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者：易白首 文轉自忙內西卡吧
☆、第十七章 漸濃
如果鄭秀妍知道徐賢給她的這道邀約，還有第三個人在場的話，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推掉那個重要的商業晚宴，來跟她吃這頓莫名奇妙的飯的。
她們差不多同時到了餐廳門外，鄭秀妍剛要下車，就看見一輛白色寶馬停在了對邊的車位區。有兩個人從車上下來。徐賢還是早上的裝扮，一個梳高馬尾穿白色長大衣的女人挽住她的胳膊，兩個人有說有笑的向餐廳裡面進去。
鄭秀妍本來輕鬆的表情瞬間暗了下來，如果沒有認錯，那正是杜家的獨生女杜嬌倩，徐賢讓她來跟杜嬌倩一起吃飯是什麼意思？
司機在前面靜靜等著她的吩咐，鄭秀妍已經有不想進去的念頭了。
手機開始震動，鄭秀妍頓了片刻，接起來。
“到哪了？”
徐賢的聲音輕鬆明快，鄭秀妍幾乎已經可以看到她臉上那種興致高昂的明媚笑容，也因為她好像相熟多年的口氣，莫名的感到一絲愉悅。舒一口氣，放鬆了皺緊的眉頭，“在外面，就來了。”
“好。”沒有多說，一句客氣也不曾，鄭秀妍掛了電話，反倒覺得貼心。
侍者推開包廂門的時候，鄭秀妍看到徐賢和杜嬌倩在頭碰著頭研究手機。看見她進來，本來就樂的一團開心的徐賢笑容更甚。手裡的手機推給杜嬌倩，站起身迎過來，“來了？外面冷不冷？”
鄭秀妍沒答話，看看她，又看看仍然坐在那望著她的杜嬌倩。
徐賢裝作沒看見，伸手接她的包，又等著她脫大衣，幫她解下圍巾。一切理妥當之後，抓了抓鄭秀妍的手又鬆開，“嗯，不涼，來吧。”
整個過程，杜嬌倩一動不動的看著她們，尤其是徐賢的每一個動作。看到她把鄭秀妍帶到剛才她坐的位子，自己卻坐在了另一邊。
“你們應該認識吧？還用不用我介紹？”
鄭秀妍的表情一直很平靜，對於杜家這個小姐的概念也僅限於認識，看看她袖子上那個帶著“孝”字的黑色圓牌，難免的一點惻隱之心，彎了彎唇角致意。
杜嬌倩化著精緻的妝，束起的頭髮露出光潔的額頭，謹慎的觀察著徐賢和鄭秀妍之間的關係。看出徐賢行動之間的親密，很有眼色的對鄭秀妍表現的溫順有禮。加上徐賢話題不斷，一頓飯下來，氣氛還算融洽。
期間，趁杜嬌倩去洗手間的功夫，鄭秀妍對徐賢發不滿，“你叫她來為什麼不跟我說一聲？”
“跟你說了你就不來了。”
徐賢倒是很瞭解她，這讓鄭秀妍很是無語。
“這麼說你是在騙我來？”
“我哪裡騙你了？”
“讓我們一起吃飯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啊，我自己來跟你吃飯很緊張，我拖她來壯膽。”
鄭秀妍瞪著眼睛看她，徐賢卻仍舊是笑。笑這個表情在她這裡沒有任何其他的內容，既不掩飾什麼，也非輕蔑別人，而純粹是因為心情快樂而表現出的自然流露，由是，那笑容也就格外動人。
鄭秀妍在這笑容注視下，別開了眼睛，她發現自己如果看久了，會生出一種想要靠近的感覺。
等出了酒店門口，秀妍的車子很快開了過來，杜家的車也跟在了後面，杜嬌倩輕車熟路的挽住徐賢，“我送你回去吧？別麻煩鄭總了。”
徐賢低頭扣好大衣的扣子，把領子豎起來擋住臉，“不行，我得去她家。”
一直沒反應的鄭秀妍和杜嬌倩都是一愣。
“我好多東西在她家，今天順便去拿了。”
鄭秀妍想起現在擱在自己臥室抽屜裡的一干零碎，扔在桌子上的電池，丟在浴室裡的手錶，沙發扶手上搭著掛槍的皮背帶……徐賢在她那裡住的這些日子，似乎整個房子都留下了痕跡。
不動聲色的進了車裡，鄭秀妍安然端坐，靜靜的等待。
徐賢把並不愉快的杜嬌倩送上車，道了別，看著白色的車消失在夜色裡。隨後，懷著像一顆籃球被丟進籃筐一樣歡快的心情投向了鄭秀妍的身邊。
