼睛，強忍著眼裡洶湧而來的酸澀。過了很久，才勉強壓著情緒，啞聲說道，“我知道了。”
“薑夔這兒，你自己決定，我沒有什麼意見。”鄭恩泰語氣平緩，聽不出任何起伏，“至於你今天說的，需要我出面處理嗎？”
“不！”秀妍立時拒絕，“我知道怎麼做！”
鄭恩泰看看她，頓了一頓，“那最好。”
鄭秀妍的臉色隱隱帶了絕望，鄭恩泰的為人，沒有誰比她更清楚。
“爺爺，沒事的話那我先出去了。”
“嗯。”
秀妍站起來向門口走去，鄭恩泰看著她的背影，又加了一句，“我不想再得到關於這件事的任何消息。”
握住門柄的指節，因為用力而泛出青白，鄭秀妍在門口僵立很久，終是不發一言的開門走了出去。
薑夔很主動的提出要送鄭秀妍，老夫人和周姨不知道內情，一力促成。秀妍無奈，只得答應著，坐進了姜夔的車裡。
夜還不深，城市的馬路上燈火繁雜，薑夔慢慢地開著車，偶爾側頭看一眼鄭秀妍。
秀妍臉色沉鬱地坐在副駕駛座上，緊盯著前方，一聲不吭。
“爺爺跟你說什麼了？”
“沒什麼。”顯然，鄭秀妍不想跟這個人有什麼交流。
“你不要總是這種態度，要知道，很快我們就會以夫妻的身份在一起，你不覺得你這樣冷漠，是會引起別人懷疑的？”薑夔語氣聽不出太多的情緒，不過並非愉快。
“我一直都是這樣的，你不知道嗎？”
“你可以從現在開始，試著表現的……更像我未來的妻子。”
“有這個必要嗎？”秀妍掃都懶得掃他，一直在對著擋風玻璃說話。
“當然。”薑夔彎起唇角，說的不溫不火，“而且，我想在我們正式的婚禮之前，你最好暫時跟那個姓徐的員警保持一下距離。”
“你不要得寸進尺！”鄭秀妍衝口而出。
“呵呵，秀妍，不要一提到她，你就這麼失控好不好，這太不像平時的你了。”薑夔搖搖頭，“我們的計畫，她未必認可，一旦意見有分歧，事情就會超出我們的控制。我可不想你我都已經認可的事情，因為她再起變數。那樣對誰都不好，你說呢？”
鄭秀妍咬緊了牙，一語不發。
“只是暫時的而已，等我們結婚之後，一切都成定局。那時候你想怎麼跟她說都行，我想她也不會那麼小氣吧？”
“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
秀妍不耐煩地說完，閉上眼睛靠在座椅背上，拒絕再交談。薑夔看看她，很是不屑的冷笑一聲，加快了車速。
幾天後，終於結束工作的徐警官，帶著很是迫切的心情回來了。
辦公桌上的手機響起來的時候，鄭秀妍正在出神，被嚇了一跳。看到螢幕上跳舞的名字，第一次為難於要不要接聽。正猶豫著，鈴聲響完，掛斷了。
另一端的徐警官似乎不想就此作罷，又撥通，鄭秀妍定定神，接了起來。
“在幹嘛？我回來了。”
聲音並不張揚，卻是隱隱透著興奮。鄭秀妍聽到熟悉的聲音，眼底那種酸澀混合著委屈又翻了上來，一時說不出話來。
“嗯？怎麼了？怎麼不說話？”
“沒事。”吸一口氣，秀妍把情緒壓下去，勉強換了笑容，聲音也故作輕鬆。
“嗯……怎麼……感覺不太高興？”徐賢聽出一點異常，咕囔了一句。
“沒有。出差順利嗎？”
“還好。晚上有空嗎？一起吃飯？”
秀妍沉默了一下，曾經期盼著的見面，現在卻變得讓人畏難。盤桓在腦中的念頭揮之不去，五臟都糾在一起一樣的抽痛。
徐賢沒聽到回應，也沒多說，安靜的等著。
“……好啊……”
“嗯，去哪裡呢？”好像鬆了一口氣，聲音裡也帶了笑意。
“你決定吧。”
“好！”
鄭秀妍站在餐廳門口，看著徐賢遠遠地跑過來。額前的頭髮被風吹的掀起來，掩不住滿臉開心的神色。幾步邁上臺階，在離秀妍還有兩步的時候就伸出手來。
