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者：或許有一天 文轉自忙內西卡吧
☆、第十二章 泥人
七年未能出宮，這徐京的大街小巷似乎還是七年前的樣子，卻已是越發的繁華了。一袭白衣走在徐京的大街上，鄭秀妍心有感慨的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一切，卻不料這樣的她，竟成了別人眼中的風景。
曾經的徐京第一才女兼第一美女並不是虛有其名的，縱然皇宮裡有個並不懂得欣賞的徐皇，但這徐京百姓的眼睛卻是雪亮的。
徐賢因為害怕遇到達官顯貴，而特地為鄭秀妍戴上的面紗，雖然將鄭秀妍那傾國傾城的面容遮擋了些，但那朦朦朧朧的美感和她通身溫婉高貴的氣質，卻是吸引了更多人的目光。
徐賢和鄭秀妍才從客棧出來走了不到一條街，大街上無論男女老少的目光，似乎都從鄭秀妍身上掃了一圈了。男人們的目光中多少帶了些佔有欲，女人們目光中更多的卻是羡慕和嫉妒，但無一例外的是他們目光中的那份探究。
不遭人嫉是庸才。或許早在七年之前鄭秀妍就已經習慣了這些的目光，走在大街上，穿梭於人們各類目光中的她依然處之泰然，似乎並沒有絲毫被影響到。
倒是跟著她身旁的徐賢，被這些人的目光弄得心下惱怒，卻又發作不得，於是乾脆一把拉住了鄭秀妍的手，再狠瞪了那些人幾眼，仿佛宣告主權。
果然，當看到一身淡紫長袍的翩翩少年拉住了那個仙子般的白衣女子之後，周圍人的目光頓時收斂了許多。徐國雖然風氣較為開放，但男女大防還是很看重的，少年男女們即使關係再好也不會輕易拉扯。至於不懷好意的窺覷別人的妻子、姐妹之類的事情若是發生，那被人打一頓都是輕的，還沒地方可以告狀。
鄭秀妍察覺到了徐賢的小心思，一直以來她都有察覺徐賢對她的佔有欲似乎特別的大，一起還只是見不得她對別人好，現在可倒好，連別人多看兩眼都不行了。
心裡對於徐賢的孩子氣感覺好笑，臉上便也忍不住表現了出來。面紗蒙著的臉雖然別人看不到，但鄭秀妍那明顯彎起來的眼睛和那眼角眉梢的笑意，卻是止也止不住，頓時又看愣了一街偷看的人。
這是徐賢這輩子第一次感覺後悔。她一直都知道鄭秀妍是美麗的，可是她從來不知道即使是戴上了面紗的鄭秀妍，也能吸引這麼多人的目光。在這一刻，徐賢甚至有了一種趕緊把鄭秀妍藏起來，再也不讓別人看到的衝動。
感覺到身邊那人的氣壓越來越低，鄭秀妍知道徐賢這是要生氣了，連忙輕輕地拉了拉徐賢的手，低聲道：“好啦，我們快些走就是了。難得出來一次，又何必鬧得自己不開心呢？”
要說起來，鄭秀妍這些年來對徐賢的態度，越發不像是個長輩了，偶爾還學會了撒嬌似地哄人。不過徐賢卻就吃鄭秀妍這一套，她的一句話果然比什麼都管用，徐賢雖然還是氣鼓鼓的嘟了嘟嘴，卻聽話的拉著鄭秀妍加快腳步離開了。
徐國的規矩是皇子成年之前不得輕易出宮，加上徐皇對自己的這些兒子，基本上都沒有放在心裡過，所以徐賢也沒機會被皇帝帶出宮，只能是硬生生的等滿了十六歲才第一次出了皇宮。
這幾個月下來，徐賢出宮的次數並不多，對於徐京也不甚瞭解，這一趟出來，到了最後竟還是七年未出宮的鄭秀妍帶著她四處走，並告訴她一些陳年趣事。徐賢一路跟著聽著，之前的懊惱倒是去了大半，臉上也多了幾分笑容。
就這樣，兩人慢慢的走到了徐京最繁華的朱雀大道上。
朱雀大道是從徐京的城門到徐宮最近的一條路，也是徐京最長的一條大道，期間連接大街小巷無數。無論是商人們所居的陶朱街，還是達官顯貴所聚集的清風道，從朱雀大道都可以直接過去。也因此，這裡成為了商販們最喜愛的地方，漸漸地彙集了整個徐京的熱鬧。
當鄭秀妍帶著徐賢來到朱雀大道時，這裡和七年前的差別並不大。除了街邊又多修了幾家宏偉的酒樓商鋪之外，這裡的小商小販們還是和七年前一樣的多，也一樣的熱鬧。
徐賢之前出來的時候，因為並不太適應這皇宮之外的熱鬧，每每跟著離歌都是在街道兩旁的商鋪裡逛逛，然後在酒樓茶樓之類的地方坐坐便是了。而且作為一個侍衛，離歌更是想盡了一切辦法不讓徐賢去那人多眼杂的地方，生怕她出了半點兒差錯。這出宮幾次了，徐賢倒是從來沒有在這些小攤上逛過。
