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者：易白首 文轉自忙內西卡吧
☆、第二十八章 告白
李然的案子結了，徐賢片刻未能得閒。搶劫團夥的案子已經慢慢接近尾聲，上次抓住了那三個人算是關鍵人物，剩下的就是收網捉魚，也是最緊張的時刻。
有線索說在鄰市發現了其中一個頭目的蹤跡，徐賢不顧辛勞，報告上去，帶著霍斌去了那裡。先偵察一下，確定了目標，再請當地的公安部門協助抓捕。
鳳凰山莊的鄭家主宅，一個小型規模的酒會正在進行。
參加者主要是鄭家那些世交的孩子，還有鄭氏高層的一些年輕的管理者。大家都很喜歡這樣的社交形式，能夠結交到不同領域的人，能為自己的人生鋪路。而對於鄭秀妍來說，也要靠著這樣的方式籠絡人才，收買人心。
在自己的臥室裡換好了禮服，鄭秀妍一出門，樓梯轉角那裡，兩個女人面對面貼身站著，親密的幾乎要黏到一起。
鄭秀晶穿了銀色的魚尾裙擺吊帶晚禮服，是為了跟姐姐的香檳金相互輝映。身旁的崔雪莉一身斜肩的寶石藍曳地長裙，修長的身材把這個顏色的優勢，凸顯的淋漓盡致。只是，那隻不安分的手，居然放在了秀晶的腰上。
鄭秀妍低頭從她們身邊走過去，什麼也沒有說，仿佛沒看見。鄭秀晶看著姐姐下樓的背影，對著崔雪莉眉眼彎彎的笑，“徐警官惹我姐不高興了。”
“你怎麼知道？”崔雪莉伸手拈去粘在秀晶睫毛上的一點東西，二小姐閉上眼睛，安心的讓她服務。
“再煩心的事，我姐都不會把情緒帶到家裡來。現在她連在家都皺眉頭，肯定是感情煩惱。”
“有煩惱也是好事啊……”崔雪莉輕輕的嘆。
“嗯？怎麼說？”秀晶好奇這個說法。
“有煩惱證明有值得煩惱的人，不是好事？”
秀晶又去看姐姐的身影，唇角含笑，“嗯，對我姐來說，絕對是！”
遠離市中心的一條郊區公路上，平常就車稀人少，現在入了夜，又是北風呼嘯的季節，更加冷清，只有路燈照著暗淡的光。霍斌開著警車，半天都沒見到個人影。旁邊的徐賢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打盹。
過來這裡已經三天，遠近跑了好多地方，總是摸不透對方的行蹤。這一趟遠郊的行動，又是無功而返。
正走著，車突然顛簸了一下，然後就是一聲異響。車速慢了下來，霍斌拍了一下方向盤，“靠！這個時候犯毛病！”
徐賢被嚇了一跳，一下睜開眼，看看左右，“怎麼了？”
霍斌把車靠在路邊停好，拉了手刹，“車壞了，我下去看看。”
說完拿了置物箱裡的手套，開車門下去，架起了車前蓋。
徐賢伸了伸腰，揉揉眼睛，拿出手機看了下，8點。還剩一格電量，應該能撐到回去，忙了一天，到這個時間了晚飯還沒吃。要是把車壞在這裡，就真麻煩了。
過了一會，霍斌還在車前忙著，徐賢也拉開車門下了車，走過去，“怎麼樣？”
“呼……”霍斌呵口氣暖暖手，“不好辦，還沒找出是哪裡的毛病。”
“不行打電話叫人拖車吧。”
霍斌抬起頭，環視一下，“頭兒，你知道這是哪裡嗎？怎麼連個路標也沒有。”
徐賢搓搓耳朵，攏起領子，“我以前也沒來過，咱們來的時候，走的是這條路嗎？”
“轉悠一天，我也搞不清楚了。現在就算打電話，咱們也說不清這是哪兒。”
兩個人正在說話，遠遠的，亮起了兩柱車燈。
“好像有車，不行攔住問問，先打聽打聽咱們現在在哪。”
“嗯。”徐賢答應著，逆著往前走了一段，等車開近了，伸開手臂揮動著示意。
來的是一輛黑色的桑塔納，前面坐了兩個人，駕駛座上那個，這麼晚了光線也弱的情況下，居然還戴著墨鏡。
看見了徐賢，那輛車也慢慢停了下來。兩側的車門打開，兩個人都從車上下來了。徐賢走上去，“抱歉，想打聽一下，唔——”
那兩人沒理會她的話，一個很是迅速的快步繞到了她身後，伸手勒住徐賢的脖子，另外一個手裡的彈簧刀彈出了刀刃，貼近徐賢，一下子紮在了她的大腿上。
整個過程進行的極為迅速，徐賢猝不及防，連日的勞累困乏，讓她失掉了快速的反應能力。不遠處的霍斌低著頭看車，根本就沒有發現這意外。
刀拔了出去，血猛烈的噴了出來，勒住徐賢脖子的那個，在她的耳朵邊惡狠狠的放話：“讓你以後再多管閒事！！”
