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者：易白首 文轉自忙內西卡吧
☆、第十三章 懷抱
“那你打算怎麼向我致以你最誠摯的歉意？”徐賢手插進褲兜，歪著腦袋問。
鄭秀妍的表情很淡，眼睛裡還有隱隱的血絲，不過神情倒是輕鬆。
“來。”引著徐賢，轉過大廳的立柱，來到左邊的休息區裡，指著沙發。
“請坐。”
徐賢不知道對方要幹嘛，也才覺得饒有趣味，這樣的鄭秀妍看起來不再冰冷而淡漠，有了點點人味。
順從的坐下來，仰著頭，似笑非笑的看著鄭秀妍。
鄭秀妍揚了揚眉毛，沒有說話，轉過身走到中間的三角鋼琴前面坐下，掀開了琴蓋。徐賢隱約猜到了她要幹什麼，有些微吃驚，眼睛卻亮了起來，動也不動的盯緊了要為她演奏的人。
陽光從向南的整個一面落地窗裡照進來，可以看見遠山上的雪，反射著瑩白的光，不強烈，卻能讓人覺得暖意融融。安靜而適意的空間裡，只有低低的喁語迴響。然後，輕揚的音符自鄭秀妍修長的手指開始，緩緩向四周流淌開來。
明快的音樂，一點一滴沁入心扉，讓人不自覺的跟著放鬆，心情也會愉快起來。大廳裡的人似乎都被這音樂吸引，轉過頭來望著鄭秀妍。徐賢坐實了身子，倚上沙發的靠背，有一點點得意，一點點幸福的開始享受專屬於她的，此刻時光。
從徐賢的角度看過去，只看得到秀妍的小半個身子，肩隨著手的彈奏在微微的動，烏黑的髮，雪白而修長的頸，明眸黛眉，櫻口檀檀，非常精緻的美麗。
看不出來，這冰山還挺好看的呢。
徐賢若有所思的看著，慢慢的彎起了唇角，鄭秀妍彈著琴，抬起頭來與她對視。音樂在流淌，目光在交融，有什麼奇怪的感覺生了出來，環繞過她們，旁若無人的纏繞。
漫不經心的徐警官和清冷淡漠的鄭總裁都有了點兒失常，竟然很是享受於其中，不捨得把眼睛挪開了。
徐賢第一次，看到鄭秀妍用這樣溫和的目光看她，不再是淩厲嚴肅。雖然她也知道那是鄭秀妍的習慣，她的淩厲並不是針對她，只是習慣了這樣。可是，看到一張冰塊裡凍過的撲克臉，每天杵在自己眼前，總是讓人不甚舒服的。
就算是徐警官大人大量，又或者根本就是不吃她這一套，也難免覺得生活了無生趣。現在從冰河裡爬上來驟然見到了春天，徐賢頓覺周身舒泰，心情也生上了翅膀。
回去的路上，鄭秀妍依舊在後座上補眠。徐賢乾脆鑽進了副駕駛的位置，美其名曰：跟司機聊天防止他瞌睡。其實陪著冰山在後座，實在是有夠無聊，鄭秀妍的溫和比曇花一現還短暫，現在又重新恢復狀態，徐警官無奈的咧咧嘴，不跟她計較。
鄭秀妍出門用的司機是年輕的帥哥吳東，穿著有肩章的制服，戴著雪白的手套，彬彬有禮，紳士味道十足。徐賢看跟後座的黑色隔板升起，小聲的偷偷問他。
“你工作很辛苦吧？”
“還好，只是出短差。”吳東禮貌的回答。
“可是你們老闆這麼凶，你過的一定不容易。”
徐賢說的一本正經，一點都沒有嚼人舌頭時候的猥瑣。吳東的面部表情變得十分僵硬，有點尷尬的笑一下，“沒……沒有了，鄭總人很好的。”
“你發現沒有，她不會笑唉，這樣還叫人很好啊？”
“也……也不是了，工作的時候，總是要嚴肅些……”
“可她平常也不笑啊，我懷疑她面部神經有缺陷，你說是不是？”
“……”
吳東實在無言以對，笑的愈發勉強，可是徐賢不知收斂，還在自顧發表感想。
“你在這種老闆手下工作，壓力一定很大吧？”
“這個……”吳東伸一根手指，指著後面，“不隔音的……”
仿佛在驗證吳東的話，隔板悄無聲息的落了下來，幸好徐賢側臉跟吳東說話，很快發現了，在鄭秀妍的視線透過來之前正過身子坐好，裝作剛才的話不是自己說的。
兩個坐在前座的人都沒有出聲，靜等身後的反應。徐賢覺得自己的後腦勺仿佛被千萬根鋼針穿過，冷風嗖嗖。
過了片刻，並沒什麼動靜，徐賢兩隻招風耳動一動，試探著抬眼去看後視鏡，看到一張沒有表情的臉，正從鏡子裡看著她。
心虛的趕緊撇開眼，若無其事的看向窗外。
果然陰險。
路上的意外並沒有影響徐賢的好心情，到了之後又跟著鄭秀妍回去公司處理這兩天積下的事情，也沒發表什麼怨言。
鄭秀妍帶她在外面吃過晚餐，回到家裡又坐到書桌前開始工作。徐賢自顧自的看電視，吃東西，在沙發上笑的前仰後合，她也懶得管她了。
