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者：或許有一天 文轉自忙內西卡吧
☆、第九十九章 軍師
徐賢御駕親征的初戰告捷，雖然只是消滅了一支萬餘人的隊伍，但這對於剛戰敗丟了沙丘城不久的徐軍士氣的鼓舞卻是巨大的。
旁的不說，他們的陛下親自上了戰場，意外面對三倍於己的敵人沒有絲毫退縮，反而憑著那少少的一點兵馬，輕而易舉的取得了勝利，這在許多士兵的心裡便是極大的鼓舞。很多時候他們需要的只是一場勝利，無關大小。
當然，有句話叫做有人歡喜有人愁。雖然這個形容不一定準確，但在整個徐國軍隊因為這場戰爭士氣高漲的時候，當事人的日子卻不太好過。原因無他，她這樣貿然的冒險行為，讓身在後方聽到消息後，擔驚受怕的鄭秀妍徹底生氣了，跟她冷戰中。
似乎是從話說開之後，這兩人間的相處模式便漸漸地改變了。
如果說之前鄭秀妍對徐賢，多少還有些對待孩子似地包容，那麼現在兩人之間的相處，便越發的平等起來。旁的不說，至少現在鄭秀妍在徐賢面前就很少掩飾脾氣了，比如說路上趕路累壞了，她會主動對徐賢喊累了，也比如說這次徐賢讓她擔心了，她毫不客氣的就跟她冷戰起來，連句話都不帶說的。
對於這樣的變化，徐賢自然是歡喜的。沒有哪一對情侶之間的相處會是對待對方像對孩子的，據徐賢所知，女人們總是喜歡斤斤計較，偶爾對親近的另一半發點兒小脾氣什麼的。
鄭秀妍之前那冷靜的像沒情緒似地樣子，徐賢真心覺得心裡沒底。不過現在鄭秀妍放得開了，開始和她鬧脾氣了，徐賢卻發現自己很吃不消她的冷戰策略。
不得不說，最了解徐賢的人永遠都是鄭秀妍。她不怕鄭秀妍生氣，回來後也做好了去哄人的準備，不過冷戰什麼的，卻實在是有些讓人無可奈何了。於是在所有人都歡欣鼓舞時，咱們的皇帝陛下鬱悶了。
鄭秀妍一臉的冷眼旁觀狀，好幾天都沒搭理她。她自然不是因為一點兒小事就斤斤計較的小女人，她也知道徐賢出戰的選擇並沒有什麼錯誤，只是她還是有些惱她不小心，帶兵出城都不做好萬全的準備，害得自己險些陷入危險。
所以鄭秀妍其實並沒有真的生氣，她只是想讓徐賢長長記性，萬事做好萬全的準備，不要輕易冒險。
如此，徐賢連著哄了好幾天，鄭秀妍才終於恢復了正常。彼時關定北的大軍已經從雲州城裡開拔出去了，徐賢也如願帶著那十萬人馬跟著他一起向前線推進，這幾天的時間裡，其實他們一直是在軍營裡度過的。
自從入了雲州城，鄭秀妍的裝扮便又改了一次。從趕路時，徐賢親信們看見的藍衣女俠裝，現在已經變成了青衫文士服，而且為了保持所謂的神秘感，徐賢還專門給她準備好了一個面具。白玉所制的面具，戴在臉上居然十分貼合，想來是徐賢早些時候便已經準備好了的。
對此，鄭秀妍並沒有異議。這邊關的將士雖然大多都沒見過她，可是還有關定北關啟都是絕對見過她的，為了不要太早暴露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她便也從善如流的完全變裝。鄭秀妍做得很好，甚至連平日裡的言行舉止也有不少改變，看得徐賢都讚嘆不已——原來她家妍真是十項全能啊，連女扮男裝都能輕易勝任。
換過裝戴上面具之後，在鄭秀妍的刻意改變下，就連她渾身的氣質都起了非常大的變化。如果說女裝的鄭秀妍是溫柔婉約的，那麼換上文士服後的她，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便是溫潤如玉的氣質。徐賢繞著她看了兩圈之後點點頭，便也不虞有其他人發現她的身份了。
至此，鄭秀妍便也不再避人，每每跟著徐賢同進同出的出現在了眾人面前。旁人不知道鄭秀妍的身份，不過看徐賢對她的態度和她的那身打扮，便只猜測她是徐賢私下裡的謀士。但凡能人異士總是有些怪癖的，相比之下，這個神秘文士只是帶面具外加不愛說話什麼的，就真不能算什麼了。