車開的平穩，徐賢似乎已經習慣了鄭秀妍的冷漠，伸開長腿舒服的坐著，腳尖還在一點一點。
“你怎麼不去找杜嬌倩。”
“嗯？”
鄭秀妍很不喜歡把同樣的話說兩遍，這說明聽她說話的人並不專心。而徐賢也不是沒聽清楚，她只是借助這個字，確認一下對方是在跟她說話。
“什麼？”
“杜家的泰和，雖然不如萬江，跟錦盛也差不多規模，你跟杜嬌倩說，她肯定會幫你。”鄭秀妍說話的時候沒有什麼表情，看不出喜怒。
“你不會反悔了吧？？！”徐賢一臉難以面對現實的淒涼，換來一個白眼，才知道只是閒聊，轉而放心，“我跟她又不熟！”
鄭秀妍斜睨她一眼，“你跟我熟嗎？”
“那是！咱倆啥關係啊？是吧？”徐賢嘻嘻笑著，揚了揚眉毛，一隻胳膊撐上靠背，側過身來光明正大的看鄭秀妍。
“你以前，不認識杜嬌倩？”
“不認識。”
“你從我那裡離開的當天下午才認識她？”
“對啊。”
“那就可以拖來壯膽了，還叫不熟？”徐賢看著她還是笑，並不答話。鄭秀妍掃她，雖然還是掛著臉，可是表情很自然，不若平日那麼緊繃了。
進了家門，徐賢似笑非笑表情怪異的站在門口。鄭秀妍換衣服出來，看見她杵在那，很是奇怪，“幹嘛？”
“不好意思。”
鄭秀妍眨眨眼睛，明白過來，滿臉蔑視，“你會不好意思？剛才不是還說，咱倆啥關係嗎？”
“我今天住在這行嗎？”
鄭秀妍拿了杯子倒水，低下頭喝了一口，一隻手背托住另一隻肘端，那只透明的杯子就在臉前晃，有些細細的水霧凝在杯壁上，又聚成水流，滑入杯子裡。
徐賢的表情變得茫然，微張著嘴，看不懂對方的情緒而遲緩和忐忑。鄭秀妍的臉在熱氣繚繞中不那麼清晰，倘不是神色裡的若有所思，徐賢真懷疑她是否聽見了自己的要求。
“徐警官不是——”前三個字，語調還是揚起的，隨後，就遲疑的低下去。
鄭秀妍停了，徐賢疑惑的睜大眼往前湊了湊，“什麼？”
鄭秀妍轉過眼睛來跟她對視，目光裡面糾結著很多複雜的東西，探究、不安、期待和一點若有若無的矛盾。
徐賢看懂了，抬起手來，半托著她的臉頰，拇指貼在她眉心，沿著眉邊慢慢的滑到額角，乾淨的臉，乾淨的眼神，卻有一些東西，似乎開始不一樣了。
鄭秀妍目光恢復清明，抬手把貼在自己臉上的那隻手拉下來，轉過身走開，“隨便你。”
簡單，平靜，是徐賢喜歡的，是鄭秀妍希望的。不過，徐賢還喜歡放鬆和快樂，哪怕只是窩在沙發上看喜歡的電視。
鄭秀妍並沒有看電視的習慣，她還有好多工作等著做，可是徐賢說，沒有非做不可的工作。於是現在，鄭秀妍很是難得的跟徐賢並排坐在沙發上，看動畫片。
湯姆依然在孜孜不倦的追逐著傑瑞，鄭秀妍看著這灰色的貓和棕色的鼠，很不理解身邊盤腿而坐，笑的拍了沙發、拍大腿的徐賢，到底有什麼好笑的笑成這樣。
徐賢側過身來，環住鄭秀妍的腰，把頭埋在她肚子上，悶笑的全身都在抖。
鄭秀妍看看硬塞進懷裡的人，看到那個卷卷毛的腦袋，長久以來想去抓抓揉揉的願望，此刻更加強烈起來，既然她覺得彼此很熟，也就不需要客氣了吧？
伸手撫上去，抓了抓，柔軟而絲滑，手指很容易就穿過那些卷，一點都不會阻住，天生的卷和燙出來的，果然不是一個效果。
徐賢的笑停住了，側起頭，看著鄭秀妍，頭還在她懷裡拱著。
“好嗎？”
鄭秀妍抬了抬眉，“什麼好嗎？”
“這樣好嗎？”
不再說話，鄭秀妍伸過另一隻手，把徐賢那顆卷卷毛的腦袋，擁在了懷裡。從來沒有過的，如此溫柔。
徐賢彎著唇角老老實實待著，螢幕上傑瑞看著她們，擠下眼睛，打了個響指，又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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