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者：易白首 文轉自忙內西卡吧
☆、番外十九
徐媽在這個時候，敲了敲房門。
“先出來吃飯吧，你爸馬上回來了。”
“噢，來了。”徐賢沒等鄭秀妍有什麼反應，站起來一邊走一邊應著，開門就走了出去。鄭秀妍慢慢地站了起來，看著她的背影，心裡百味杂陳，說不上來是一種什麼滋味。
飯桌上，鄭豈璈被安排坐在徐媽身邊。桌子有點高，徐媽給她在椅子上墊了個厚厚的墊子。小傢伙不聲不響的自己捧著碗，拿著小勺吃飯。
徐媽把各種菜給她夾到碗裡，她還懂得抬起頭來小聲地說謝謝。鄭秀妍和徐爸打過招呼，坐在徐賢身邊，看著女兒，心裡被一種巨大的幸福感填滿，之前所有的哀傷痛苦都不覺得什麼了。
徐賢卻一直安靜。偶爾抬頭看看豈璈，除此之外就不再有別的動作。秀妍想跟她說點什麼，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徐媽也看出徐賢情緒上的反常，在外面跑了這麼久，畢竟是累了。找了些話跟秀妍說，餐桌上的氣氛才好一些。
下午的時候，徐爸和徐媽出去串親戚拜年，家裡就剩下三個人在。豈璈老老實實的坐在長沙發上，手裡拿著她的MOMO熊，低著頭悶聲不響的玩。偶爾抬頭看看徐賢，卻一直不看秀妍。
她手裡那個鮮黃色半透明的搪膠玩具已經很舊了，當時外公給她買了一大盒，裡面有各種各樣的造型上百個，被人抱走那天，她拿著玩的正好是這個，十幾釐米的小熊一直被她緊緊抓著，奇跡般的隨著她經歷一路輾轉，竟然又跟她回了家。
鄭秀妍和徐賢，坐在相對的兩個沙發上。徐賢一直在看著女兒若有所思，秀妍的目光則在徐賢和豈璈的身上來回。她的情緒，已經從女兒失而復得之後的狂驚狂喜中平復下來。
昨夜幾乎徹夜未眠，她一直抱著豈璈看個不夠，甚至都捨不得眨一下眼睛。除了長大了一些，幾乎沒有什麼變化。還是小時候的樣子，卷卷的頭髮，翹翹的鼻子，還有支愣著的耳朵，像極了照片裡年幼的徐賢。
這帶給了鄭秀妍極大的心理滿足，這跟抱著Sophia的時候，感覺是完全不同的，切實的擁有感讓鄭秀妍覺得無比踏實。
但是現在，鄭秀妍才清醒的認識到，沒有變化的只是外表，不管是徐賢還是女兒，變化都太大了。鄭豈璈對於她不復幼時的依賴，表現出一種近乎於膽怯的狀態。總是很害怕的樣子，對於媽媽明顯的膩愛和親近，很緊張，總是畏縮的想避開。而且，聽話的有點過頭了。
過了一會兒，氣氛有些壓抑。鄭秀妍深呼吸一下，故作輕鬆的開口提議，“我們……帶豈璈出去玩一下吧，過年外面很熱鬧呢。”
徐賢聽了看她一眼，沒說話，對著豈璈問道：“豈璈，媽媽說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鄭豈璈沒反應，仍舊低著頭，好像沒有聽見一樣。徐賢又看了看秀妍，“豈璈？”
還是沒反應。徐賢想一想，換了個稱呼，“洋洋？”
這下，鄭豈璈一下抬起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徐賢。
“不是跟你說了嗎，你的名字是鄭豈璈，叫豈璈就是在叫你啊？洋洋是你在兒童村的名字，以後不能叫了。”徐賢的口氣很軟，溫柔的和女兒說著話。鄭豈璈想了想，點點頭，表示聽懂了。
徐賢又繼續剛才的話題：“媽媽說帶你出去玩好嗎？”
豈璈依舊點頭。徐賢停了一下，改了口，“要不我們在家看電視，好不好？”
孩子想都沒想，馬上又點頭。徐賢的目光這才放到鄭秀妍臉上，“這個小傢伙，有點問題。”
鄭秀妍也察覺出了不對頭，但是那種本能的護短讓她很快的解釋：“是離開我們太久了才會這樣吧。現在回來就行了，過一段時間一定會好的。”
徐賢看著她，停了一會兒，沒再多說，站了起來，“是該帶她出去玩玩。等一下，我換衣服。”
鄭秀妍的表情瞬間明亮，很高興的點了點頭，“好。”
