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者：QI仔爱老大
第十九章 此處有H，看文需謹慎
宮闕千層，樓閣深處，誰拔劍長吟，劍落處飛雪輕盈。誰蕭蕭院落，黯然撫曲，指落處高山流水。
而斯人近在咫尺，遠在天涯。
徐賢猛然推開她，眼含熱淚，語氣酸楚，“鄭秀妍，你要知道，我們並不相配。”
如果不能相愛，何必在每一次不易的相逢時，曖昧的問候；如果不能相守，何必在決心忘記的時候，依然動情。
誰都在犯錯，錯無可恕。
鄭秀妍笑著看她，眉宇間溫柔滿溢，“徐賢，我只問，你喜不喜歡我？”
當然喜歡了，怎麼可能不喜歡呢？可是…喜歡又能怎麼樣呢？徐賢別過臉不去看她，一語不發，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不要推開我。”鄭秀妍唇間的熱氣，直直的撲在她臉上，而後自然而然的將唇貼上她的。
你是喜歡我的，只要你喜歡我，我們就是相配的。
徐賢輕嘆，伸出雙臂，擁住她，加深這個吻。
世上百媚千紅，弱水三千，獨有一人像是註定了如此，註定要讓她無可奈何。
紅羅帳裡，一笑嫣然。
香囊暗解，羅帶輕分。
紗簾下人如玉，雪色清光，耀亮雙眼，她的呼吸，拂在耳側，輕淺而幽香，帶著隱忍與節制的歡娛。簾幕裡，逶迤唇齒，無人知這一刻幸福來得如此纏綿，瓷枕上黑髮交纏，但願這一生，永遠撕脫不開。
徐賢那帶了刀繭的指粗，有些粗櫟，卻依舊溫柔的一進一出，讓她身子似被劃裂。
鄭秀妍痛極，喉頭嗚咽一聲，想也未想，伸手就朝她右肩狠狠攥去，用力掐住她，指甲陷入布條內。
血漸漸漫上來，染得那布條猩紅。
徐賢亦是痛極，一下放開她，腳朝後退了一步，牙根緊咬，眉頭擰得死死的，冷汗流了一身。
鄭秀妍腳下一軟，順著門滑坐於地，身子仍是在抖，先前那痛，卻是漸消漸滅。
徐賢看向她，顧不得痛，似是受到了多大的驚嚇，“你…”
她整個人僵在那裡，任肩上火辣辣地痛，眼睛卻一動不動地盯著鄭秀妍。
心中百感交雜，不知能作何想法，她…
她不是已經成親了嗎…為何…為何還會是…
徐賢手指慢慢地彎了彎，剛才那感覺，絕不是假的！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被嚇到了嗎？”鄭秀妍忍痛展顏，心情似乎極好。
徐賢聞言一愣，默默的向後退了兩步，這才點了點頭。
“噗…”鄭秀妍被她呆頭呆腦的樣子，逗的忍俊不禁，“做都做了，可是要負責的哦…”
“怎…怎麼….負責？”號令天下的徐賢，也有說話結巴的一天。
鄭秀妍嘟嘴，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頭，“你問我？”
徐賢被她如刀鋒一樣犀利的目光，嚇得往回縮了縮頭，百轉千回、左思右想，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鄭秀妍看著她支支吾吾的樣子，不由怒火中燒，她都主動到這地步了，這傢伙為什麼還猶猶豫豫？！
有些負氣的穿好地上散落的衣衫，狠狠地瞪了一眼呆若木雞的某人，面無表情的走了出去。
直到“砰”的關門聲響起，徐賢才從自己的世界裡回過神來。
又搞砸了？！
唉。
身體有些頹廢的趴在床上，兩隻小拳頭不停的砸在做工考究的玉枕上。
鄭秀妍什麼的…最討厭了啊！！！長那麼好看幹什麼！身材那麼好幹什麼！皮膚那麼滑幹什麼！
吃到一半，不讓人吃了，幹什麼！！！
哼！哼！哼！
“娘娘怎麼了？”走不出十步，就撞上了前來尋她的林允兒，一眼就看出了她的臉色不善，趕忙問道。
“hing！”鄭秀妍攥著衣角，發出一聲惡狠狠的鼻音，“明天開始不許給徐賢吃飯！”
“啊？”林允兒望著瞬間拉開自己幾十米遠的人，滿是不解，就不能好好過日子嗎？
哎？娘娘你別走啊！你走了，我的夜宵，找誰要去啊？！
