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者：LoveStar_L
☆、Chapter 32
騎著摩托車回家的過程中，一時因為鄭秀妍肚子餓，鬧著要下車吃夜宵，一時她說漫天星星很美，要停下來細賞，一時她說粉色泰迪熊太重，直接塞到徐賢懷裡，使徐賢一路程，車停了好幾遍。
兜兜轉轉，直至快淩晨一點才到家。
鄭秀妍洗澡過後，坐在床邊，用毛巾擦拭著頭髮，眼角餘光瞥見徐賢默不作聲地坐在書桌前，發愣般低頭盯住地板。
「賢，你怎麼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玩了一天，很累嗎？」
她停下雙手的動作，站起身，上前揉了揉她的肩膀，微笑地問道，近乎撒嬌的語調，卻無法撫平徐賢緊鎖的眉頭。
「沒，你才累吧，早點睡。」
徐賢嘴邊泛起一抹淡笑，拍了拍鄭秀妍按在她肩上的手掌，然後把她拉到懷裡，讓她坐在她腿上，拿起毛巾，溫柔地替她擦拭濕漉漉的長髮。
「這麼晚，你還要出去嗎？」
細聽徐賢沒一絲要和她一起睡覺的語氣，甚至還是穿著白天的衣服，鄭秀妍不由得皺眉，不顧位置急迫地轉過身，硬是伸手捧起她的臉，語氣略帶微嗔。
「我本來就是晚上工作的人啊。」
徐賢挑起眉頭，好笑地望著反應過大的鄭秀妍，半帶玩笑話地說道。她其實不用出去，只是想要追查一下四一罷了。
「我不管，陪我睡覺，我睡著了，你才可以走！」
任由她輕柔地揉乾她的頭髮，鄭秀妍乾脆向後倒在徐賢懷裡，不顧是否會沾濕她的衣服，抱著沾濕了更好，那她就不可以出去的幼稚想法。
其實她的佔有欲沒那麼強，也不是蠻不講理的人，她只是害怕罷了。總覺得晚上她出去了，就會有危險。
「你不是有小小賢嗎？現在還有小秀妍啊，哪需要我陪你？」
眼神閃過一抹寵溺，徐賢輕力地捏了捏鄭秀妍的鼻子，微笑地說道。
「沒了你，它們都沒意義了，所以你要在我身邊。」
她站起身，帶著認真的眼眸，盯緊徐賢，一字一頓嚴肅地說道，然後扯起她的手臂，直接推到她床上，也不管她是否洗澡了。
閉上眼睛，你還在我身邊，睜開眼睛，你就不在了，無盡的空虛感和恐懼感，會把你曾給予我的溫柔淹沒，大概你不會知道，那有多可怕。
像你不曾出現過，其實是我做了一場很長的夢。
夢醒了，你不在。
沒辦法，徐賢只好陪她坐在床上。
「你怎麼特別害怕我不在啊，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她見鄭秀妍面朝她側躺著，雙手緊緊地捏著她的衣角，看不出情緒的眼眸焦點，永遠都是落在她身上。感覺氣氛好像突然凝重起來，她裝作漫不經心地開玩笑。
「我最怕你這樣說。」
鄭秀妍卻沒配合起來，不再裝作沒事地打算進睡，而是坐起身，與徐賢面對面，終於露出一抹苦笑，眼底全部都是擔心。
「我沒事，我很好，我不會丟下你的。」
她輕笑一聲，試圖緩和緊張的氣氛，伸手，一把將鄭秀妍攬到懷裡，下巴擱在她的肩上，唇邊貼在她的耳畔，堅定地說道。
「那你答應我，一定要給我先死。」
「秀妍！別胡說！」
「你答應我，我不想過沒你的日子。」
意識到鄭秀妍的話，根本沒有一絲玩笑的成分，徐賢嘴邊的笑意僵住，瞳孔閃過一抹傷感，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那一刻，她覺得自己絕不能死掉，不然秀妍該怎麼辦。
傻瓜，笨蛋，是你教會我，活著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你怎能輕易忘記。
「你在，我的心就會因你而跳動。只要你活著，我也會回到你身邊。」
