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者：易白首 文轉自忙內西卡吧
☆、第十九章 收場
不管怎麼說，難熬的一夜，在模糊不清的曖昧纏綿裡，還是過去了。
徐賢幾乎不記得她後來是怎麼收場，又是怎麼厚著臉皮在鄭秀妍的床上睡著的。總之醒來的時候，陽光已經照著了她的臉，而鄭秀妍不在。
因為徐警官趴著睡覺的習慣，所以醒來的時候，總是先曲腿跪起來，然後再坐在床上醒神。這一次，她雙手都握緊了拳，一手抵住胃，一手抵住太陽穴，痛的眼冒金星。
雖然眼冒金星，她還是看見了床單上淩亂的痕跡，也就不能夠假裝忘記，她借酒醉之名，做了什麼事。回憶了一下昨夜，發現連細節都竟然無比清晰，頭更加的痛了……
浴室門響，徐賢臉“哄”的就上了顏色。鄭秀妍走出來，看也不看她，鏡子前面擦頭髮。徐警官保持一手拄胃、一手扶頭的姿勢，眼睛小心翼翼的瞄，也看不到受害者到底是一個什麼表情。
“呃……”她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氣，想要開口說點什麼，鄭秀妍卻丟下了毛巾，人也出了臥室。徐賢跪在床上，頭抵著膝蓋，抱著亂糟糟的腦袋悶哼。
千般尷尬，萬般想逃開，徐賢還是得硬著頭皮面對。趁著鄭秀妍在餐廳裡吃早餐，她趕緊上上下下把自己收拾整齊，這樣再面對鄭秀妍的時候也能有點底氣。
不過鄭秀妍看起來並不想面對她，一直不說話不抬頭。徐賢也沒有了上前的勇氣，猶豫踟躕，全然不是平日風格。
彆扭的氣氛裡，鄭秀妍自顧做完了早晨的事情。徐賢看她要出門，自然得跟上。兩個人一言不發的出門，進電梯，下樓。到了大廈門口，徐賢終於忍不了這種低氣壓了。
“哦——我，我一會還得去局裡一趟，那個——，你有事的話——”可以先走了。這後半句，徐賢沒敢說出來，而鄭秀妍何等人又怎麼會不明白。聽見了仿佛沒聽見，腳步停也不停。
早在臺階下等著的司機拉開車門，鄭秀妍抬腿進去，門關上，車開走，鄭秀妍目不斜視，掃也不掃身後的人。
徐賢看著那輛車慢慢遠去離開她的視線，鬆了一口氣，胸口又是悶悶的感覺。
忍著頭疼到了辦公室，空空如也。公假明天才開始，可是今天局裡已經沒什麼人了。昨天年會都喝得不少，估計一早都在家夢周公。
徐賢把鑰匙扔在桌上，自己落進轉椅，頭擔了椅背上，望著天花板發愣。
真是中邪了。
鄭秀妍，這個當時沒見面先聞其名的人，給她的感覺並不好，徐警花雄心壯志一心破大案的人，怎麼會願意給人做貼身保鏢呢。
可等見了面，吵幾句嘴，印象反而好起來。這個年紀輕輕登上財經雜誌被稱為最有潛力的女富豪的人，並不像她想像中的精明刁鑽，驕橫跋扈，雖然有點冷冰冰，不過一看就是性格所致，並非恃寵而驕。
徐賢先是因為公事不得不靠近她，慢慢竟然被這個冰山吸引了。真的有人可以只工作沒有休息娛樂嗎？真的有人可以永遠一個表情沒有七情六欲嗎？
很明顯不是，原來她工作久了，也會發脾氣。
睡眠不足也會賴床，原來她會生氣也會笑，而且笑起來很好看；只不過大部分的時間，她不得不隱藏起自己的那份不開心不情願，勉強去應付著不想應付的人和事。徐賢開始覺得，有點兒，心疼這個表面風光無限的女人了……
於是願意接近她，陪她加加班出出差，有空就說說話，有閑就惹惹她。雖然碰壁的時候多，但是偶爾看她露出真性情，也就不自覺的跟著開心。
她似乎也開始容納自己，儘管性格使然不會太外露的表達，但是細枝末節裡的溫柔都看得見。這種比朋友還多一些又說不清是什麼的相處方式，兩個人都沒意識到危險。可是，僅僅是這樣，就能發展到肌膚之親的地步了嗎……
徐賢蒙住眼，不知道自己抽風一般的情緒和行為到底源自何方。
會對她有這種衝動？活了二十幾年，從來沒想到過。喜歡是喜歡，可是喜歡到想去侵犯，想去掠奪佔有，看她因為自己失控就莫名興奮？改用下半身思考了？要命的是，她居然不反抗？
雖然說兩個女人的事情，在現在也不能算驚世駭俗，可是畢竟不那麼容易讓人接受吧，這樣以後要怎麼相處？
徐賢使勁掐著太陽穴，好想哭……
辦公室的門響，有人進來。徐賢抬眼，劉中保坐到了前面的位子上，背對著她，“怎麼了？頭疼？你們這些年輕人啊，仗著身體好就沒命糟蹋。”
“保叔。”悶悶的打了聲招呼。
“頭疼就在家睡覺吧，還過來幹什麼？”
