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者：佛笑我妖孽 文轉自忙內西卡吧
☆、第四章 小武
徐天豪不放心這趟鏢，親自押送鬼門賀去離汴州一月路程的臨江縣的鳴鳳宮分部。一路上都無甚危險和風波，怎料交接所押之鏢的時候出了婁子，盒子打開後，竟然是空的。
徐天豪怎麼也想不明白，這盒子上好錫印是自己貼身藏好的，一直未離開自己身，怎麼就會是空的？而且商徵羽後來也拒絕再見徐天豪，他忽然想到，很可能是商徵羽故意整他，可他和商徵羽從未有過接觸，更沒有理由得罪商徵羽，徐天豪想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他立刻趕回鏢局，著手準備對付商徵羽，不管什麼原因商徵羽要自己死，他都不會坐以待斃。
這樣緊張了一個月以後，白矢鏢局裡就沒有走出任何一個活人。幾乎是一夜之間，所有的人被殺了個精光。連鏢局總部也被燒得乾乾淨淨，官府也只是草草處理了焦屍，又將此事歸結為江湖仇殺，便不了了之。
明眼人都知道，這是鳴鳳宮的做事手法，憑著鳴鳳宮與皇家的關係，官府也只會對此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大家唯一想不通的是白矢鏢局與鳴鳳宮井水不犯河水，何以鳴鳳宮要下如此重手，一個活口都不留下？
人總是擅於遺忘，無論白矢鏢局曾經多麼輝煌，當今日變成一灘灰燼的時候，生活在這裡的人們，也只是多了一些茶餘飯後的談資。
“白矢鏢局裡真的一個活口都沒有嗎……”
“他們怎麼會得罪了鳴鳳宮……據說是押鏢不利，可是鳴鳳宮下手也太狠了吧，老弱婦孺都不放過……”
“聽說鏢局裡晚上常常會有哭聲……是不是鬧鬼了？”
“最毒婦人心，得罪誰都不能得罪商徵羽……”
……
傳言不斷流入商徵羽的耳朵裡。聽著手下的報告，商徵羽也不生氣。
勾起笑容，轉身看著一旁喝茶的鄭秀妍：“秀妍，這些傳言，你怎麼看？”
“沒怎麼看……”鄭秀妍跳下椅子，“他們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娘親又何曾在意過旁人的言論？”
“秀妍，你對我的做法不滿？”商徵羽挑著眉，斜看向鄭秀妍。
“不敢，娘親做事自有理由。”鄭秀妍低下頭，並沒有多做爭辯。
“乖，你是鳴鳳宮的少宮主，將來鳴鳳宮都是要交給你的，當日我逼你殺人，也是為了你好……”
“我知道。”鄭秀妍握緊雙拳，複又鬆開，“沒什麼事，我先出去了。”
商徵羽看著鄭秀妍的背影微微嘆息了一聲，秀妍，你不變強，下場就會和白矢鏢局的人一樣，這個世界就是這麼弱肉強食，只有你變強了，才有能力得到你想要的，保護你想保護的，所以……別恨我。
鄭秀妍回到房間，推開門，發現房內空無一人，立刻回身問跟在身後的丫鬟：“我帶回來的那個傻子呢？”
“回……回少宮主，剛……剛才還在睡，一會就不見了。”丫鬟易蓉被嚇得雙腿發軟，鄭秀妍和商徵羽一樣，平日裡連一點情緒的波動都沒有，讓人猜不透心思，現在竟然發起火來。眼神凌厲的瞪著自己，因此竟連站穩腳跟也覺得困難。
鄭秀妍身邊有四個貼身侍婢，分別叫易蓉，易梅，易青，易夢。都是八面玲瓏的主兒，平日裡是鄭秀妍的貼身丫鬟，但是放眼整個鳴鳳宮，能使喚的動她們的也只有鄭秀妍和商徵羽了。
這四人從小被商徵羽從青樓老鴇手裡，買回來訓練栽培，就是為了讓她們好好照顧鄭秀妍。
是以她們無論是誰走出去都是一等一的美女，武功也是深藏不露，只有在鄭秀妍面前才會懼怕。畢竟鄭秀妍的冷酷無情，她們都親眼見識過，一個十歲的孩子做到如此地步，長大了會怎樣，她們誰也不敢想像。
“去找！找不到都別回來見我！”鄭秀妍吼道。
“是……是……少宮主。”易蓉逃命似得跑開。
鄭秀妍對著門口呆了一下，忽然想到什麼，匆匆出了房間，走向鳴鳳宮的馬棚。果然，看見了她從白矢鏢局帶回來的癡兒。
癡兒正抱著馬兒撒歡戲耍，玩得不亦樂乎，忽然看見鄭秀妍，嚇得立刻從馬兒身上摔了下來，連滾帶爬的瑟縮進角落，嗚嗚的發出懼怕的聲音。
鄭秀妍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果然連你都怕我了嗎？那晚跟隨娘親去白矢鏢局，癡兒親眼看見自己一劍刺入徐佑安的心口。她當時嚇壞了，發出淒厲的尖叫，連鄭秀妍也被這聲響嚇了一跳，她以為癡兒是啞的，不會發出聲音。