沒正面答應她的話，她只是把她抱得更緊，伏在她耳邊，溫柔地訴說她的承諾。
你明白嗎？就算我不在，你也一定要活著。
過了一會兒，鄭秀妍也沒說話，徐賢自然也沒再開口。一個沈浸在擔心對方的安危，另一個則深陷倒數計時的絕望，莫名的恐懼。
不是害怕36小時後，有什麼迎接她，而是害怕她不在，她的秀妍一個人能否照顧好自己。
「我總覺得你說的話很不對勁，今天的幸福也不真實，你是不是有事瞞我？」
不久，直至以為鄭秀妍已經在她懷裡安好地入睡，她卻突然轉過頭，慌張的眼神顯而易見，連語氣也是裝作鎮定的發抖。
「很晚了，你別想多了，趕快睡覺..好嗎？」
慢慢把她放在床上，蓋好被子，徐賢一手撐在床上，輕柔地理好她的瀏海，聲線夾雜溫柔和痛惜。
她睡不了，卻不願秀妍陪她一起睡不了，而原因甚至是因為擔心自己。
「那你答應我，我早上起來一定可以見到你，你半夜不要出去。」
鄭秀妍還是一臉擔憂，無法放鬆下來，下意識地牽起她的手心，語帶一絲苦苦的哀求，聽得人心碎。
「我在，你放心睡，我一直都在。」
終於理解她明明眼皮都快撐不開，仍要固執地賴在她身上的原因，徐賢藏不住眼神的不忍，立刻躺下來，抱著她，溫柔的聲線，伴隨她漸變平穩的呼吸聲。
不久，感受到懷裡的人安靜的不再亂動，徐賢微微鬆開手，凝望懷中人的睡顏，認真在腦袋描繪一遍，深深地記住，成為閉眼就能自動浮現的一幅風景。
「秀妍，我愛你，晚安。」
多少個寧靜的晚上，她把唇溫柔地貼在她額上落下一吻。
在數不清星星映照的晚上，月亮的見證下，有那麼一個不善言語的米奇，如此愛她的米妮。
而她永遠不會知道。
鄭秀妍被徐賢故意地出動兩只泰迪熊敲打臉上，才不情不願地睜開眼，映入眼中是她像小孩子扮大人一樣戴上圍裙的樣子，忍不住噗一聲笑出來，使得她一把橫抱起她，作勢要把她扔到地上。
換上上班的套裝，吃過她精心準備的美式早餐，鄭秀妍卻奇怪她欲言又止的樣子，但瞥一眼手錶，差不多要出門了，所以也沒開口問她，微微一笑，想著也許是多想了。
「不如別去上班，我想和你過平凡的一天。」
扭開門把，正打算轉身和她告別，徐賢卻從後賴在她身上，握住她的手，軟綿綿的聲線，簡直像是孩子，哪有平時冷酷的樣子。
「你怎麼這幾天特別愛賴在我身邊啊？」
不由得露出甜美的笑容，鄭秀妍任由她抱住，回過頭，伸手玩弄起她的耳朵來。
「不好嗎？」
「乖，我真的要上班了，因為你，都請假多少天了。」
雖然不捨，還是堅決地慢慢推開她的懷抱，但卻迅速地輕吻她的臉蛋，然後轉身出門。
「那我接你下班。」
倚在門框，徐賢著急地喊道，卻沒有回應了。
背對門的瞬間，臉上所有笑意收起，眼神恢復往日的無情，渾身散發冷酷的氣息。她抽出手機，一邊撥打給權侑莉，一邊回到房間的電腦前。
「查到他在哪嗎？」
歪著頭，手機夾在脖頸處，她的雙手飛快地敲打鍵盤，追查四一的行蹤。
「沒，只知道他兩天前辭職了，我已經發動所有人力去找了。」
那邊的權侑莉，坐在別墅的沙發上，茶几放著三台手提電腦，隨時接受訊息和發出指示，而旁邊的金泰妍，則試圖透過接觸他的同事尋找線索。
「或許，36小時後，他會自動出現。」
嘴角露出輕蔑的笑容，她冷笑一聲，突然停止手上的動作，往後靠在椅背，視線落在前方的書架上，開始思量該用哪把槍、多少發子彈，來解決這個口出狂言的男人。
「但我不想被動，我要做主導的一方。」
權侑莉笑了笑，語氣卻更加堅定，翹起二郎腿，一字一頓地說道。她當然知道那個男人一定會出現，但她討厭被玩弄的感覺。
目光落在第一排輕便的步槍上，她首先排除了所有的狙擊槍。
「有消息通知我，明天見吧。」
站在書架前，她不耐煩地擱下一句話，正打算掛掉電話。
「小賢，可要擦乾凈你的愛槍啊！」