夜風淩袍而過，吹皺心潮。
鄭秀妍近殿卻不入，足踏宮階，停在外面，閉了閉眼。
遠處宮燈亮影搖晃，有侍女疾步行來，“娘娘…”
她睜眼，看一眼來人，點了一下頭，淡淡道，“備熱水。”而後抬腳進殿。
夜已過了大半，天邊隱隱泛青，人未眠，想來也不得眠。
云母屏風鋪開，褪衣祛衫，摒退了左右侍女，不要人伺候，自入內而沐浴。
檀木腳踏上有明黃軟布，踩在足下，溫軟慰人。
水溫將好，不熱亦不涼，上面花瓣浮蕩，淺淺滌漾，水紋沿波而開，水色透澈見底。
鄭秀妍伸手，拂過水面，撩起點水至腿側，低眼，抬腿而入。
她咬唇，身下陣陣刺痛襲來，臉上染了不知是熱，還是害羞而帶的紅暈。
有血絲浮上來，淡淡的，漾開來，慢慢沒了痕跡。
她還在痛，還在流血，雖是不多，卻極難耐，又不可言，只能忍著。
抽過一側軟巾，浸了香豆粉，沾了水，慢慢擦拭身子。
頸側，鎖骨，乳下，腰間。
全是徐賢的味道，全留徐賢的痕跡，點點驚心，蓋也蓋不住。
股根酸痛，下身是碰也碰不得，那痛確是灼人，她不會忘，那人更不會忘。
永不會忘。
鄭秀妍仰頭，長髮散落在桶壁外面，輕輕吐出一口氣，眼睛望向殿頂，琉璃金耀目，心中不知在想什麼。
身子浸在水中，劇痛漸漸消了，到後來，也麻木了。
她淡笑，扔了軟巾，由它上下浮沉，慢慢沒下去。
心裡再難再痛，也終歸是會麻木，會不在乎，會忘了的吧。
想起今夜徐賢的種種行徑，不由嘆氣，她終究是心事太重，太會掩藏自己，連她都看不透。
可終歸是不甘心的，她做不到自欺欺人。和徐賢在一起時的那份悸動和安心，怕是此生不會再有了。
她從沒有去愛過一個人，這麼隱忍的去愛一個人。
怎麼能就這麼放手？無論如何，也要再試一試。
思緒亂飄，人在水中，不知浸了有多久，手指指肚都有些泛白皺。
外面候著的侍女們不放心，輕輕喚道：“娘娘…？”
鄭秀妍回過神來，這才發現指間花瓣，已被自己揉碎，瑰紅的汁液，漫過掌間細紋，如同那血。
花綻花落，不過一夜之事。
她的手掠過水面，將掌中碎花漂去，而後自水中起身，對外面低應一聲，“明日中午，本宮設私宴，款待崔將軍，無關人等不得近殿。”
殿中燭火未熄，直至天明。
早膳撤畢，林允兒推門而出之時，恰巧遇上公服衣冠齊整萬分的權侑莉和崔秀英。
“你怎麼在這？”
權侑莉聞言，朝她看去，還有些惺忪的眸子，閃著霧氣，長髮鬆鬆綁在腦後，襯的五官越發精緻。
“剛到。”
林允兒瞥了一眼比權侑莉高了半頭的崔秀英，惡趣味的調笑道，“旁邊這位是稱呼崔大人呢…還是…”
權侑莉上前一步，敲敲她的頭，不顧崔秀英假意作嘔的模樣，聲音溫柔的像是能掐出水來，“我想你了。”
溫柔起來的權侑莉，實在是讓人沒有抵抗力，林允兒不到三秒，就迅速淪陷在那雙深情的眸子裡，“我也是…”
夜不能寐，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想要出來散散心的徐賢，拉開門，就看到了這麼溫情脈脈，溫馨到扎眼的一幕。
想到昨天鄭秀妍負氣的模樣，心裡不由陣陣發堵。
扭頭看到旁邊抱著一籠包子，大快朵頤的崔秀英，好氣瞬間變成了好笑，“崔愛卿，胃口真好。”
話一出口，就驚動了三個各自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女人，成功的將注意力引到了自己身上。
林允兒看清是她，臉上瞬間變成一種莫測高深的表情，“那個…崔...將軍…我們娘娘中午在寢殿內，設了私宴款待你哦~~~”
這話不論是從林允兒的表情還是語氣來看，都充滿了危險。
徐賢腦海中瞬間閃過三個大字——“鴻門宴”。
權侑莉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憑藉著對林允兒個性的了解，明白自己是錯過了一齣好戲。
也不枉她連夜趕路這麼早到啊。
