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者：易白首 文轉自忙內西卡吧
☆、第二十九章 搶救
鄭秀妍的行動驚動了秀晶和崔雪莉。鄭秀晶斂了笑容，放下手裡的酒杯，也向門口那裡走過去。
鄭秀妍兩眼發直，呼吸淺而急促，忍著難以自控的心跳，努力的讓自己平靜。手機再撥回去，對方已經關機，恐懼和慌亂愈加強烈，卻容不得她脆弱。
秀晶走過來，扶著姐姐的胳膊，“姐，怎麼了？”
鄭秀妍一下反手死死抓住秀晶的手腕，借著力量來強迫自己鎮定。想了想，深呼吸一下，開始撥通手裡的電話。
“喂？小關嗎？”
“是我。鄭總？”
“盧大偉跟你在一起嗎？”
“在，您……”
“找他聽電話。”
……
“鄭總？”
“大偉，徐賢今天去了哪裡？”
“頭兒？哦——她三天前就跟霍斌出差了。”
“去哪？”
“去廣田市啊，我們的案子——”
“告訴我霍斌的電話。”
“嗯？哦，好，您記一下——”
“喂？霍斌嗎？”
“你是誰？”霍斌的聲音嘶啞無力，好像意識都不清醒。
“我是鄭秀妍，徐賢跟你在一起？”
“是，在一起……”
“霍斌！你清醒起來，聽我說！徐賢是不是受傷了？”
“是……受傷了……好多血……我壓不住了……”
一刀入心，鄭秀妍就像被狠狠的剜了一下，咬緊了牙，忍著發抖的聲音，“傷在哪了？打急救電話了沒有？你們現在在哪裡？”
“腿……紮傷了腿，他們出車了……可是我不知道這是哪裡，他們也找不到……”
“霍斌，你們在什麼樣的地方？”
“一條公路……沒有路標……連個人影也沒有……”霍斌的腔調幾乎是要哭出來了，鄭秀妍聽到這僅有的一點資訊，飛速的思考，“公路，那你附近有電線杆或者路燈嗎？”
“有……有路燈……”
“霍斌，你聽好，然後照我說的做。先找根繩子或者布帶，綁在徐賢傷口以上的地方，儘量紮緊，先減緩流血。然後到路燈那裡，看油漆在上面的號碼，每根路燈都有固定號碼，一定在你能看到的位置。然後打匪警電話，讓他們聯繫市政，根據路燈編號確定你們現在的具體位置，通知救護車！聽懂了沒有？”
鄭秀妍快速清晰的話影響了霍斌，他也從失措中恢復過來。
“好好！我聽懂了，我馬上做！”
“我現在趕過去，有什麼問題就打這個號碼找我，我會隨時聯繫你！霍斌，”鄭秀妍停了一下，深吸一口氣，“一定要救她！”
“好！我馬上照你說的做！”
電話斷了，鄭秀妍抬起頭來，遇上秀晶的目光。這些電話之後，鄭秀晶大約也聽出了一個大概。
“秀晶，你現在趕緊去第一人民醫院，我會給一個姓李的醫生打電話，你去跟他碰頭，帶上B型血足量的血紅蛋白和血小板，要一輛設備最好的救護車，馬上往廣田市趕。”
“好！”
“我現在先走，有事打我電話，知道了具體的醫院位置，我再告訴你。”
“嗯！姐你快去吧。”
崔雪莉走過來，一言不發的遞上了鄭秀妍的大衣。秀妍看她一眼，接過來，未及道謝，就轉身匆忙走了出去。
一切按照鄭秀妍的安排，當地的救護車順利的找到了霍斌和徐賢。一上車，霍斌就打了電話給秀妍。失血過多的徐賢已經昏迷，甚至開始胡言亂語。
在電話裡聽著她的聲音，想著剛才最後的那句“混蛋很愛你”，鄭秀妍的指甲，狠狠的陷進了掌心裡。
兩個小時的路程，一個半小時之後，鄭秀妍就趕到了廣田市的一家醫院。徐賢早已經進了急救室，霍斌一身是血的等在外面。
霍斌現在，對之前很是不忿的鄭秀妍印象已經完全改觀。就憑著一根電話線，在百公里之外，讓徐賢得到了急救，這並非尋常人能做得到的。
他雖然不知道她是如何得到的消息，但是，沒有眼睜睜看著徐賢因為流血過多死在他面前，已經是萬幸的結果。
“醫生怎麼說？”
鄭秀妍的心跳一直沒有能平靜下來，看著霍斌的這一身狼藉，更是觸痛了她的神經。
“失血過多，讓……讓我們做好心理準備。”
“怎麼個準備？”鄭秀妍的聲音沉下去，掩不住的怒氣，“準不準備是我們的事，用不著他們操心！！他們要做的事是搶救！”
“他們說醫院裡儲備的血量不多，我說可以抽我的，血型又對不上……”
好像是要響應霍斌說的話，急救室門打開，一個戴著口罩的醫生出來，“B型血已經不夠了，有沒有家屬在？”
霍斌聽見，臉色更加的慘白，求救一樣的去看鄭秀妍。鄭秀妍呼吸不穩，緊咬著下唇撥通了電話，裡面傳出來秀晶沉穩的聲音：“已經進了醫院大門，半分鐘以後到。”
秀晶不但帶來了救命的血，還有醫術更高的醫生。廣田本來只是一個縣城，這家醫院設備條件又很簡陋。而秀晶的救護車上，則是最現代化的搶救儀器。