這是自己第一次殺人，是商徵羽逼自己殺了徐佑安，鳴鳳宮的主人，不會連一個人都不敢殺，因為她們的手從來都是沾滿鮮血的，這只是一個開始。殺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鄭秀妍知道，遲早她會麻木的。鄭秀妍唯一沒料到的是，被癡兒看見眼前的這一幕。
商徵羽注意到這個傻子，本來想一劍解決了事的，可是看這孩子的眼神，她忽然停手了，喚人打了井水給癡兒洗乾淨了小臉，才發現癡兒雖然瘦得不像話，眉宇間依稀卻有那人當年的影子。
商徵羽收起手中的劍，對身邊的人吩咐道：“把她帶回鳴鳳宮。”
“娘……”鄭秀妍忽然攔住手下，“我帶她回去吧，她被嚇壞了。”
商徵羽眯起雙眸看了鄭秀妍好一會，讓鄭秀妍站在火光四起的白矢鏢局站立難安：“也好……以後讓她跟著你……”
“呼……”鄭秀妍鬆口氣，抱起比自己幾乎瘦小一半的瑟瑟發抖的身子離開了白矢鏢局。
回來後，鄭秀妍將癡兒安排在自己房間，她心裡很多疑問，為什麼娘親會放過癡兒，自己為什麼那麼在意癡兒的死活？就因為她不怕自己嗎？是的，她是第一個會主動和自己親近的人。
娘親說，癡兒應該姓徐，那就是和徐家有關，怎麼會生活在馬棚裡。
商徵羽只是恥笑一聲，徐天豪怎麼容忍自己的孫女是個傻子，沒殺了她已經不錯了。說完就不管昏睡的癡兒和呆立的鄭秀妍，離開了。
鄭秀妍身邊的幾個婢女廢了老大的力氣，才把癡兒收拾乾淨，癡兒一路痛呼，被強行壓在水裡，幾乎搓掉她一層皮。
洗乾淨後，癡兒被領去見鄭秀妍，鄭秀妍歪著腦袋打量癡兒。
乾瘦的身子，由於長期營養不良，癡兒連背都直不起來，骨骼有些畸形，只能佝僂著身子蹲在一旁，一臉驚恐的看著鄭秀妍。
她雖然傻，但鄭秀妍殺人的一幕，她看得真真切切，本能，一切動物的本能，就算她是傻子，也知道不想死，看見危險會逃避。就像現在，癡兒蜷縮在馬棚的一個角落，似乎在這裡才能找到些許的安全感。
鄭秀妍收回思緒，嘆了一口氣，走近癡兒哄道：“癡兒乖，我不會傷害你的，出來……”
癡兒迷惘的抬頭，盯著鄭秀妍的眼睛好一會，似在努力回憶什麼，顫顫微微的伸出小手，搭在鄭秀妍本也不大的手心。
鄭秀妍心中一暖，將癡兒抱在懷裡：“傻癡兒，我怎會傷你？這馬棚太髒了，以後不要隨意往裡頭鑽。”
癡兒似懂非懂，但也看出鄭秀妍沒有惡意，也就放下了戒備，呵呵的傻笑起來。她的世界簡單明透，不會想太多。既然認定鄭秀妍無害，也就放開了心懷接納對方。小手揪住鄭秀妍的襟口，一下一下的扯著，發出滿足的咕嚕咕嚕聲。
鄭秀妍見癡兒這麼快就對自己卸下防備，心中很是愉快，抱起癡兒指著剛才與她戲耍的馬兒問：“癡兒喜歡嗎？”
癡兒望著馬兒傻笑。
“我送你好了……”鄭秀妍將癡兒抱近馬兒，讓她的小手夠得著那長長的鬃毛，一拉一拉的玩得不亦樂乎。
說來也奇怪，這癡兒天生與馬兒相處極好，無論是白矢鏢局還是鳴鳳宮。甚至眼前這匹駿馬，是商徵羽送鄭秀妍的禮物，萬里挑一的寶馬良駒。通體火紅，顏色豔麗，像極了鄭秀妍張揚的性格，是鄭秀妍的心頭寶，給馬兒取了個名字叫小武。小武現在還小，不如其它成年的馬兒高大，正好給身型也不是很大的鄭秀妍騎。
但這匹馬脾氣傲得很，鄭秀妍也是費了很大的力氣才馴服的，鳴鳳宮的下人們沒有人能靠近它，甚至商徵羽都不能輕易近身。
小武梳理得油亮的鬃毛被扯得亂七八糟，心中不滿的噴著鼻息，就是不與癡兒生氣，回頭一臉哀怨的在鄭秀妍頸邊蹭著。
鄭秀妍笑道：“該你平日裡作威作福慣了，這下遇到剋星了吧……”
說完又忍不住噗嗤一笑，拉回癡兒的手道：“回去把身上清理乾淨吧，我叫人給你準備熱水沐浴，你看你，將我身上都弄得一股子怪味。”
癡兒不舍的又伸手，被鄭秀妍強行拉住，才抽了兩聲，回頭抱著鄭秀妍的脖子，咿咿呀呀的發出奇怪的聲音。
鄭秀妍心中暗嘆，也不知癡兒懂不懂自己說的話。卻喜極了這小小的身子，扒在自己身上的感覺。目光下移，苦笑，這下可好，兩人身上都被弄得髒兮兮的。一如第一次見面，癡兒在自己懷裡撒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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