時針分針並列走過12點，鄭秀妍終於忙完一天的工作，合上電腦掐掐眉心，長出了一口氣。
站起來倒了杯溫水，看到徐賢蜷在客廳的沙發裡睡著了。
穿著粗線的高領毛衣，有著卷卷頭髮和白皙膚色的徐賢睡著的時候，很像油畫裡天使的樣子。睫毛並不濃郁，卻一根一根很是清晰，薄薄的嘴唇抿著，呼吸也很輕。完全沒有了平日裡的強勢。
鄭秀妍站在沙發前面，端著杯子注視她。腦子裡冒出了許多奇奇怪怪的念頭。
這個人會不會是缺乏黑色素？膚色淺就算了，瞳仁和頭髮也都是棕色的，看起來好乾淨。雖然她並不乾淨，這一點從她連續這麼多天都穿著同一條牛仔褲就可知。前幾天的玩笑，她表現的好像很生氣，不過感覺並沒有那麼嚴重，因為今天輕巧巧的就甘休了，只因為自己彈了一首曲子。
說起來，已經很久沒有彈過，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想彈一首給她聽，而她聽的時候表現也很好，讓自己彈得更加有興致。彈琴的時候，聽的人有默契，這樣感覺真是再好不過，以前也並不在意這些，這次是有點奇怪了。
目光從徐賢臉上移開，無意中看到沙發前面的茶几上一把裝在皮套裡，掛著帶子的手槍。
鄭秀妍從來沒有這麼近距離的見過這種稱其為武器的東西，有點好奇。眨眨眼睛，放下了手裡的杯子，湊上前彎下腰，伸手去拿那把烏油油的槍。
手抓到了槍，剛要拿起來看個仔細，沙發上的徐賢動了下，猛地坐起一下子撲了上來，抓住鄭秀妍的胳膊，手上一使力就擰著她轉了個身，一條手臂扭到背後，膝蓋頂住她的腰，整個把人制在了那裡。
猝不及防的劇痛傳來，嬌生慣養的大小姐鄭秀妍，全然想不到會遭到這種待遇。眉毛擰在一起，整個表情都扭曲了。
取得制勝權的徐賢，這才發現不對頭，本來迷糊中感覺有人要動她的槍，直覺反應就跳起來拿住了人。現在反應過來對付的人是鄭秀妍，大驚下手一鬆，鄭秀妍整個人撲在了地上。
徐賢咧開嘴呆了呆，趕緊上前半跪在地毯上，伸手把地上的鄭秀妍托起來，抱在了懷裡。
“喂，你沒事吧？我不知道是你啊……”
鄭秀妍靠在她懷裡，緊緊皺著眉頭，眼睛也閉了起來。肩臂上傳來的劇痛還沒有過去，所以也沒有餘力回答徐賢的問話。
徐賢一手攬著她，另一手在她腰上拍。
“哎，要不要緊啊？要不去醫院吧？”
鄭秀妍雖然受痛，可是一點聲音也不出，咬住下唇，整個身體也繃得很緊。剛才被侵犯的時候也是一聲不吭的，要是她尖叫的話，恐怕現在對面的保鏢早就破門而入了。
徐賢無辜的皺著臉，看著懷裡的人。應該是很疼的，當初在警校的時候，她的身手就很得教官賞識，很多男生都被她收拾的鬼哭狼嚎。迷糊中也沒顧上分辨，下手就使的全力。鄭秀妍哪受得起這個，弄不好要暈過去了。
鄭秀妍還是沒反應，沒傷著的那隻手抓住徐賢的毛衣衣角，死死拽住，好像在借力緩解另外一條胳膊上的痛感。徐賢也不說話了，小心的抱著她，慢慢等她的疼痛過去。
好一會兒，才感覺鄭秀妍繃緊的身子慢慢軟了下來。臉色變得煞白，呼吸又短又急。徐賢輕輕拍拍她。
“怎麼樣……”
鄭秀妍不說話，鬆開她的衣角，抬胳膊撐住徐賢的肩膀，想要推開她，可是軟綿綿的使不上一點力，只好鬆了。徐賢看看扶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伸手抓在手裡，慢慢地晃晃。
“秀妍？”
鄭秀妍聽到這個稱呼，不再試圖掙扎，全身的重量都放在徐賢身上，慢慢把眼睛睜開。
徐賢趕緊把臉湊上去，“秀妍，還好嗎？”
鄭秀妍盯著她近在咫尺的眼睛，真想一個拳頭搗上去。可是，又被琥珀一樣的眸子吸引了，竟然忘記眼前的事情，有點失神的看著。
徐賢眨眨眼，把手裡鄭秀妍的手擱在了自己胸口，空出手來去捏她的下唇，把她一直咬著已經咬的發白的下唇，從牙齒裡面拽出來，然後輕輕地抹了抹。
“別咬了，再咬出血了……”
一臉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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