“不去不行嗎…”徐賢睜著無辜的大眼睛，委屈的眨啊眨，兩根食指不自然的糾纏在一起攪啊攪。
“為什麼不去？！”崔秀英眼睛一亮，把手裡的半個包子塞到嘴裡，“有白食不吃？！”
“你給我閉嘴！”權侑莉翻著白眼，拿起一個包子塞到她嘴裡，回身推開房門，一腳把她踹了回去。
“權侑莉，你個喪天良的小兔崽子！！！老娘吃完包子，非得砍了你！！！”
高分貝的咒駡聲，嚇得院子裡的鳥獸爭相逃散，回音嘹亮。
徐賢抽抽嘴角，無語的看著淡定挖耳屎的權侑莉，她北朝的臉，都被這群玩意丟光了…好嗎？！
即便心裡諸多思量，即便知道絕不僅僅是吃一頓飯而已，可還是抵不過想見那人的心。
林允兒看著準時出現在殿門口的徐賢一怔，似乎有些意外。
鄭秀妍卻沒什麼反應，好像一早就知道了她會來。
徐賢入席，像一個真的臣子一般恭敬的坐在下席，微微頷首，“謝皇后娘娘體恤。”
鄭秀妍揮手摒退左右，這才有些猶豫的開口，“今天叫你來，是想讓你幫忙。”
“幫忙？”徐賢不解，三國大軍已退，憑鄭秀妍的本事，平定內亂，亦是遲早的事，更何況她那麼高傲的性子，怎麼會願意來找她幫忙？
鄭秀妍握著酒杯的手，緊了又緊，似乎很難開口，半晌輕嘆了一口氣，開口道，“這是我特意讓人從北朝買來的醉花酒。”
徐賢低頭看著那酒，成色雖算不上上好，但也是難得的好酒，心頭不禁更加疑惑，到底是何事，能讓鄭秀妍擺出這種姿態來？
“我…”鄭秀妍見她面露疑惑，索性也不再猶豫，“我希望你明日可以假意刺殺我。”
徐賢聞言挑眉，目光審視般的在鄭秀妍身上來回打量。
直到被看的人耳根微微發燙，這才收了目光。
“你是想讓我假意刺殺，林允兒便護駕有功，可抵前罪？”她的聲音不大，而且溫和至極，可聽到鄭秀妍耳裡，卻每一字都有重量。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般聰慧的女人，瞬息之間，便看透了她的全部心思。
林允兒面上全是震驚之色，很顯然她此前並不知道鄭秀妍擺的這桌筵席是為了她。
這便是鄭秀妍愛人的方式，她對所有人橫眉冷對，卻對愛的人溫柔寵溺。她可以因為愛，原諒徐賢曾經的欺騙，也可以因為愛，放下身架，讓林允兒戴罪立功。
她怎麼捨得這個從小像騎士一樣，守著她的“妹妹”，再為了她而受罪呢？
徐賢抬眼望了望林允兒那張感動的快要哭出來的臉，不自覺的撇了撇嘴。
雖然不願意，但是她還是要承認，這回她是真的吃醋了！
“哼…”徐小朋友冷哼一聲，小嘴撅得老高，“我為啥要幫她…”
鄭秀妍被她幼稚的舉動，弄得哭笑不得，智慧成熟，卻又幼稚耍賴，真是渾然天成的糾結矛盾體…
“徐賢是小氣鬼…”林允兒一邊對手指裝可憐，一邊睜著無辜的小鹿眼，四處放電，“就沒見過這麼小氣的人…”
“呀！”徐賢小手一拍桌子，跳著腳，站起來，“林允兒，你給朕說清楚！我怎麼小氣了！”
“哇…”被凶了的孩子，乾脆演戲演到底，一屁股坐在地上，扯開嗓子，大哭起來，“哪有這麼欺負人的啊…明明就是你讓我幹的…幹完了，你還不負責…哇哇哇…”
徐賢被林允兒說來就來的眼淚嚇了一跳，慌張的朝鄭秀妍投去求救的目光。
可人家擺明了要看戲，嗑著瓜子，喝著茶水，連看她一眼的功夫都沒有。
臥槽！徐賢心裡默默爆了一句粗口，堵住耳朵，阻止林允兒的嬰兒哭聲進入，不耐煩的開口，“我幫！我幫還不行嗎？！”
哭聲戛然而止，鄭秀妍淡笑著，放下茶杯，優雅的捋了捋散落的長髮，回身沖著林允兒拋個媚眼，兩人默契十足的擊掌大笑，“耶~~~”
怎麼有種被耍了的感覺…
權侑莉看著桌子上瞬間疊起來的空碗，唉聲嘆氣，她知道崔秀英能吃，但不知道崔秀英這麼能吃。
“崔秀英，你是被餓大的嗎？”
“當然不是了！我可是大家閨秀啊！”
“你說這話的時候，想過大家閨秀的感覺嗎？”
“嗯？啥意思啊？”
算了，權侑莉擺擺手，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再說下去，反正說下去，也不會耽誤崔秀英進食。
