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者：或許有一天 文轉自忙內西卡吧
☆、第九十八章 遭遇
清晨醒來，明媚的陽光，透過緊閉的窗戶上那層薄薄的白色窗戶紙，漸漸地照進屋內，給黑暗了一夜的房間裡平添了幾分光明。早間的陽光並不炎熱也不刺眼，再被白色的窗戶紙遮擋一些，照射在人的臉上便有種暖洋洋的感覺。
連日行軍趕路，不說那嬌生慣養的鄭秀妍了，便是曾經馳騁疆場的徐賢也有幾分疲倦。於是習慣了早起的兩人，在這個陽光明媚的早晨，一不小心就睡過頭了。
夏日的天氣，即使是夜間也是有幾分悶熱的。睡前好好蓋在身上的薄被早已經不知所終了，床上的兩個女子卻還是緊緊的抱在一起，即使鼻尖帶有幾絲薄汗，也仍捨不得放開對方。只是擁抱著，或許心裡的安寧和平靜，讓她們恬靜的睡顏中也帶上了幾分幸福。
先睜開眼的還是徐賢，她的體質要比鄭秀妍好上許多，所以雖然她睡得比較晚，但也一樣比鄭秀妍更早清醒。只是醒來後，帶著淡淡暖意的陽光照在身上，一低頭，還發現懷裡自己的愛人，面容恬靜睡得正香的情景，她的臉上便再次不可抑止的帶上了濃濃笑意。
此情此景，換做旁人如何，徐賢不知道，但她的心裡此時此刻卻是被幸福和滿足感填得滿滿的了。她這一生所追求的，從來都不是什麼權利地位，只是希望有朝一日起，她能每天從夢中醒來，都看見鄭秀妍安靜的躺在她懷裡睡得香甜，那此生便是夫复何求了。
安靜的盯著鄭秀妍的睡顏看了許久，美人在懷，徐賢都有些留戀的不想起身了。不過看這照進房來的陽光也知道，現在的時間應該已經不早了吧。之所以外面還一片安靜，也不過是因為她的身份，旁人不敢打擾罷了。只是軍情緊急，即便是她有私心，也不願意再多做耽誤。
戀戀不捨的看了看鄭秀妍，又輕輕地在鄭秀妍的唇上落下一吻，徐賢這才輕手輕腳的下了床，同時小心的放下床幃。走到放盔甲的桌邊，徐賢看了看桌上擺放整齊的那套從出京開始便一直穿著的黑色盔甲，猶豫了一下，卻沒再拿起穿上。
只穿著淡黃色中衣的徐賢打開了大門，門外早有同來的內侍端著洗漱用具等著。徐賢側身讓人把東西都送進了屋，並沒有立刻把人全部趕走，反而吩咐他們送套常服來。昨天鄭秀妍才跟她表明了心意，而且這人還被行程折騰得不輕，徐賢今天是不想和她分開了。
內侍很快便把衣服送過來了，他自然不敢多問什麼，徐賢很快便再次把人趕出去了。等她換好了衣服，洗漱完畢之後，這才回去準備叫鄭秀妍起床了。掀開緊掩的床幔後，徐賢對上的便是一雙清明的眸子。
顯然，鄭秀妍已經醒過來很長時間了。徐賢傾身側躺在了鄭秀妍身邊，笑道：“醒了？我還說讓你多睡一會兒呢。”
清晨還未起身的鄭秀妍身上帶著些慵懶，她笑笑，修長的手臂一伸，便將徐賢拉了過來。腦袋埋在徐賢的懷裡，聲音悶悶的：“好像習慣了有你在身邊，你剛離開了，我便也醒過來了。”
鄭秀妍沒有說假話，這大概是最近這段時間她假死後才養成的習慣。
當初鄭秀妍還住在幽影閣的時候，距離景宸宮太遠不說，還有死士的威脅一直存在，所以徐賢也就老老實實的只是每天過去一趟，看看她便好。
可是後來鄭秀妍假死，人就藏在了徐賢寢宮下的密室裡，這近水樓臺的，她沒理由不占點兒便宜。於是每晚休息時間過後，她總是找著各種理由鑽進密室，然後賴在裡面不出來，最後成功的擠上鄭秀妍的床，一直到第二天早晨提前起床回去寢宮。
徐賢喜歡抱著鄭秀妍入睡，漸漸地，鄭秀妍便也養成了窩在徐賢懷裡入睡的習慣。身邊永遠被那個最熟悉的人的溫度和氣息包圍，安心而又幸福。於是當身邊那個最熟悉的人突然不在身邊了，鄭秀妍便也在第一時間清醒了過來。
這種習慣養成，鄭秀妍是早就發現了的，在皇宮裡也是如此，不過她一直不曾說過。只是徐賢今日第一次聽說她的這個習慣，眼裡頓時被笑意盈滿。拉起鄭秀妍的一縷秀髮，徐賢輕輕地吻了一下，笑道：“真是個好習慣，以後繼續保持。不過現在也不早了，你既然已經醒了，那還是快些起身吧。”
話剛說完，徐賢坐起了身子。鄭秀妍自然而然的伸出雙臂，徐賢眨眨眼，立刻會意的壓低身子，把脖子遞了過去。鄭秀妍的手臂環上徐賢的脖子，十指在她頸後緊扣，徐賢見她抓緊後便直起身子，借著這個力道把鄭秀妍也給拉了起來。