很自然的，鄭秀妍也把手伸了出去。放在徐賢的掌心上，被牽住，握緊。徐賢停也不停，拉著她往餐廳裡面走，“等很久了？”
鄭秀妍沒回答，很淡的笑了笑。徐賢偏過頭看看她，“怎麼了？不舒服？”
“沒有。”秀妍搖了搖頭，躲開了目光。
兩人到了靠裡端的位置，侍者送上菜單，徐賢接過來，先問秀妍，“想吃什麼？”
“都好。”
徐賢抿著嘴笑，翻了翻菜單，點好了菜，打發走了侍者。
“你好像情緒不好？”徐警官端起杯子喝口水，看著秀妍說。
秀妍的目光落在她臉上，怔怔地看著，狀似出神。徐賢揚眉，“秀妍？”
她才恍然醒來一樣，“有點累。”
“那我們吃完早點回家。”
徐賢沒有多想，只是順著秀妍的話。瞅瞅她，笑眯眯的從衣兜裡摸出一個長形盒子，遞了過去，“給你的禮物。”
秀妍看看那個灰色絲絨的盒子，又看看徐賢。眼睛眨一下，下意識的伸手接了，打開，亮晶晶的白金鏈子，項墜是精巧的一個高音譜號，下面嵌的銘牌上，刻著首飾的名字“妍姿豔質”。
徐賢把胳膊支在桌面上，“浮石那邊正在舉辦一個珠寶鑽飾展覽，我沒事的時候進去遛了一圈，第一眼就看中它了。喜歡嗎？”
鄭秀妍失神的看著手裡的項墜，旋心的中央鑲著一顆切割細緻的鑽石，反射出華麗的光芒。只是可惜，裝飾不了她們的愛情了。
扣上盒蓋，鄭秀妍把它放在桌面上，慢慢地推回去。細絨的盒子在桌面上劃過，每一寸都是舉步維艱。
徐賢的表情，從愉快慢慢變得沉靜，繼而迷惑。隨著盒子回到她面前的，還有鄭秀妍低沉卻清晰的聲音，“我們…分手吧……”
侍者推著車子過來，一盤盤色香味俱佳的菜端上了桌。餐廳裡飄著悠揚的古琴樂曲，慢慢蕩進每個人的耳中。吃飯的客人們小聲的交談著，一切看起來自然而平靜。
徐賢維持著同一個動作和表情，沒有任何反應。鄭秀妍低著頭，看向眼前的某一點，目光茫然，不再有任何下文。兩個人面對面坐著，沒有對視，無法開口，除了沉默以外，誰也找不到這個時候更好的面對方法。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很多人來了又走，侍者幾次經過她們這邊，都有點奇怪的看著毫無交流的兩個人。外面的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街燈亮了，映照著行人或歡快或冷漠的面孔。汽車鳴笛的聲音來來回回，顯示著城市裡的喧囂。
“就這樣……”
“秀妍，”
鄭秀妍即將出口的話，被徐賢極快的打斷，隨後又是沉默。徐賢緊緊的抿著嘴唇，拿起面前的盒子，打開，拎出那條漂亮的項鍊。站起來繞過桌子，到秀妍面前，彎下腰，手環過她的脖頸，細心地戴好。
又坐回來，深呼吸一下，“我不管你是因為什麼跟我說分手，”抬起頭，直視著秀妍的眼睛，看進她的心底，“當你想回頭的時候，我一定還在原處等你。”
鄭秀妍站起，轉身，一步一步離開。她不敢再停留，不敢看那雙受到傷害的眼睛，多一秒就會失控。來之前，她根本就沒有想好該怎麼去解釋，任何的理由都不能讓這個決定變得合理。
可是徐賢，一直以來在她的心裡，攪得天翻地覆的徐賢，帶著那樣的喜悅而來，卻被迎頭澆透一盆涼水的徐賢，沒有任何的怨憤和質問，用最冷靜的方式，表明了態度。
卻愈加的讓人，心如刀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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