“睡不著啊……”
劉中保回過頭來，胳膊架在椅背上，“睡不著？稀奇哈，你不是號稱睡不醒嗎？難得有假，讓你睡又睡不著了？”
“有心事所以睡不著……”徐賢一副半死不活的聲音。
“心事？感情煩惱啊？”
徐賢看著他，“保叔，你年輕的時候有沒有喜歡過人啊？”
“哈哈，果然是！我們小徐的春天來了哦？”
劉中保的調侃，完全是長輩的善意關心，於是徐賢也就能夠跟他說點自己的糾結，“你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會怎麼做？”
“嗯——會對她好啊，關心她一下。”
“就這樣嗎？”
“嗯——慢慢會越來越多吧，也要看具體情況。誰喜歡你了？還是你喜歡誰了？”
徐賢不說話了。
“年輕的時候啊，喜歡就主動些，就算有點苦的酸的，也是必然要經歷的。別等沒法挽回的時候後悔。”劉中保說完又回過身去，拉開抽屜翻找什麼。
徐賢抬抬眼皮，看到了劉中保桌子上永遠擺著的照片，那是一個穿著警服的年輕女人，是劉中保的妻子和同事，很多年前在執行任務的時候犧牲了，從此成了劉中保最大的隱痛。而他這麼多年一直孑然一身，也是因為對妻子感情太深，再也接受不了別的女人。
“保叔，你——後悔過嗎？我是說，後悔愛上一個人。”
劉中保背影一僵，停了手上的動作。半晌，才沉著聲音說，“不，真去愛一個人是不會後悔的。”說完，肯定似的長出一口氣，換了故作輕鬆的語氣，“我先去王局那裡，你沒事就快回家吧，嗯？”
徐賢點點頭，“我知道了。”
劉中保從房間消失了。徐賢繼續從後面端詳劉中保桌子上的照片，若有所思。看了一會，輕輕問出口，照片裡的女人眉目清然，當然不會回答她。
今天是今年的最後一天，徐賢晃來晃去晃回了家。徐媽張羅了一桌菜，讓徐賢和徐爸碰碰杯。
吃了飯，徐賢自告奮勇要洗碗，被徐媽趕出了廚房。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電視上一片熱鬧，她卻不知道看了些什麼，過了一會就坐不住了。
“媽，我回我那兒了。”徐賢沖著廚房喊。
徐媽在圍裙上擦著手出來，“今天不在家住？”
“不了，我明後天不定哪會兒再回來。”說著穿好衣服，扶著門框換鞋。
“嗯，也行，回來先打個電話。路上小心啊？”
“我知道了，媽再見。爸！我走啦！再見！”沖著書房喊完，徐賢就出了家門。
街上燈紅酒綠人來人往，她一個人在最熱鬧的步行街從頭逛到尾，又從尾逛到頭，逛得腳都麻了。看看逐漸冷清的人群，鼓足了勇氣，殺奔景悅榮園。
按了半天門鈴，鄭秀妍不在家。徐賢又不想走，就坐在樓梯間的臺階上等著。並不確定她就會回來，可是還是想等等。心裡，很想見她。
樓梯間裡沒有取暖的設備，徐賢坐了一個多小時，兩腿兩腳都沒了知覺。就在她迷迷糊糊幾乎要坐著睡著的時候，叮的一聲之後，電梯門發出了開啟的聲音。
鄭秀妍從電梯裡出來，大衣裡面穿著絲質的晚禮服，臉上妝容精緻，看起來光彩斐然。只是眼睛周圍有淡淡的眼圈，神色也帶著疲憊。
今天是鄭氏自己的送年酒會，鄭秀妍作為未來的主人，整個宴會上都在不停的應酬著各路人等，直到送走最後一位客人才拖著僵硬的身子回家。
徐賢忍住鑽心的痛麻，站起來，看著鄭秀妍。
鄭秀妍沒有避開，迎著徐賢的注視，只是神色裡都是倦意。沉默了一會，才低頭打開手包，掏了鑰匙開門。
徐賢有點忐忑的跟著，站在她身後，看著她瘦削的肩頭，很想去抱抱她。鄭秀妍沒有阻攔她進去，只是也沒有跟她交流。
進了門，鄭秀妍換下了衣服，去自己的浴室洗澡。徐賢坐在那裡，心裡亂七八糟。
等到鄭秀妍從浴室出來，到廚房倒了一杯水，又往臥室裡走。徐賢一直不錯眼的看著她，然後人也跟過去。
在門口那裡，鄭秀妍轉身，抓住扶手，擋住了徐賢。
徐賢眉抖了一抖，低下了頭，“我只是——”
鄭秀妍依舊沉默，眨了一下眼睛，看著她低低的開口，“給我一點時間。”
徐賢也抬了頭，看到那雙眸子裡，添了諸多的繁亂。心裡也就不忍，“好。嗯，跟你說新年快樂，還有……晚安。”
“晚安。”鄭秀妍應了，輕輕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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