戴著眼鏡的李醫生，做過簡單的消毒就進了搶救室，秀晶和崔雪莉陪著秀妍在外面，傳遞著安慰。
仿佛熬過了很久之後，搶救室的門開了，徐賢被推了出來。一直堅強冷靜的鄭秀妍，在看到她之後終於失控，幾步就撲到了移動床的邊上。
毫無血色的臉，再也沒有溫柔的眼睛和快樂的笑容，白熾燈的光照著，一絲的生氣都看不到。鄭秀妍的手顫抖著撫到她的頭髮上，看到髮跡邊沿沾的暗紅血跡，烈火燒心一般的痛楚。
“情況不樂觀，現在只是暫時維持住。”
李醫生摘下口罩開口說道，鄭秀妍不抬頭，眼睛只盯在徐賢臉上。
“前面的輸血進行得太快，傷口處理也很粗糙，可能會引起臟器的反應。一旦有突發情況，眼前的急救設備應付不了。可是現在往回趕的話，又怕病人承受不了路上的顛簸。”
“留在這，如果有突發狀況，就沒救了？”鄭秀妍的聲音有一絲的嘶啞。
“基本是這樣。”
旁邊的醫生開始表達不滿，“你們是什麼人啊？我們要對病人負責的，你們不能…”
“閉嘴！”崔雪莉出口喝斥他，果然，狠絕的表情和淩厲的氣勢嚇退了那個醫生。
“那就帶她走！！”
鄭秀妍只有片刻的沉思，馬上就做出了決定。時間分秒必爭，沒有任何遲疑的機會。她必須從死神手裡奪人，失去徐賢，那是她沒有想過也絕對不能承受的結果。
一番忙亂之後，救護車開動了。徐賢閉著眼睛安靜的躺著，身上插滿各種管子，口鼻罩了呼吸器，臉色蒼白，仍舊的毫無生氣。鄭秀妍坐到她的旁邊，抓緊她空著的手，伏低身子貼在額頭上，瘦削的肩頭，在微微的抖動。
如果湊近她，就能看到她的嘴唇在翕動，輕到幾乎飄散在空氣中的低語，“求你，求求你……”
怎樣的要求我都答應，怎樣的方式我都容忍，求你，不要推我到萬劫不復，不要這樣生生的撕裂我。不是說愛嗎，愛為何如此痛苦……
現實殘酷，正應了李醫生的推斷。救護車在駛回他們所在的城市，進了第一人民醫院大門之後，輸血方式的不規範，讓徐賢開始出現了心衰的症狀。搶救人員已經等在門口，醫生護士圍過來，把徐賢抬上移動床，直送手術室。
相關的權威醫生相繼趕到，各種先進的搶救儀器全部啟動，大醫院的優勢這個時候顯露無疑。短短幾個小時之內，已經兩進急救室的徐賢，又一次徘徊在生與死的邊界。
鄭秀妍也靠近了極限，連續的強烈打擊，來自不說不認也割捨不了的人，別人難以代替，她避無可避，只能生受著。站在急救室外，攥著手機的指節泛白，眼前一陣陣的發黑，幾乎就要倒下去。秀晶站在她身邊，半扶著她，讓姐姐靠在自己身上。
“如果她敢這樣對我，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她！”像是要抓住什麼，鄭秀妍怔怔的說著發狠的話。可是，眼神裡的惶恐，已經全然不是平日裡冷靜自持的鄭總裁。
秀晶從來沒有見過姐姐這樣失措的樣子，那些安慰的話，此時也顯得蒼白多餘，只是抓住了她的手，緊緊地握著。
不遠處的崔雪莉靠著醫院的牆壁，抬頭望著走廊上的燈，眼神迷茫，不知道在想什麼。霍斌蜷縮著蹲坐在急救室的門邊上，抱著頭一聲不出。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已經邁過了午夜。走廊上安靜的出奇，只有隱約的儀器發出滴滴的聲音。
靜默這種時候帶給人巨大的心理壓力，在場的別人尚且好說，唯有鄭秀妍，心口仿佛壓上一塊巨石，心跳像重錘般一下一下落下來，砸的她頭暈目眩，幾乎要支撐不下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急救室的門被滑開，李醫生快步走了出來。秀妍死死揪住秀晶的衣袖，不敢上前聽個究竟，這於她來說，幾乎是宣判人生的結果。
崔雪莉看了她們姐妹一眼，跟秀晶交換一個目光，走了過去。
“怎麼樣？”
李醫生聲音平穩，“暫時脫離危險，不過還要在ICU觀察72小時。”
鄭秀妍那口氣一鬆，這才覺得腿虛軟的站立不住，若不是秀晶攙扶，幾乎要癱坐下去。
一直抱著頭的霍斌，滿身血跡的錚錚鐵漢，聽到這裡居然坐在地上，抹起了眼淚。
一個小時之後，徐賢的家人被公安局安排人接到了醫院，同一時間，鄭秀妍和秀晶崔雪莉一起，坐上鄭家的車，消失在了夜色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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