這些天入了軍營，放眼望去到處都是男人，唯二的女人就是徐賢和鄭秀妍了。軍營裡皇帝的營帳絕對是很大的，雖然為了安全，從外面看起來非常平常不起眼，但內裡的佈置卻也算是很不錯的，住兩個人更是毫無問題。再加上兩個人都已經習慣了同食同宿，於是理所當然的，神秘的文士入住了皇帝的豪華大帳。
在徐賢和關定北匯合之後，全軍都向前推進，而在此之後，自然是和齊軍幾度遭遇了。不過這次徐賢他們兵強馬壯，外加士氣高漲，幾次遭遇戰，居然都是以每戰每捷作為結果。
而後徐賢趁著士氣不錯，也曾下令主動攻擊，結果仍是完勝，一時間徐軍的士氣更是高漲無比。而此消彼長之下，齊軍每戰每敗，之前高漲的士氣，自然也就漸漸地低落了下去。
徐賢和關定北商量了一番，兩人都覺得應該趁著這個機會，一鼓作氣的再殺回沙丘城去，說不定還能再次戰勝奪回沙丘城。
關於當初沙丘城輕易被破的事情，徐賢和關定北匯合之後，也已經就近問過他了。
這位老將皺著眉頭，一臉嚴肅的說：“陛下放心，此事末將心裡已經有數了，只是現下為了以防萬一，還需要再做一番試探。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這事必定是和當年平齊王逃跑的那個二兒子有關，末將懷疑是他聯繫舊部得的消息傳去了齊國。”
“平齊王？！”徐賢喃喃念叨。那是她第一次出征，自然不會不記得，至於那個沒能被斬草除根的平齊王二子，她其實已經忘記了。
在徐賢看來，那不過是一個小人物，在平齊王兵敗被誅九族之後，他已經沒什麼資本再掀起風浪來了。只是沒曾想，當初先帝對於平齊王的那一干手下還是太過懷柔，以至於他能在這個節骨眼上還找得到人幫忙鬧出如此大禍。
徐賢做事從來都不避諱著鄭秀妍，在外人看來，她謀士的身份自然也就被默認了。此時兩人商量著要攻沙丘城，暗地裡還要防備著那個奸細，徐賢沉著臉想著對策，關定北也在一旁不說話，倒是鄭秀妍淡淡的開了口：“關將軍既然想要試探，又想要去攻沙丘城，那不妨設個計，一舉兩得。”
這些天鄭秀妍說話仍然極少，不過她每次在外人面前出謀劃策，卻都能有奇效。可以說，這幾次戰爭每戰每捷之下，除了在戰場上勇敢拼殺的將士之外，隱隱的也都有鄭秀妍的奇謀妙計在其中。
漸漸地，徐賢身邊的那些將軍對她便也有了幾分信服，私底下便也開始稱呼她為“軍師”。此時關定北聽了鄭秀妍主動開口，自然眼前一亮，急忙問道：“軍師可有妙計？”
鄭秀妍眨眨眼，道：“關將軍心細如髮，對於這奸細的人選想必心裡是早就有數，現下只是不確定罷了。既然如此，那這些人便都不可信，此戰事關重大，他們都是不可用的，只不知這些人軍職如何？”
關定北聽問老實回答道：“一個偏將軍，一個參將在加兩個校尉，不過應該不全是奸細。這些人職位說高不高，說低卻也不低，攻打沙丘城這麼大的事，恐怕是瞞不過他們的。”
鄭秀妍點點頭，想了想走到一旁放置的地圖旁道：“現下徐國尚失兩城，按理來說，關將軍攻打那一座城池都是有可能的。不過沙丘城現在還有號稱齊國第一大將的曲暉在，比起另一邊的華西城來說難攻許多，換做旁人只怕會先攻華西再去取沙丘。”
“既如此，那將軍你不妨借機先派他們去探華西城，也不必多說什麼，只是全軍可以在他們離開之前，做出整裝待發之勢便可。”
關定北仍然滿臉嚴肅，只點點頭道：“軍師的意思是讓他們把消息傳回去，只說我們將攻華西城？不過此事恐怕難以瞞過齊國人的探子啊，曲暉更不會上當撤去華西，只怕更會牢守沙丘，而且這些人中的奸細似乎也完全無法分辨出來。”
鄭秀妍卻是不慌不忙的繼續道：“這事可以由陛下當所有武將的面來說，將軍你也可以唱唱反調，屆時陛下以身份壓你便是，皇帝可是一言九鼎的。”