“你那個小情人怎麼不來找你玩啊？多漂亮一個妹子…嘖嘖嘖…什麼時候分了，告訴我一聲啊…我都寂寞好久了…”
“崔！秀！英！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還不行嗎…急什麼眼啊…”兩眼放光的盯著桌子上僅剩的十碗陽春麵，作為食神，她可是很有職業道德…好嗎？！
安靜了不到兩分鐘，突然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
權侑莉嫌棄的看了一眼，整張臉埋在碗裡的崔秀英，只好自己去開門。
“侑莉姐姐！”裴秀智輕快的聲音，讓她的心情瞬間也變得好起來。
“秀智？你怎麼過來了？”權侑莉側身讓開路，將裴秀智引進屋內。
“秀英姐姐也在…”裴秀智一進屋，就看到了吃的正香的崔秀英，開心的招呼道。
“唔唔…”崔秀英揮了揮手，算是打過招呼，又繼續埋頭跟食物做斗爭去了。
“你就當她不存在。”權侑莉找了個背對崔秀英的地方，親切的牽著裴秀智的手坐下。
“聽說小賢姐姐受傷了，我來拿藥給她。”裴秀智晃了晃手裡精緻的小瓷瓶，“可是她沒在，我就過來看看是不是在你們這。”
權侑莉聞言，做出了然的表情來，“她被鄭秀妍請走了，一時半會估計回不來。”聳聳肩又道，“先放我這裡吧。”
裴秀智點點頭，聽話的將瓶子放在桌上，轉身欲走。
“不多待會嗎？”權侑莉出言挽留，不解她為何急著要走。
裴秀智搖搖頭，唇角扯出一抹淡笑，“不了，我該走了。”
再不走，會管不住自己的心的。
從夢到鄭秀妍的那個晚上開始，她就知道自己這次是動心了。
原以為能不動聲色的陪在她身邊，默默的照顧她，卻不成想，在每每看到她提及小賢姐姐時，那種深情的目光時，整個人就像是離了水的魚。
每一寸，心都疼的流血不止。
這樣也好，一個是她從小到大仰望著，當做榜樣一樣不停追逐的姐姐，一個是她這輩子第一次用心去在乎的人。
不恨相見太晚，不恨生不逢時，不恨她早就心有所屬，不恨自己，只能願她幸福。
因為，這世上除了那個天縱英才的徐賢，哪有人配得上那個隨時隨地都在發光的鄭秀妍？
“去哪？”敏銳的察覺到她話裡有話，權侑莉的神經，也緊繃了起來。
裴秀智淺笑，骨子裡的淡然，讓她做不出悲傷的樣子來，“侑莉姐姐還記得，從蘇州回京的那晚，美英姐姐說的話嗎？”
“嗯？”似乎對裴秀智的問題，有些意外，權侑莉支著下巴，思考了一下，才開口道，“她說，如果陪在徐賢身邊的那個人不是她，那她寧願…此生不复相見？！”
“什麼？！裴秀智，你瘋了吧？！”權侑莉的嘴，張開到了一個誇張的程度，眼睛也瞪的變大了足足一倍，“徐賢有什麼好的？！你們為什麼都喜歡她？！”
“我非常期待回去之後，你被五馬分屍的場景…”吃麵的人，在旁邊幽幽的來了一句，嚇得權侑莉立刻恢復了原形。
“咳咳…我說著玩的…”
雖然心裡對權侑莉的行為，表示不齒，不過面上還是維持著對姐姐的尊重，“侑莉姐姐還是很幽默啊…不過我喜歡的人…不是小賢姐姐呢。”
“嗯？”權侑莉聞言，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好消息，眉宇間盡是得意之色，“原來秀智你喜歡姐姐我啊，怎麼不早說呢…此處省略1000字…”
裴秀智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抽，跟侑莉姐姐比起來，孝淵姐姐真是讓她欣慰的存在。
“侑莉姐姐…你想太多了。”毫不客氣的打斷某些人的幻想，瀟灑的轉身離開。
她裴秀智是絕不為情所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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