街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人們都衣著光鮮，帶著節日裡的歡樂表情。街上有不少熱鬧的景致，鄭豈璈卻趴在徐賢的肩膀上，緊緊摟著她的脖子，看也不看。秀妍幾次伸手想接過來抱抱她，她都不肯鬆手。
帶她到了玩具專櫃那裡，徐賢蹲下來，拉開女兒的胳膊把她放在地上，“豈璈，買玩具給你好不好？”
鄭豈璈被迫離了徐賢，有點兒害怕的站著，緊張地看看周圍的人群。鄭秀妍看著她怯生生的模樣很是心疼，趕緊摟過女兒，指著一排排的玩具陳列櫃問她，“看看喜歡不喜歡？”
豈璈扭了扭身子掙出來，抬起頭飛快的看了一眼，又低下了頭，一句話也不說，只盯著手裡拿的舊熊看。
秀妍和徐賢對視一眼，又耐心地問她，“不想要新玩具嗎？”
豈璈抿了抿嘴，搖搖頭。
“為什麼呢？”鄭秀妍不解，正要試圖去拿她手裡的小熊。突然的，斜刺裡沖出來一個七八歲的胖男孩，抱著一杆模擬衝鋒槍，一下子頂著鄭豈璈的頭，“不許動洋鬼子！舉起手來！！”
說著扣動扳機，玩具槍發出尖厲的槍擊聲效，還帶著電光閃爍。鄭豈璈被嚇得縮了一下，緊緊閉上眼睛，一動也不敢動。
鄭秀妍驟然變色，極是慍怒的抬手就打開了那把槍，絲毫不顧儀態的連同那個男孩推到一邊，極快的把女兒抱進了懷裡。男孩的家長跟了過來，在兩個不知道哪裡出現的保鏢面前，拖著孩子自動消失了。
鄭豈璈眨眨眼，大約是剛才被那杆槍戳痛了，抬起小手撓了撓頭髮那裡，扁著嘴不吭聲。
如果她哭，鄭秀妍可能還會覺得好受一點。她這樣委屈著小臉兒不聲不響的樣子，讓秀妍的心都揪成了一團，抱著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徐賢嘆了一口氣，去買了個粉紅色的棉花糖給豈璈，小傢伙拿著這個甜甜軟軟雲朵一樣的東西，眼睛裡有了新奇的亮色，表情才慢慢的轉好一點了。
晚飯是在外面吃的，因為人多，秀妍特地挑了相對安靜的西餐廳。鄭豈璈不會用叉子吃意面，扳著盤子在那戳呀戳，番茄醬沾的一臉都是。
秀妍好笑的看她，拿了餐巾給女兒擦乾淨小臉，拿過盤子，一口一口的喂她。豈璈還是有些怕，張嘴吃飯，卻不去看秀妍。
徐賢不知道是累了還是不舒服，有些倦倦的，沒什麼興致的樣子。秀妍照她的口味點的東西，也沒吃幾口。秀妍喂女兒吃好了，又給她叫了甜點，小傢伙吃完的時候，外面的天色已經不早了。
秀妍自己匆匆吃了一點，跟徐賢說：“回家吧？”
徐賢低著頭想了想，“你帶豈璈回家吧，我回我媽那兒去。”
秀妍的眉頭皺起來，“為什麼？”
徐賢沒說話。
“你好不容易才把豈璈找回來，我們好不容易才能團聚，你——”鄭秀妍不知道該怎麼說，她究竟是有些愧意的，很多話就沒有底氣說。但是又不願意讓徐賢走了，有幾分慌亂。
徐賢不看她，偏開了頭。
“我知道，”秀妍定定神，“你心裡有些結解不開。不管怎麼樣，不要躲我好嗎？我們一起來解決……”
徐賢搖搖頭，“我沒有躲你，只是……”話沒有說下去，她搖搖頭站起來，“就這樣吧，你照顧好孩子，我先走了……”
秀妍立刻跟著她站了起來，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徐賢，別走！”
因為著急，秀妍的手有點發抖，“你也說，豈璈有點問題。我們這樣對她不好，她不能再離開我們兩個當中的任何一個了。我們不去爺爺那裡，回我們自己家，一起回家，好不好？徐賢……”
鄭秀妍從來沒有這樣迫切的想留一個人，這樣不顧一切的放低姿態。而徐賢的態度雖然堅決，面對這樣的鄭秀妍，她狠不下心來對待，於是，兩個人就僵在了那裡。
沉默了一會兒，鄭秀妍並沒有要鬆手的意思，一直在看著徐賢，等她的回應。徐賢半蹙著眉，很是為難的樣子。
突然，她的褲管被拉了拉，鄭豈璈仰著小臉，“別走。”
徐賢不是鐵石，剛剛尋回的女兒，這樣眼巴巴地看著她，她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拒絕。抬頭看看鄭秀妍，又是無比堅決的神情，只好無奈的妥協。
留言列表
其他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