“至於那些人，你可讓那偏將軍和參將分別帶上一個校尉前行，另在私底下給他們密信特別吩咐些事。比如大軍此前的必經之路是哪條，也或者大軍會另闢蹊徑不走正道，走別的小路。”
關定北聽完後，忍不住皺了皺眉就想說些什麼，徐賢卻似乎猜到了他未出口的話。只見她擺了擺手道：“所謂兵者，詭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遠，遠而示之近。”
“關將軍熟讀兵法，這些道理不會不明白。不過是戰場上的一句空口白話而已，若是真要追究什麼皇帝金口玉言，那只能說是將軍你太過迂腐了。”
好吧，既然當事人都不怕有損威儀，那他關定北還能說些什麼？於是關將軍識相的閉嘴，退到一邊不再說話了。倒是鄭秀妍很不客氣的看著徐賢點了點頭，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看得關定北忍不住偏過頭，不忍直視。
徐賢倒不覺得鄭秀妍這樣的表情有什麼不對，她本來就是鄭秀妍教出來的，這會兒見她點頭認可還挺高興，根本不覺得有損皇帝威嚴形象。
鄭秀妍說了那些，徐賢便也知道該如何做了，很自然的接下話頭繼續道：“那到時候，朕就裝成和關將軍不和好了。將軍可先提出一鼓作氣攻下沙丘城，朕為求穩妥要去攻華西，那些人也直接由朕派過去吧。”
“另外最好再派幾個親信另領一隊人馬也去，免得他們起疑心。就用攻華西的名義，讓軍隊集結前進，然後沿著這條路前行，在這兒分道。”
一邊說，徐賢一邊在地圖上比劃，說到分道的時候，關定北眼裡精光一閃，鄭秀妍也是了然一笑。
徐賢眨眨眼笑道：“沙丘城雖然易守難攻，但前兩日軍師已經和朕商議過戰術了，朕認為可行且不需過多兵馬。屆時可派小股精兵而去，若是曲暉信了咱們要攻華西，那必定已經從沙丘撤離，想要取下沙丘並不困難。”
“這分兵的地方距離華西沙丘皆不算遠，一旦證實曲暉不在沙丘而沙丘之戰打起，那大軍便可向著華西而去了。”
作為戎馬半生的老將，關定北一聽，便知道這兩人打了什麼主意。雖然大膽了些，不過年輕人從來都是勇於險中求勝的，關定北也不願意去潑冷水，更何況這事本就是五五之數，即使算計失誤也不會有太大損失，相反則是大利。在這樣的情況下，每個人都會選擇冒險的。
關定北向來是個謹慎的將領，他也很看重手下士兵的生命，所以一般太過冒險的策略，他都不會用。徐賢難得沒聽見他反對，不由得看了他一眼，沒見有什麼異樣，這才和鄭秀妍一起將兩人的具體計畫娓娓道來。
發動一場戰爭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更何況每個發動戰爭的人，都是希望能夠取勝的。之前那簡單的三言兩語，其實算不得什麼安排，鄭秀妍說得保留，徐賢說得籠統，一直等到關定北默認了，她們才把計畫細細道來。
不聽不知道，一聽關定北被嚇了一跳。他是聽出了徐賢她們的目的打算，不過以他自己的估算成敗可在五五之數，這其實也已經算是一個很不錯的結果了，誰知聽了鄭秀妍的計畫才發現，原來這個軍師可不簡單。他自認為已經算是高看她一眼了，可誰知驚喜無處不在。
在心底裡暗自盤算了一番，再細細的去想了想鄭秀妍的計畫，關定北頓時覺得雙眼一亮，驚奇的發現這樣一來，他們的勝算甚至可以提升到七至八成。別看還有那麼兩三成失利的可能，要知道戰場上風雲變幻無法估計，永遠不會有十成十的肯定，這兩三成的失利可能已經是非常非常低了。
有了這個驚喜的發現，當下關定北便欣喜異常的和她們倆討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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