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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賢西卡☆  

 

 

 

 

原作者:易白首 文轉自忙內西卡吧



 

☆、番外十七

 


徐賢忍著鑽心的疼,把手機掏出來,看見鄭秀妍三個字,竟然愣了一愣。她沒有想到,鄭秀妍有一天還能給她打電話的,幾乎是無意識的接了起來,“喂?”

 



“徐賢。”鄭秀妍的聲音,隔著空間從遙遠的地方傳過來,有點失真。

 



“嗯。”徐賢不知道她要說什麼,有些忐忑,於是也不敢多說話,只答應著。

 



“回家吧。”秀妍的聲音很輕,卻是清晰無比。

 



在徐賢聽來,一瞬間,一股溫暖的潮水席捲而來把她淹沒,心裡的那塊堅冰,悄然化開,流淌出無可抵擋的溫柔。她半張著嘴,愣愣的怔忪著,不知道該如何去回答。

 



“我,”鄭秀妍長長的吸氣,像是在控制情緒,“我失去了豈璈……不能再失去你了,對不起……徐賢,回來吧……我很想你……”

 



每一個字,都帶著鄭秀妍這些日子以來所有的柔腸百結。幾百個日夜,她幾乎是以分秒計著熬過來的,除了自己,誰都不能救贖她。積蓄太多的悲傷痛苦,讓最愛的人,做了唯一的那個宣洩口,她知道的,所有的都知道。

 



如果不是Pierre父女的親近,如果沒有從心底裡生出本能的抗拒,她也許還不會容許思念這樣漫延開來。當靠近的不是熟悉的人,不是多年來已經刻進骨裡,溶入血髓的感情,她似乎才驚醒,再拖延下去,或許,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徐賢慢慢地眨了眨眼,她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秀妍的聲音沉靜,帶著一個母親經歷大悲之後的低緩,卻是堅強可靠。已經有多久,沒有聽到了。

 



徐賢艱難的吞咽了一下,慢慢開口,“秀妍,我現在不能回去。”

 



鄭秀妍沉默了一下,“徐賢,你在怪我對嗎?”

 

 


徐賢無言以對。要說沒有怨恨,連她自己都覺得假。可是真要說恨,要怎麼樣的恨呢?她又如何能夠去恨鄭秀妍呢?

 



“徐賢,我之前,鑽進牛角尖了……”鄭秀妍自嘲的輕笑,“我總是……總是要把什麼都發洩在你身上……徐賢,對不起……只是,我沒有別人可以這樣……我……”

 


“秀妍,”徐賢很快的打斷她,“我還有事情沒做完,所以現在不能回去。等過年,過年我會回去的,好嗎?”

 



又是片刻的沉默,鄭秀妍過了好久,才應了一聲,“嗯。”

 



“那——就這樣,拜拜!”

 



徐賢快速的扣了電話,嗓子哽的難受,她怕再多說一句,就會洩露脆弱。只是,無論怎麼樣,她等到了鄭秀妍的想念和歉意。含著眼淚微笑原來是這樣的感覺,呼嘯而至的北風,似乎都不那麼刺骨了。

 

 

 

 

 

 

 



從打完那個電話之後,鄭秀妍似乎進入了另外一個狀態。她不再是強裝的平靜,雖然哀傷仍舊籠罩著她,只是在一天一天的變淡。她本性的不肯多話,然而無論在公司還是家裡,都慢慢的開始積極面對身邊的人。

 



對於親人和朋友的關心擔憂,她懂得去寬慰,告訴他們自己沒事。已經在公司裡有一席之地的崔雪莉,甚至有時候會在公事之餘和她開一開玩笑。

 



堅強冷靜的鄭秀妍,逐漸找回了自己,把不幸踩在了腳下,努力地再一次站了起來。她調整好自己,耐心的等待,等待著某個人從遠方歸來。

 



除夕。

 



早上的時候就開始下雪,很快就是厚厚的一層銀白。過了中午雪停了,天氣卻仍舊是陰沉沉的。

 


鄭家的大宅裡,在做著過年的準備。周姨已經老了,不再為家事忙碌,和鄭奶奶一起在房裡喝茶。老爺子怕心愛的花草被凍壞,在溫室裡擺弄他的寶貝。新來的管家和傭人們已經放了年假,廚房裡只有鄭忠夫婦和兩個女兒在忙碌。

 



秀晶在切辣香腸,一邊切一邊往嘴裡送,辣的嘶嘶地吸氣,被媽媽敲了一個鑿栗。鄭忠揭開砂鍋的蓋子,嘗嘗味道,加了一點佐料進去,滿屋子都飄滿了香氣。

 



鄭秀妍有點心不在焉,雖然很久之前就交代了大門那裡徐賢可能會回來,還是不夠放心。時不時會停下手上的動作,失了神。

 

 




比起去年的愁雲慘霧,今天的鄭家大宅,有了幾分過年的歡樂氣氛。外面掛上了紅紅的燈籠,家裡的擺設也增加喜慶的顏色,電視機裡傳來熱鬧的聲音,大家的心裡,都好過了很多。

 

 


知道徐賢要回來,周姨早早的叫人做好了桂花糕核桃酥,還有別的很多精緻的點心。徐賢喜歡甜食,過年的時候,嘴都不閑著的。

 



直到外面的天色都暗了下來,門口那裡,還是一片安靜。

 



菜已經擺滿了餐桌,不過沒有人著急,都在自在的聊著天。秀妍想了想,說要去門外等等,路薇和秀晶對視了一下,沒有阻止她。

 

