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者：或許有一天 文轉自忙內西卡吧
☆、第五十七章 中毒
萬壽節過後，兩國使者果然很快就離開了。或許是因為沒了外在的威脅壓抑，徐皇的身體，即便是有丹藥的幫助也很快撐不住了。
皇帝的身體狀況自然是屬於機密事宜，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些事還是很快就傳到了在皇宮裡遍佈耳線的幾個王爺耳朵裡。
在太子未立的情況下，徐皇病入膏肓隨時可能撐不住，幾個有心大位的王爺，自然是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離開了徐皇身邊，錯過大好時機的。雖然從始至終徐皇的身體狀況都是極度機密，但卻並不妨礙兒子們以請安問好等各種理由往他身邊湊。
正巧這幾天也快到吳王母妃的生辰了，他們母子倆便借著這個理由，讓吳王這幾天都留宿在了宮裡。要說徐皇的這幾個兒子雖然都已經出宮建府了，但皇宮裡他們原來的寢宮倒都一直沒動過，偶爾為了方便在宮裡住上一晚什麼的，徐皇倒也沒有反對，這也給現在的吳王帶來了不少的便利。
因著吳王的入宮小住，朝中上下心思都是一動。不僅朝中的大臣們開始胡思亂想，就連向來沉穩的岳王近日來似乎都有著一種莫名的焦躁，聯繫自己手下官員的頻率也加快了不少，顯然是想有所動作了。
果然，在藉口母妃生日入宮小住的這幾天裡，吳王幾乎整日都是待在龍騰殿的。徐皇這些天藉口身體不適再次免了早朝，每日裡前來問安的人自然是不少的，可是偏偏就吳王被徐皇留了下來。也不知道兩人到底有沒有交流或者交流了些什麼，總之這消息一經傳出，立刻引起了軒然大波。
龍肅營的事情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近日裡離歌再收拾歸攏一下，也就完全沒問題了。皇宮裡氣氛緊張，吳王留下小住了，岳王雖然沒能找到這麼好的藉口，但也少不了每天準時准點的往皇宮裡跑。徐賢一看，既然大家都是這樣，自然也少不了她一個，所以往鳳儀宮跑的次數也多了起來，且更加的名正言順。
相比吳王侍奉在徐皇身邊的大表孝心，和岳王與其母妃近日的提心吊膽加籌謀策劃，鳳儀宮這邊的氣氛似乎更加放鬆些。
這天一大早，不用上早朝的幾位王爺便都入宮了。向皇帝請安問好自是必不可少的，再之後兩個兄弟被徐皇留下了，三個兒子卻都被打發走了。
先時因為徐皇給晉王賜婚的事情，被打擊得有些一蹶不振的吳王，此刻已經是一副意氣風發的樣子了，他倒是好修養，一副不急不躁的模樣，但眼底的喜悅和得意卻是怎麼也掩不住了。這般模樣即使是向來沉穩冷靜的岳王看了，心裡也不由得覺得不舒服。
其實徐賢和這兩個弟弟的年紀差距都不大，年少的時候，徐賢因為幼年喪母的原因被欺負，和這兩人的關係一直不怎麼樣。
倒是這兄弟兩人本就同歲，一起入學，一起讀書，感情很是不錯。不過那也是年少時的事情了，當年單純的孩童長大了，逐漸被權力的黑暗所侵蝕，真心以待已經不可能了，現在也只剩下了勾心鬥角爭權奪利。
從龍騰殿出來的時候，三個人都沒有要出宮的意思。徐賢還是準備去鳳儀宮，見見母后固然是好的，但此時此刻她也明白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鳳儀宮裡，淡漠的皇后，其實擁有不下於徐皇的情報系統，徐賢一直沒有表示過什麼，但並不代表她不知道。
皇后的情報系統幾乎都是針對皇宮的，宮外的情報徐賢自己也有，而且比鄭秀妍的更好更強大。只是皇子要隨意的在後宮裡安插情報勢力，實在是有些麻煩，徐皇防他們比防賊還要嚴格許多，所以此時此刻她所需要的，還是鄭秀妍的幫助。
徐賢這樣想，其他兩人自然也差不離。他們的母妃雖然不如皇后勢大，但奈何根深鄭茂，在皇宮裡經營多年的她們，其實誰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皇子借母妃的勢力，自然也是無可厚非的，這場比拼並不僅僅是在前朝裡存在，在後宮裡依然激烈。
踏出龍騰殿之後，這些天，心裡有些煩悶暴躁的岳王還是忍不住和吳王嗆了兩聲。吳王依然一副笑眯眯的樣子，眸子裡卻沒有一絲笑意，隨即給了岳王幾個不軟不硬的釘子，又把向來不善言辭的岳王噎得說不出話來。
徐賢冷眼旁觀了一下便迅速撤退了，那兩人本還有些兄弟情誼的，現在是吵得熱鬧了，但如果發現她在一旁坐山觀虎鬥的話，難免會先一致對外的把她扯進去折騰一番。近來小日子還算過得不錯的徐賢，沒那個閒心去惹那一堆麻煩，所以撤退還真是最好的選擇。