進入皇宮之前的鄭秀妍顯然也是個活潑的性子，她並不像普通的千金小姐一樣，只愛去那些所謂的上檔次的地方買東西，相反的，她更喜歡這些小攤上各種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今次難得出宮來到朱雀大道，她不免想要再去回憶一番。
徐賢也是第一次見識這眾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裝作沉穩的看了看之後，到底還是不免露出了孩子氣的一面。也不管後面跟著保護她們的離歌，在人群裡被擠得有多狼狽，她只管拉著鄭秀妍東跑西跑的四處去看。
偶爾看到喜歡的了，也不管有用沒用就買了許多回來，離歌的手裡沒多大一會兒功夫就已經提滿了。要不是鄭秀妍後來拉住了她，只怕這難得孩子氣的人還不打算收手。不過最後她還是沒死心，拉著鄭秀妍撒嬌：“思羽，再一樣，再買一樣東西我們就走好嗎？”
鄭秀妍向來寵徐賢，皇宮裡長大的孩子，從小到大也沒看她有過幾次孩子氣的時候，於是也不忍拒絕，只好無奈道：“那好，只有一樣，這些東西都不好帶回宮，不能買更多了。”
徐賢頓時眉開眼笑的點點頭。或許她並不在意是不是可以再買那些小玩意，只是她的確喜歡看到鄭秀妍那帶著寵愛又無奈的目光，偏偏每次她的任性都會得到她的妥協。這樣被寵愛的感覺，她從出生以來便只在鄭秀妍的身上感受過。
拉著鄭秀妍的手絲毫不放鬆，徐賢一邊向前走，一邊眉開眼笑道：“只能買一樣了，那我可得好好看看。”
鄭秀妍聞言笑笑，任由徐賢拉著在人群裡躥來躥去，也不惱她不顧身份，就這麼陪著她東奔西跑的。一直到徐賢突然在一個小攤前站定了，她才跟著停下腳步。抬眼看去，卻是個年過半百的老翁，面前放著一個放滿泥人的小攤。
徐賢來到小攤前的時候，老翁還在低頭做泥人，泥人做好之後，需要晾曬幾日定型才能賣出，他現在做了也只是準備晚上收攤時帶回去，然後放幾日再拿出來賣。而此時，他的面前已經擺放好了一排各式各樣的泥人。
徐賢的目光從那一排泥人上掃過，老翁的手藝不錯，每個泥人都做得栩栩如生，嬉笑怒駡神色自然，看得徐賢心裡不禁一動，開口道：“老丈，能不能幫我做兩個泥人？”
賣泥人的老翁一抬頭就看見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而在她的身後還跟著一個蒙著面紗的漂亮姑娘。渾濁的目光在兩人相牽的手上掃過，頓時了然的一笑道：“好啊。小公子是想讓老頭子為您和這位姑娘做泥人吧？”
徐賢沒想到老翁的目光如此毒辣，竟然一眼就看出自己心中所想，臉上莫名的一紅。目光稍稍躲閃了一下，隨即鎮定下來道：“是。老丈就幫我做這兩個泥人吧。”
老翁目光在兩人身上看了看，隨即笑著低下頭，放下手裡原本正在捏的那個泥人，重新拿了塊泥開始動手。
跟著徐賢身後的鄭秀妍，顯然也是聽到了老翁的話的，她心裡不禁一跳，連忙拉了拉徐賢的手想要阻止她。不料徐賢似乎是猜到了她想要說什麼，一回頭就用可憐巴巴的眼神哀求似地看著她，讓鄭秀妍到了嘴邊的話都給咽了回去。
老翁的動作很快，沒一會兒的功夫，兩個栩栩如生的小泥人便做好了。也不知道那老翁是不是故意的，鄭秀妍的泥人做得倒是衣袂飄飄一派仙子模樣，但徐賢那個小泥人卻偏偏用了她剛才求鄭秀妍時的可憐樣，看著倒多了幾分喜感。
拿小盒子小心裝好之後，老翁才把兩個泥人遞給了徐賢：“公子小心保管，這泥人還得放置晾曬幾日才能定型，可千萬別碰壞了。”
徐賢也顧不得怪老翁用了那尷尬的表情，喜滋滋的接過來付了錢：“謝謝老丈了。”說完後站起來將其中的一個泥人交給了鄭秀妍，另一個則自己小心的收好了。
鄭秀妍打開盒子來看，正看見徐賢那可憐巴巴的小泥人，心裡不由得一樂。不過隨即，她也察覺出了不該來，正要將自己的泥人換回來，徐賢卻已經不由分說的拉著她繼續向前走：“既然東西都買好了，那現在我們去別的地方玩兒吧。”
來不及多說什麼，鄭秀妍只好先將小泥人收好了，打算回宮後再找徐賢換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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