當然，把人拉起來之後，徐賢也不忘去偷個香。看著休息一日的鄭秀妍恢復得還算不錯，今早起來已經沒有昨晚動一動就渾身酸痛的樣子，整個人雖然尚顯慵懶，不過狀態明顯不是昨夜能比的了。
自覺拿起一旁早就準備好的乾淨衣服幫著鄭秀妍穿上，鄭秀妍也難得的沒有拒絕這樣的親近。昨天話說開之後，兩人間的氣氛越發的輕鬆隨意了，不僅徐賢，就是鄭秀妍也很喜歡這樣的氛圍。不得不說，之前因為對彼此間的顧慮太多，這兩人著實是浪費了太多的時間。
在徐賢的幫助下，鄭秀妍沒花多少時間便收拾妥當了。在讓鄭秀妍去屏風後洗漱時，徐賢便讓人將早膳送來了，昨夜剛剛行軍完畢，大家滿是疲憊都不曾好好用膳，鄭秀妍更是只喝了碗粥便算完了。今早休息好了，看到知府精心準備的早膳後，兩人倒都有了胃口。
一同用過了一頓尚算精緻的早膳，然後少少的休息了一點兒時間。徐賢當先出去吩咐人再次往馬車裡準備軟墊後，便不再耽擱，這一行人很快便再次離開了蘄州城，繼續快馬加鞭的趕往邊關。
自從離開蘄州城之後，徐賢沒有再像之前那樣勤快的出現在眾人眼前了。她每隔一日仍舊穿著盔甲和大軍一起騎馬前行，而另一日則穿著常服在馬車內休息。當然，這只是旁人眼裡的休息，她回去坐馬車，其實還是為了多陪陪幸苦行軍的鄭秀妍。
如此又過了五日，大軍終於到了和齊國接壤的雲州地界。雲州城距離關定北意外戰敗丟掉的沙丘城，快馬也不過只有一日的距離了，說近不算近，說遠卻也談不上遠。
以徐賢的身份，對於戰爭的最大作用的其實只是鼓舞士氣，其次便是在後方安排調度，真要說皇帝帶兵上陣殺敵什麼的，一般情況下還是不大可能的。所謂君憂臣辱，君辱臣死。若是連皇帝都被迫拿著刀劍上了戰場，那些領兵打仗的大將們只怕都要自刎謝罪了。
這次雖然是徐賢態度強硬，不顧滿朝文武的勸說來了場御駕親征，但她還不至於去大膽的去挑戰大將們的神經。她知道自己的現實意義更多的是什麼，所以帶著這許多的兵馬便停留在了雲州城，不再繼續深入戰場。
剛入雲州城，徐賢還沒能和關定北聯繫上。不過拜這些日子以來的戰報所賜，對於這邊的簡單狀況，她還是清楚的，於是在簡單的休整了一下後，徐賢便下令對帶來的這三十萬大軍做好了分派。
從徐京一路急行緊趕慢趕的來到邊疆，徐賢帶著這些精兵來，自然不只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她知道現在戰局緊張，齊越兩國總要先敗一方，才好全力對付另一方，所以現在把每一分兵力都投入戰場，才能發揮出他們的最大價值，如果把人都留在自己身邊，顯然是非常大的浪費。
當分派出去二十萬人馬之後，徐賢似乎還有要繼續的意思時，身邊跟著的那些領兵的將領們終於再也淡定不能了。在徐賢再次開口說出什麼之前，他們十分有默契的集體跪下了，也成功的硬生生的將徐賢到嘴邊的話又給卡了回去，雖然雙方都沒說什麼，不過意思大家倒是很清楚。
徐賢有些無奈，她本來打算再派五萬人馬出去的，不過看樣子似乎要碰到這些人的底線了。於是她想了想，還是妥協了，只得簡單的又調整了一番之前的安排，順便吩咐留下的人注意儘快派人聯繫關定北之後，眾將這才紛紛領命離去。
領導者的態度會影響很多人，徐賢對於戰事的看重，也使得手下的將領士兵無人敢懈怠。分派的命令剛剛下去，那二十萬人馬便也很快集結，然後從雲州城離開了。或趕往邊關各個重鎮增援駐防，或流動行走於邊境線上隨時迎敵，甚至還有少數兵馬要化整為零滲入敵國進行各種破壞行動。
如此，過去了三日，到邊關就一直留在雲州城裡的徐賢才終於和關定北聯繫上了。再說關定北之前和齊國一戰，失了沙丘城之後便沒再入城，而是選擇在曠野和對方打了兩場仗。
齊國那地方多山石礦藏，土地卻是過分貧瘠了，以至於整個齊國基本上就沒有什麼優質牧場。也因此，他們的騎兵一直都是弱勢，騎兵們所騎的戰馬只能從徐國和越國花高價來買，數量自然不可能會多。
攻城時，騎兵沒什麼太大的優勢，但在曠野開戰，騎兵的衝擊力是步兵不能比擬的，所以關定北占著騎兵比齊國多上一倍有餘，在這兩場仗裡也算是占盡優勢，得了兩場小勝。
