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者:或許有一天 文轉自忙內西卡吧
☆、第十七章 徐皇
遇刺後帶著一身血回皇宮的徐賢,可是說是高調到了極點的,她一路從宮門口走來,也不知道引起了多少人的驚訝和惶恐,只是她本人和她那冷面侍衛還是一般的表情,沒什麼變化。
這事果然在第一時間就傳到了徐皇的耳朵裡,徐賢剛回到景宸宮,還沒來得及把身上的染血的衣服換下來,徐皇身邊的太監總管劉昌就已經來傳話了。立刻換了衣服,徐賢也沒有耽擱的就去了御書房見徐皇。
今天的刺殺動靜鬧得太大,刺殺的對象又是二皇子殿下,京都府尹是無論如何也瞞不下去的,再加上徐賢之前毫不避諱的作為,徐皇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知道這件事其實一點兒都不奇怪。至於他這麼急就把徐賢召來問話,話題的側重點自然也不會是徐賢收沒收拾。
徐賢走進御書房的時候,徐皇還在看今天的奏摺。作為管理整個國家的皇帝,徐皇其實還是比較稱職的,也因此他是非常忙碌的,看著奏摺的他聽見徐賢來了,連頭也沒有抬,只道了一身“免禮”,目光從始至終沒有離開過手裡的奏摺。一直等到奏摺看完了,他這才抬頭去打量徐賢。
今天遇見的刺客顯然不是太厲害,徐賢除了徒手抓刀的時候,左手手掌被割傷了之外,也就只有右手手臂上有一道不算太深的刀傷。殺完刺客之後,她已經用離歌身上帶著的傷藥,簡單的收拾包紮了一下,這會兒一眼看去,除了臉色有些蒼白之外,倒也沒什麼大問題。
徐皇盯著徐賢的目光裡,沒有為人父母聽見孩子受傷時該有的著急和心疼,帶著一點點探究的看了徐賢一會兒,徐皇這才開口:“聽說你今日在靜菱湖遇刺了?”
徐賢低著頭,也不去看徐皇那絲毫沒有人情味的眼,聲音平淡的仿佛不是在說自己的事情:“是。今日是兒臣的休沐日,正巧約了朋友出去遊玩,路上又遇到了吏部侍郎,就一起去了靜菱湖遊湖,結果在湖中遇到了刺客。”
回宮的路上,徐賢就已經想好怎麼回話了。她堅信,最接近真實的謊言,也是最不容易被人看出破綻來的,所以她沒打算隱瞞身邊有個白衣女子的事情,只是這白衣女子的身份,就需要她在杜撰安排一番了。只要不讓徐皇知道今日她把鄭秀妍帶出了皇宮,那麼其他的一切就都沒有問題了。
徐皇點點頭,似乎也沒太放在心上,在遇刺之事問了幾句,卻是絲毫沒有問起徐賢所說的那個朋友是何許人也。問完之後又隨口問道:“朕聽說你回宮時身上染血,可是受了傷?”
徐賢心裡也沒有因為徐皇的詢問或者態度引起半點波瀾,仍舊是那副淡淡的樣子,老實回答道:“謝父皇關心,兒臣只是手上受了點兒小傷,休養幾日便不礙事了。”
徐皇點點頭,又伸手從旁邊拿了本奏摺來,態度依然是那般的不在意,隨意的交代了句:“一會兒記得找太醫來看看傷。”說完就又低頭去看手裡的奏摺了。
徐賢回了聲:“是,兒臣謝父皇關心,一會兒就宣太醫。”她嘴裡應得自然,絲毫不擔心找了太醫來會有可能暴露身份,因為她知道徐皇只是隨口一說,她應下之後,徐皇才沒那個閒工夫管她有沒有宣太醫呢。
又站了片刻,見徐皇果然不再搭理她了,徐賢這才請辭告退。徐皇抽空隨意的揮揮手,也就放她走了,從始至終都沒有對她表示過絲毫的在意,哪怕只是虛假的。
出了御書房的徐賢勾起一邊嘴角笑了笑,心裡早已經是無波無瀾了,甚至隱隱的還有一絲慶幸。因為徐皇對她那不在意的態度,遇刺一事看樣子他也不打算過問太多,京都府尹自然是沒那個膽子來問她那白衣女子的身份,她私自帶皇后出宮一事也就瞞下了。
剛走出御書房的範圍,鳳儀宮的宮人果然就來傳話說皇后召見了。徐賢緊繃的臉色頓時放鬆了許多,沒有絲毫耽擱就跟著那宮人去了。
