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者：佛笑我妖孽 文轉自忙內西卡吧
☆、第五章 折骨
將癡兒抱回屋子，四名侍婢已經收到風聲，知道鄭秀妍找到癡兒了，都乖巧的等在房間。
鄭秀妍冷漠的掃了四人一眼：“準備熱水，給癡兒把這一身泥洗乾淨。”
“是！少宮主。”易蓉朝其她三人打了個眼色，出門為癡兒準備木桶熱水去了。
“少宮主，我幫你也準備些熱水沐浴可好？”易夢看著鄭秀妍身前一片油黑的污漬問道。
鄭秀妍素來愛乾淨，不由皺眉：“也好，幸苦你們了。”
三人見少宮主不再生氣，也鬆了口氣，紛紛為鄭秀妍忙碌開來。平日裡大家相處還是和睦的，畢竟她們和鄭秀妍一同長大，名義上是主僕，感情更像姐妹。
她們也可憐鄭秀妍的身世，身為鳴鳳宮的少宮主，不得不從小嚴於律己，不苟言笑，做一個小大人，小小年紀就有著不合年齡的成熟。
鄭秀妍泡在溫熱的水裡，水面上被易夢細細的灑了一層花瓣，蒸騰上來的水汽透著淡淡的花香，她舒服得閉上雙眼，有些昏昏欲睡。
忽然聽到外面嘈雜的響動，鄭秀妍穿好衣服，披上外衫打開門，循著聲響來到為癡兒準備好的房間。開門的瞬間，她自己也愣住了。
易梅，易蓉，易夢，易青這四個平時優雅慣了的人，此刻都粗魯的擼起袖子，和木桶邊緣的這個衣服被脫了一半的癡兒較勁。
癡兒雙手死死的扣住木桶邊，易梅和易蓉在扒開她的手指，易夢和易青拼命的把癡兒的小身子，往水裡拉扯。幾人就這麼僵持著。
鄭秀妍忍住笑：“你們在做什麼？”
易蓉一邊使力一邊道：“回少宮主，癡兒死活不肯進桶裡沐浴，我們將她按進去，她又自己彈出來，動作敏捷的跟猴兒似得。”
鄭秀妍噗嗤笑了出來：“都放手出去吧，我來……”
“啊？”四女一起驚呼，“少宮主……這……”要是被宮主知道還得讓少宮主親自伺候一個傻子，她們還有命嗎？
“得了……娘說了讓我好好照顧她，你們不用太擔心，還有……”鄭秀妍嘴角上揚，“她只聽我的話。”
四人對看一眼，總覺得少宮主對這傻子好的太不尋常，但主子的閒話，她們不敢多說，於是放開還在和她們死死抗爭的癡兒，朝鄭秀妍施了個禮，出去了，易青特意關好了門，才最後離開。
“癡兒不喜歡沐浴嗎？”鄭秀妍走近癡兒，摸著她的小臉問。
癡兒搖搖頭，又點點頭。倒不是癡兒不喜歡這香湯，而是……洗澡的經歷實在太恐怖，幾個人七手八腳的把她壓在水裡，拿大毛刷在她身上刷來刷去，她幾乎丟了兩層皮。
仿佛看出了癡兒的心思，鄭秀妍笑著問：“那我來幫你洗，好不好？我保證，不弄痛癡兒……”
癡兒緊縮著身子蹲在木桶邊，看著鄭秀妍，鄭秀妍也有耐心，一直與她這麼對視。半天之後，癡兒敗下陣來，怯弱的把手伸出去，搭在鄭秀妍手裡。
鄭秀妍這才抱起癡兒，替她除去已經濕透的外衫，小心的將她放進沐浴的香湯裡。上次替癡兒洗澡，完全是因為她身上實在是太髒，常年生活在馬棚，身上都出了蝨子，只得刷乾淨後，再將她丟進藥水裡浸泡。
這次遠沒有那種必要，鄭秀妍擰了毛巾，沾濕了水輕輕的撫在癡兒後背。
看著她瘦弱的身體，還有大大小小的傷口、還有未完全褪去的淤青，就知道從小她吃了很多苦。心下十分不忍。
“癡兒，在鳴鳳宮，沒有人敢這麼對你……”鄭秀妍輕擦著癡兒肩頭的一個傷疤，那是被徐佑安拿小刀割傷的。
還有不計其數的摔傷，因為癡兒沒人管她的死活，所以被打傷，摔傷後都是自個兒憑著頑強的生命力復原的，骨骼得不到矯正，很多都長歪了。
鄭秀妍皺緊眉頭，若是想讓癡兒重新站直了，讓她像一個正常人一樣，怕是要將這些骨頭重新錯開，再接好。一想到癡兒又要受這些苦，她就覺得難受，捨不得癡兒。
“癡兒，我知道很痛，你要忍一忍……”鄭秀妍手指按壓在癡兒背部，疙瘩一聲，肩胛骨被大力錯開，癡兒痛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口中發出嗚嗚的哭喊，撲騰著水。水花飛濺，淋濕了鄭秀妍的外衣。
鄭秀妍托起癡兒的小身子，摸到手肘的關節，指下用力，啪一聲，又斷一根……癡兒又一聲痛呼，眼淚橫流，另一隻沒斷的手，緊緊的捏著木桶邊緣。腳下不停的踩水，希望能爬上來。