在得到徐賢御駕已到雲州城的消息後，關定北也不戀戰，立刻收兵退了回去。而得知這個消息的徐賢，正在雲州城裡閑得發慌，當即便穿上盔甲，只帶了三千龍肅營和那一千禁軍親自出城迎接關定北的到來。
倒不一定是關定北有這麼大的面子，只是一路快馬加鞭的來了戰場，卻一直高床軟枕的待在那還是平靜安寧的雲州城裡，徐賢心裡也實在是有些憋的慌。她不是好戰分子，但也絕對不是個避戰不出的人，眼下邊關戰爭不斷，她卻在雲州城裡錦衣玉食的呆著什麼也做不了，這實在不是什麼讓人覺得舒服的事情。
出城十里，這個距離實在是很近的。大軍調動太過麻煩，所以徐賢沒帶太多人，而眾將想著這點兒距離，騎兵不過一盞茶功夫便能趕到，而且雲州城周圍一直沒發現敵軍，也不會出什麼亂子，便也安心領命了。只是大將們只有一半跟隨徐賢出迎，剩下的一半則都留在了城裡以防萬一。
等到關定北的大軍到來之後，徐賢一行人便能跟著這主力軍再向前推進一些，今後她雖然還是不太可能親自上陣殺敵，但在軍營裡運籌帷幄、決勝千里還是可以的。
對於終於不用再無所事事的待在雲州城裡這件事，徐賢表示十分樂意，心情也跟著好上了不少。於是在關定北回來這天一早，她便閒不住的提前帶人去了城外十里等人。
關定北得到消息後一路行軍極快，不過他再快，有那大批兵馬物資拖延，也不可能有輕車簡從出城相迎的徐賢來的快，所以等人是必須的。
只是有些時候人倒楣起來，各種出人意料的事情便會接連而至。比如在雲州城這個還算遠離戰場的地方，居然出現了敵軍，也比如這些敵軍居然這麼精准的直直就沖著徐賢他們去了。
這些大概是化整為零後混進來，就近集結的兵馬，當徐賢派出去查探關定北行程的探子帶回這個消息時，敵軍居然距離徐賢他們只有不到十里的距離了。再問敵軍人數，竟是一萬有餘還多是騎兵，比起徐賢他們來說是三倍之敵，而這樣大批的敵軍深入腹地，居然一直沒被人發現，可見有多少人怠忽職守了。
徐賢和周圍的將軍們一樣，整張臉都發黑了。如果一國之君就這麼連敵人的面都沒見到就落荒而逃，顯然也不會是什麼好名聲。
而從這裡派人回城，即使城裡的兵馬已經集結待命，再趕過來時，戰爭必定也已經開始了。從來沒人想過會有這麼一支隊伍能瞞過眾人耳目走得這麼近的，所以顯然，之前大家思量的雲州城出兵救援這事是要來不及了。
一面照樣派人回城求援，徐賢一面冷靜下來排兵佈陣。好在之前的準備還算充分，帶來的這些士兵也都是全國精兵中的精兵。徐賢將人分為了三部分，一千禁軍和一千五百龍肅營兵馬隨著徐賢等人主動前進正面迎敵，一千龍肅營埋伏偷襲，剩下的五百龍肅營先行後退隱蔽，靜待時機冒充援軍驚敵。
不少將軍反對，覺得還是趁著敵軍未近，立刻撤離退回雲州城才是上策，不過徐賢堅持不願意退兵。
這場遭遇戰在徐賢看來，其實並沒有太大的危險，她有整個雲州城十余萬大軍做後盾不說，前方關定北的大軍也不算遠了，只要拖得一時半會兒，那便是必勝的局面。更何況她帶領的都是精兵強將，敵軍人數也不能算太多，就算硬拼，他們之間的勝負也在五五之數。
徐賢來邊關基本上不是為了打仗的，她來就是為了鼓舞士氣的。如果在第一場小小的遭遇戰，她就退縮了，那多少有些損士氣。相反，若是她初戰告捷，那對於整個徐軍士氣的提升，毫無疑問都是極大的。更何況這在她看來根本不算冒險。
稍晚一步得到消息的關定北和雲州城留守將軍，得到皇帝決定帶著那麼點兒兵馬親自迎敵的消息時，都不約而同的驚出了一身冷汗。關定北已經等不及全軍急行軍前進了，親自點了一萬騎兵加快速度趕去救援，雲州城也在第一時間派出了行動速度最快的騎兵趕去救援。
兩方人馬成前後夾擊之勢，直向著在十里亭而去，每個人都焦急萬分，就怕皇帝萬一有個閃失，那便是萬死難辭其咎了。可是等到這些人趕到時才發現，原來武將出身的小皇帝，並不是浪得虛名的。四千對一萬，她贏了個輕而易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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