 

 

 

 

 



天慢慢的黑了,燈下的雪,染上了暗黃的顏色。稍遠一點的地方,景物已經看不見了,只有寒風依舊在肆虐。穿著蘇格蘭方格呢裙和高領毛衣的鄭秀妍站在門廊下面,裹了裹身上的披肩,挪動了一下凍麻的雙腳,眼睛望著大門的方向。

 



似乎等了許久,終於,遠遠地傳來了引擎的聲音。緊接著,兩柱車燈照過來,鄭秀妍的心開始紛亂的跳動,目光也急切起來。

 



一輛蒙滿了灰塵的越野車,慢慢地停在了門口的車道上。駕駛座上的徐賢,從很遠的地方,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燈底下的鄭秀妍,迎著她的目光駛近,沒有遲疑猶豫,打開車門下了車。

 



一年半的時間,卻不像之前任何一次分離,印著痛徹骨肉的痕跡。她們沉靜對望的眼睛裡,糅雜了太多的辛酸苦楚。徐賢站在臺階下面,踩在雪裡,一動不動的看著鄭秀妍,已經那麼久,沒有看到過了。

 

 


秀妍的眼裡,慢慢溢出溫柔的光,唇角上揚,綻開許久未見的微笑。剛要開口,徐賢卻轉身,打開後邊的車門,探進半個身子去。車門擋住了秀妍的視線,看不到她在幹什麼。以為她去拿隨身的東西,也沒有多想,片刻後,徐賢撤出身來,手裡抱出來一個孩子,放在了自己的身邊。

 



鄭秀妍的目光一瞬間凝固,她整個人都像被釘在了那裡,一動都不能動了。

 



站在徐賢腿邊的那個小小的人兒,穿著明顯大了一截的滑雪服,提溜著一個黃色的兒童書包,剛才在車裡應該是在睡覺,懵頭懵腦的眼睛,還迷離著沒有全睜開。跟她小時候縮在鄭秀妍懷裡睡覺時候的樣子,一點都沒有改變。

 


風,凜冽的刮過,如果不是腳上傳來的刺痛,鄭秀妍幾乎都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了。她有些不敢動,怕是一動,眼前的畫面,就都消失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兩個人都兀自沉默著。孩子覺得冷,往徐賢的腿邊靠靠,抬頭看了看她。卻一直沒有去看鄭秀妍。

 

 

 

 

 

 

 

 

 



門被輕輕的打開,秀晶走出來,“姐,徐賢回——”

 



話突然停住,秀晶愣在原地,似是不相信一樣的,看著那個從天而降的孩子。片刻後,立即撲了過去,伸手就摘了孩子的帽子,一頭柔軟捲曲的頭髮露出。

 



秀晶呆了呆,眼淚湧出,轉眼就落下來,也完全顧不上了。她蹲下來緊緊抓住孩子的胳膊,“豈璈!!是豈璈!!你是豈璈對不對?!還活著,竟然還活著……”

 

 


鄭豈璈眨眨眼睛,看著面前很是激動的秀晶,想了想,抿著小嘴輕輕地嘟囔,“小姨……”

 


“對!對對!我是小姨,豈璈還記得……”秀晶的聲音哽住,淚流得更狠了,轉頭看了看秀妍,顧不得什麼,把鄭豈璈抱起來,就開門沖進了屋裡。

 



門外,就只留下了兩個人。秀妍仍舊回不過神來,呆怔在那裡。徐賢低了低頭又抬起來,“我帶她去做了親子鑒定,結果報告書就在她書包裡。”

 



徐賢的聲音有些生硬,也沒有什麼表情,“應該是沒必要,不過,還是確定一下好。”說著,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我能做的只有這些,剩下的就交給你。好了,就這樣,我……先走了。”

 



說完了,轉身準備離開。直到這個時候,鄭秀妍才像是醒了過來,看到徐賢要走,急切的往前邁了幾步“徐賢!”

 

 



“我答應了爸爸媽媽,今天要回家過年。”徐賢在車門邊停住,有些心酸的解釋,“我已經很多年……都沒回家過過年了……”

 



說完,不再留戀,上了車發動起來,越野車像來的時候一樣,很快的,離開了鄭家。

 

 

 

 





鄭秀妍反應不及,追著車又在雪裡跑了一段,意識到不會追上的,才猶豫著停了腳步。猛然回頭,看著鄭家大宅裡明亮的燈光,還有裡面隱約傳來老人的哭聲,不知道,該顧及哪一邊才好了。
  

 


徐賢的車,在除夕夜空無一人的大街上走著,到處傳來鞭炮炸響的聲音,不知不覺的,就開到了江邊。徐賢放慢車速,停在了路旁。

 



眼淚,不受控制的,湧上來,再也忍不住。她的下巴抖的不成樣子,臉都扭曲的變形,徐賢低頭看著自己皴裂粗糙的手,慢慢的伏在方向盤上,臉埋進胳膊裡,痛哭失聲。

 



積蓄了太久的痛苦悲傷,委屈傷害,在希望與絕望裡反復回轉,那種把心懸在針尖上的窒息,在這一刻釋放,借著哭聲宣洩出來。

 



在這舉家團圓歡樂的夜裡,在她經歷這許久的度日如年以後,身邊沒有一個人了,只有靜寂的雪反射出幽暗的光。她才能夠卸下心裡山一樣的重量,讓繃緊到極限的情緒鬆懈下來,然後,全線潰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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