溜溜達達的出了龍騰殿的範圍，沒有猶豫的就直奔鳳儀宮去了。徐賢不傻，她自然也看得出徐皇對於鄭家，對於皇后的忌憚，但她顯然不會為了這個就放棄母后。
因為徐皇病情的轉變，皇宮裡的氣氛再一次壓抑起來。徐賢一路從龍騰殿走去鳳儀宮，路上遇到了不少宮人，但卻沒有一個敢大聲喧嘩的，一個兩個低垂著腦袋匆匆而過，看見她就讓到一旁下跪行禮，連話也不敢多說的樣子。
徐賢並不喜歡這樣的氣氛，這讓原本就冷冰冰沒有絲毫人情味的皇宮更加冷清了。她不禁加快了步伐去了鳳儀宮，那裡的宮人表面上看起來和平日裡沒什麼兩樣，可徐賢還是敏銳的發覺了這些人的不同。這些天來他們也已經受到了外面低氣壓的影響，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都變得低沉壓抑起來，實在是讓人難以喜歡。
剛踏入鳳儀宮沒幾步，李寶慶就很準時的出現在了徐賢的面前。別說，他這個鳳儀宮大總管一直當得很稱職，無論是私底下幫鄭秀妍收集消息還是明面上的打理整個鳳儀宮，就沒有出過一次差錯。當然，徐賢來時，第一個接待她的人，往往也都是這位李大總管。
前些時候因為徐賢明顯異常的過度討好，而對她各種防範未果的李大總管，近日來倒是恢復了正常，見到徐賢來也沒有一點兒排斥。這會兒他就是一臉正經的行禮問安完畢之後，直接就轉身把人引去了後花園。
今天鄭秀妍沒有在書房裡看書，而是因為天氣還不錯的原因，選擇了在後花園裡撫琴。還沒走近，遠遠地便聽到了那清越的琴音，淡淡的似乎連心裡的焦躁也能很快撫平。
李寶慶把徐賢帶入後花園，等讓開一株花樹，遠遠地能看見鄭秀妍了，他便又自覺得退開了。徐賢對著他點點頭，也就像往常一樣順著後花園小徑走到了鄭秀妍身邊。
焚香撫琴，纖手輕滑。不得不說，現在後宮裡還能有這個閒心撫琴的大概也就只有這位皇后殿下了。
徐賢也不急，在鄭秀妍身邊隨意的站著，仔細聆聽她的琴音。那平和淡然的琴聲似乎將時間帶回了十年前，當徐賢第一次跟著鄭秀妍來到鳳儀宮的時候，她也曾經撫琴給她聽。那還是第一次有人特意為她撫琴，她聽到了，記住了，便是一生一世。
恍惚也只是一會兒的功夫，當這一曲琴彈完了，後花園裡再次安靜下來後，徐賢很快便也回過神來。看著依然那副淡定樣的鄭秀妍，她這幾天其實也因為這種緊張低氣壓而焦躁起來的心，瞬間也被帶動著淡定了下來。
誰知徐賢剛剛淡定下來，鄭秀妍淡淡的抬頭瞥了她一眼後，又淡定的扔下了一顆炸彈：“昨晚皇上吐血了。太醫說是中毒了。”
“什麼毒？！”別怪徐賢不淡定，在皇宮裡皇帝中毒什麼的可是行刺的大罪啊，特別是在現在這麼敏感的時候，也由不得徐賢不多想了。
徐賢這般反應當然不會出乎鄭秀妍的意料之外，她也沒看徐賢，只是伸手輕輕地在面前放著的琴上撫過，道：“沒人下毒，是之前服丹後生的丹毒，他身體虛弱，所以比常人發的更快也更加兇險。”
一聽這話，徐賢也不多說了。不過今天從鄭秀妍給的消息來看，徐皇大概真的已經時日無多了吧。另外從今天鄭秀妍能得到消息來看，最多今天晚上，吳王和岳王也就該知道這事兒了，那麼接下來的奪嫡之戰，只怕也迫在眉睫了。
“看樣子清閒的日子真是一去不復返了呢！”徐賢聳聳肩，靠在了一邊的一刻桂花樹下，心裡有些沉重，但面上卻是一貫雲淡風輕的淺笑。
鄭秀妍斜眼看她，沉默了一會兒還是道：“既然不在意皇位，那還是放手吧。這皇宮，這徐京，其實沒什麼值得你留戀的。”
身在徐賢這個位置上，如果不登上帝位，將來還能全身而退嗎？
看徐賢的那兩個兄弟就知道不可能。只是現在徐皇將逝，太子未立，朝中必有一場大亂，如果徐賢現在離開，自然還是有全身而退的機會的。相較於這個冷冰冰的皇宮，鄭秀妍一直都知道徐賢更嚮往的是外面那可以任她自由翱翔的天地。
聽鄭秀妍這麼說，徐賢的眼裡閃過了一絲氣惱和倔強。她突然上前，一把抓住了鄭秀妍的手腕將人拉起來，等到兩人對視才看著她的眼睛道：“沒有什麼值得我留戀的？！你明知道我的心意，這般說法卻是要將我的真心置於何地？！”
很難得的，鄭秀妍的神色間出現了閃躲。她微微側過臉不去看徐賢那似乎閃著小火苗的黑亮眸子，心裡有一點兒慌張，有一點兒懊惱，也有那麼一絲絲不足為外人道的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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