隨後鬆了手，兩個人迅速的跑回車裡。霍斌這才看見這邊的情況，拔腿就往這邊跑，“你們是幹什麼的！！？”
桑塔納發動起來，迎著霍斌就沖過去，眼看就要撞上，霍斌不得不停下往旁邊躲閃，人和車擦身而過。霍斌掉轉頭，又朝著車開走的方向追，試圖看清車的牌號。
徐賢踉蹌了兩步，終於站不住，坐了下去。兩隻手死死的壓住傷口那裡，試圖阻止鮮血的噴湧。匪徒顯然是老手，準確的紮中了腿上的動脈，傷口不大，可是那些血就像不再是自己的，噴泉一樣的往外冒。
霍斌追不上車，又跑了回來，到了徐賢身邊看見，嚇得聲音都在發抖。
“頭……頭兒……這……”
徐賢咬著牙，“打急救電話！”
“呃！好，好好！”霍斌答應著，又跑向車裡去拿電話。
徐賢覺得益發的冷，空氣好像不夠用了，急促的呼吸也緩解不了，那種寒冰一樣的溫度，像是從內心裡面傳來的，溫熱的血從她的指縫之間源源不斷的流著，染紅了路面，伴隨著恐懼，一點點蔓延開來。
遠處，霍斌大聲的喊著，聲音卻是哆嗦的，“我也不知道這是哪裡……有人受傷了……你們快點來……拜託……”
支援不住，徐賢躺了下去，躺在陌生而冰冷的馬路上，仰面看到昏黃的路燈，照的她眼前一片的模糊。好累啊，想閉上眼睛，可是，似乎有什麼事還沒做。糊滿了血漿的手，摸索著伸進衣兜，掏出手機，按下最是熟悉的號碼。
酒會已經過半，進行的輕鬆而順利。鄭恩泰只在開始的時候露了一下面，隨後就離開了。這些年輕人的聚會，他的存在只會顯得彆扭。
而崔雪莉出人意料的在賓客裡得到了歡迎，很多人和她在一起，很是愉快的交談。甚至薑夔，對她都露出了欣賞的神色。
鄭秀妍盡著主人之誼，照管一切，細心的把每個人都安排妥當。稍鬆了一口氣，突然覺得有點餓。就走到了放食物的長桌邊上，想選點什麼充饑。
周姨看她閑了，輕輕地走近她，“大小姐，我剛才路過你房間，就聽見手機一個勁在響。給你拿下來了，你看看是有什麼事。”
因為穿禮服不方便，鄭秀妍沒把電話帶在身上。她的私人手機，只有四個人知道號碼，奶奶、媽媽、秀晶和徐賢，其餘三個人都在家裡，響的話只有可能是那個人打來的了。
秀妍接過來一看，果然是她的。螢幕上顯示已經是7個未接來電，徐賢平日極少給她打電話，這次這麼急的找她，讓鄭秀妍有點奇怪。正想著，手裡的手機又響了起來，看看，依然是“黑貓警長”在閃爍，“喂？”
沒人應答，卻傳來一道淡淡的鬆了一口氣的聲音。鄭秀妍聽了，心裡莫名的一緊。
“喂？？”音量提高。
“秀妍。”徐賢的聲音，似乎很是疲憊。鄭秀妍皺了皺眉頭，聲音放低，口氣仍然生硬，“什麼事？”
“想……聽聽你的聲音，還有……”電話裡突然傳來急促的呼吸聲，鄭秀妍感覺出了異常，聲音不自覺的高了，“你在哪裡？”
附近站著的幾個人聽見了，好奇的回頭看了看鄭秀妍。
“秀妍，有些話……我怕來不及說——”
“我問你在哪裡？！”
鄭秀妍白了臉色，敏感的察覺發生了什麼，聲音控制不住，立刻打斷了她。整個廳裡的客人，被她嚴肅冷冽的聲音驚動，目光都集中了她的身上。鄭秀妍渾然不覺，注意力全在手中的電話上。
“秀妍，”徐賢的聲音越來越弱，間雜著極力壓制的喘息，“要是分開了……很多年後，你還會不會記得我……”從來沒有過的脆弱，甚至，帶著幾乎要哭出來的音調。
鄭秀妍煞白的臉開始發出灰敗的顏色，拿著電話的手也在抑制不住的發抖。半天，才從咬緊的牙裡吐出了兩個字，“混蛋！”有水霧蒙上她的眼睛，心口那裡撕裂一般的痛。
“可是，混蛋很愛你的啊……”
徐賢的聲音，低了，最後終於消失不見，仿佛隱去遙遠的地方，再也抓不住。恐懼包圍了鄭秀妍，心底裡要失去全部的慌亂感覺透上來，逼紅了她的眼眶。
她開始快步的往外走，一邊對著電話幾乎用吼的出來，“徐賢！你給我聽清楚！除非你留在我身邊，否則我不會去記得你！不管是現在還是多少年後，你——”
電話斷了，嘟嘟的忙音。鄭秀妍僵硬的像被一支利箭定在門口，眼神茫然，再也找不到凝聚的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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