鄭秀妍做事本就果斷狠絕，只要她認為結果是對的，過程如何她並不在意，對癡兒的痛呼，雖有那麼一絲不忍，但卻依舊沒有停下她的動作。撈住癡兒的細腰，往自己懷裡帶了帶，就摸向腿骨……
下手更為狠辣，接連捏斷了癡兒四肢關節處好幾根長歪的骨骼。勁力卻恰到好處，只是斷了，卻不曾捏碎骨頭。
癡兒骨頭一斷，就不能動彈，眼淚婆娑的看著鄭秀妍繼續摧殘她的身體，小手舉起想去抓鄭秀妍的手，卻動彈不得。一直到最後一根腿骨擰斷，鄭秀妍才停手，小心的抱起癡兒，將她放在床榻上。
此刻癡兒已經痛得暈死過去，鄭秀妍伸手撫摸著癡兒的眉頭。才那麼點點大的身子，那麼小，竟然連睡著也是皺著眉頭的，癡兒，究竟你是真的傻，還是世人都傻？
鄭秀妍細心的替癡兒船上衣服，蓋好薄被，才出了房門。門外四名侍婢聽見叫聲早就守在外頭了。
鄭秀妍陰沉著臉：“去找最好的大夫來。”
“是！”易蓉不敢怠慢，立刻離開去辦鄭秀妍吩咐的事情。
“少宮主……您該不會？”易夢小心翼翼的詢問，看鄭秀妍對癡兒的關愛，怎麼也下得了手。
“嗯……”鄭秀妍嘆氣，“不這樣，她無法做一個正常人。”
其她三個婢女面面相覷，都不約而同的藏起袖子裡微微顫抖的雙手，她們的少宮主果然和宮主很像，做事夠狠夠絕，為達目的不惜代價。雖說結果是為了癡兒好，但……
大夫很快就來了，看見癡兒滿身斷骨，也倒吸一口涼氣，幸而鳴鳳宮有最好的藥材，癡兒又年紀尚幼，復原能力強，骨骼也還在生長之中，要完好無損的接上斷骨，並不是什麼難事。還有一堆內力深厚的高手可以用內力幫癡兒療傷。
如此折騰了一月有餘，癡兒方才從迷糊中醒來……
可是這生生被折斷這麼多根骨頭，這樣的痛楚，要這麼一個弱小的生命去承受，也真太殘忍了。
大夫又給癡兒上好藥，用木板固定住已經重新開始生長的骨頭以後，寫了幾副方子便離開了。癡兒被放在床上，完全不能動彈，只有兩隻眼睛烏溜溜的圍著鄭秀妍轉悠。
鄭秀妍舀好一碗易青送來的白粥，讓易蓉扶起癡兒的身子，小心的餵著她：“癡兒還痛不痛？這幾日都沒有好好進食，好歹吃一些。”
癡兒張張嘴，小口抿了一勺被吹涼的粥，直望著鄭秀妍笑，鄭秀妍心中一緊，自己那般對她，她竟不生氣？
“少宮主，這癡兒看上去癡傻，心裡可明白著呢，少宮主這麼做是為她好……”易蓉忍不住說話。
“是嗎……”鄭秀妍微微一笑。
卻讓易蓉看了有些發傻，很少見鄭秀妍笑，尤其笑得這般溫暖。而且只一個十歲的孩兒，竟讓她想到嫵媚一詞……
餵完了稀粥，易蓉小心讓癡兒躺好，才道：“少宮主，忙了許久，您也該休息了，這裡有我們四個看著。”
鄭秀妍露出疲態：“也好，你們小心看著，不可再出意外，有事立刻通知我。”才放下手裡的碗勺，離開癡兒的房間。當時安排就故意將癡兒就近于自己，因此出門沒幾步，鄭秀妍就到了自己房中。
一進門，鄭秀妍腳步頓了頓：“娘！”
商徵羽坐在床頭，手中舉著書卷，眼皮下沉，想是等鄭秀妍回來等困乏了。
“秀妍，回來了？”商徵羽抬頭看了自己的女兒一眼，又道，“那孩子沒事了吧……”
“嗯，喝了點粥，現在睡下了，她身體常年得不到好的照顧，要恢復，怕是也要一年半載。”鄭秀妍拘謹的站在一旁，低著頭，眼睛盯著商徵羽的鞋面。
“這段時日就要辛苦你了……”商徵羽放下手裡的書卷，站起身，拍了拍鄭秀妍的肩膀。
“是……”鄭秀妍依舊沒有抬頭。
“不好奇為什麼我要將她交給你照顧？”商徵羽忽然覺得自己的女兒越來越有趣了。
“娘這麼希望，我便照做！”鄭秀妍被商徵羽逼得不得不抬頭與其對視。
兩個人有著幾乎一樣的面容，只是商徵羽更成熟一些，鄭秀妍畢竟是個孩子，還帶著稚氣，倔強的很。
商徵羽刻意將癡兒交給鄭秀妍照顧，也是為了讓鄭秀妍有個伴，畢竟身為鳴鳳宮的少宮主，從小失去的太多，她這個做母親的給不了。如果癡兒可以還一些童年給鄭秀妍，她還是願意多養這麼一個閒人的。最重要的是，癡兒是傻子，永遠不會對鄭秀妍不利。
盯著鄭秀妍的眼睛，商徵羽微笑：“秀妍，答應我，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要委屈自己，哪怕委屈別人。”
“嗯……”鄭秀妍一時反應不過來商徵羽的意思，待回歸頭，商徵羽已經翩然離去。
留言列表
其他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