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這混亂的一天終於要過去了。當最後一縷陽光離開大地時,便連白日裡一片金碧輝煌的宮殿也慢慢的陷入了夜的沉靜。
剛剛入夜的時候,在御書房裡批閱了一天奏摺的徐皇,終於完成了這繁瑣的工作,擺駕去了他的愛妃——尹貴妃的德馨宮。
自從七年前尹貴妃所生的六皇子死于宮鬥,這個身受皇寵十餘年的女人,便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精氣神,一下子憔悴了下來。這事情雖然已經過去七年了,但她顯然還未能忘記當初那個白白嫩嫩的可愛孩子,是如何在她懷裡失去呼吸的。夢魘糾纏著她,讓這個曾經健康美麗的女人,迅速的蒼白甚至蒼老了起來。
不得不說,其實徐皇是個癡情的人,即使他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太過無情。他把所有的感情都投注在了這個深宮所愛身上,即便她已經不復當年的美麗了,即便她憔悴得仿佛隨時可能離他而去,卻仍然固執的不肯將目光轉移到那些愛他的或者他該愛的人身上。即便是他的幾個孩子,也從來不曾分去過他哪怕一絲一毫的愛。
徐皇到時,德馨宮裡的人井井有條的接駕,在徐皇踏入德馨宮不足一盞茶的功夫裡擺好了晚膳,然後有條不紊的伺候了自家主子和徐皇用膳。而每日晚間來德馨宮和尹貴妃一起用膳,已經是徐皇的習慣了。
纏綿病榻近七年的尹貴妃蒼白而虛弱,徐皇一如既往的親自將人抱到了桌邊,然後小心的將她安置好了,這才在旁邊落座。
房間裡的宮人早就被徐皇打發走了,飯桌旁邊只有徐皇和尹貴妃兩個人。完全放鬆下來的徐皇,一邊照顧著尹貴妃用飯,一邊有說有笑的陪著尹貴妃聊天。
在德馨宮的時候,徐皇仿佛已經不在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帝王了,而是一個平凡的丈夫,他和她談天說地,聊實事,聊趣聞甚至聊朝政。而尹貴妃總是靜靜地聽著,並不打斷徐皇的話,只在他詢問時才淺淺的說幾句,卻絕不干涉徐皇的決定。
尹貴妃是個聰明也善解人意的女人,她不為自己的家族爭權奪利,她只是安安靜靜的過屬於自己的日子。可惜即便如此,在這個黃金骷髏打造的巍峨宮廷裡,她的孩子也仍舊成為了權利的犧牲品。
徐皇淡淡的說到了今天徐賢遇刺的事情,態度冷淡平和的仿佛不是在說自己的孩子遇險。他這翻話的主要目的並不是關心徐賢,他只是在猜測這次行刺事件的背後到底誰是主謀,所為的又是什麼?是朝堂間的權力失衡,還是周圍諸國的蠢蠢欲動。
尹貴妃靜靜地聽著,自從病倒之後,她就很少出德馨宮了,不過對於徐賢她還是有點兒印象的。
她記得兩年前偶然在御花園裡遇到過一大早為皇后采露水泡茶的徐賢,那時看來還是個很孝順的俊朗少年。特別是提到皇后時,他那雙閃爍著笑意和滿足的眸子,讓她覺得,如果她的兒子也能長大的話,大概也就是徐賢這個樣子吧。
也許只是因為那一時的念頭,尹貴妃對於這個只有一面之緣的皇子,有了特別的好感。耳邊聽著徐皇轉移了話題,再次興高采烈的說著,要為他們未來的孩子留下一個清明穩固的盛世皇朝。尹貴妃聽著這些話,心裡卻多了幾分不忍。
眼前的帝王愛她入骨,即使他們的孩子根本還無蹤無影,他也從幾年前就開始全力為了那個沒影的孩子謀劃了。可是這樣的他,是不是對其他人太過無情了?就像他的那些兒子,他從來沒有對他們付出過一絲一毫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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