權侑莉意味深長的回話，使得她的嘴角上揚，手機啪一聲，放在茶几上。視線掃過整齊的書籍，最終定在林允兒送給她的步槍，和一把她最喜歡使用的左輪手槍上。
抽出書本和組裝好兩把槍，僅花了一會兒，她專心地擦亮它們，不容許一絲灰塵沾上，繼而裝好子彈，檢查無誤後，小心翼翼地放進一個黑心背包。
「明天可要靠你們了。」
拍拍背包，徐賢露出滿意的笑容，伸了個懶腰。
走出醫院，鄭秀妍掩不住臉上的疲憊，但眼底的無精打采，都在望見路邊倚靠摩托車站著的徐賢後，一掃而空，腳步變得輕快，心急地走向她。
不再是黑色皮衣配搭簡便T-shirt，雖然她不曾知道徐賢其實不是偏愛黑色皮衣，只是方便在外套內格藏槍罷了。
但今天的她格外清新，身穿淺藍色的襯衫，與鄭秀妍身上的粉色襯衫特別般配，宛如情侶裝，但她兩邊衫袖卷起一摺，流露出隨意瀟灑的個性。
「賢！」
這一喊，使得徐賢抬起頭，尋找聲音來源，立刻看見遠處不顧儀態奔，跑過來的鄭秀妍，於是也結結實實地給了她一個擁抱。
「想我了嗎？」
自然地戴上粉色頭盔，伏在她瘦削，卻舒服的肩上，鄭秀妍挑開她擋住耳朵的黑髮，頑皮地朝她的耳邊吹氣，笑嘻嘻地問道。
裝作沒聽見，徐賢卻禁不住揚起微笑，任由身後的鄭秀妍，繼續擺弄她的耳朵，反正她由一開始敏感的立刻會耳紅，到現在完全經得起玩弄。
停在一個公園入口，鄭秀妍雖感疑惑，還是率先下車，看進去，除了滑梯和秋千等設施外，並無特別。
「秀妍，走吧。」
牽起她的手，徐賢笑了笑，沒解釋到這裡的原因，只是帶她走進充滿自然氣息的公園，不時能看見孩子們大汗淋漓，卻興奮地奔跑的身影。
樹蔭下，有一座秋千緩緩地擺動，往上看，橙紅色的天空，發出溫暖的光芒，靜待夕陽西下的美麗。
鄭秀妍雙眼發光，迅速地坐上秋千，還不忘朝徐賢眨眼睛，要她過來推她。
「想知道我為什麼帶你來這裡嗎？」
她站在她身後，寵溺地輕輕推著她，秋千慢慢地擺動著，這速度使得鄭秀妍剛好能感受微風掠過的舒服。
「因為能看見日落啊。」
鄭秀妍爽快地答道，開始加快速度，雙腳重重地一踢，奮力地往更高處而努力，脫離後方的徐賢，愈往上飄蕩，愈能飛去天空的感覺，似乎能捕捉到太陽。
「賢啊～」
「徐賢你是木頭人～～」
「小賢賢愛小秀妍～～～」
眼見鄭秀妍如孩子般愈擺愈高，她站後了幾步，溫柔地笑著，凝望她高興得大笑出來的背影。
鄭秀妍愈玩心情愈好，興奮地愈用力往上飛，漸漸忘記她身處的高度，一時低頭一看，嚇得她尖叫出來，連忙抓緊兩邊繩子，閉眼喊叫徐賢。
徐賢迅速反應過來，望見她因為速度過急，而擺動幅度很大，也沒絲毫猶豫，跑到她身後不遠處，張開手，準備接住往下墮落的她。
「啊啊啊啊啊啊…」
「唔...」
沒躲開、沒往後縮，徐賢忍受她重重地向後墮落的沖力，承受痛楚，緊緊地擁抱她。
「呼！呼！差點嚇死我啦！」
鄭秀妍靠在她懷裡，胸口不斷起伏著，拼命喘氣，好不容易臉上恢復紅潤。
「感受到了嗎？蕩秋千最浪漫的方式。」
不是我推著你，是你向後墜落，我沒躲開，反而抱住你。
她輕笑一聲，一隻手搭在她的腰間，一隻手輕撫她的後背，替她緩和剛剛的驚慌。
「不覺得這樣更浪漫嗎？」
鄭秀妍臉頰漸漸紅起來，卻露出一抹微笑，回過頭，不理徐賢沈思的模樣，大膽地勾住她的脖頸，使她往下低頭，然後送上一吻。
日落前的橙色光芒灑落在她們身上，地上映照出一對戀人交織在一起的影子，額貼額，深情對望著，然後趕在落日前，再次深深一吻，訴說出滿溢的愛意。
自此，每當想起夕陽，橙紅交加的那幅風景，總是添上一筆藍色和粉色的水彩。
到徐賢早早訂座的西餐廳，氣氛靜謐，卻富有情調，吃過色香味俱全的燭光晚餐後，鄭秀妍沒一絲回家的想法，拉著徐賢到商場的電影院。
她苦惱地看著上映中的電影，每部都很吸引，猶豫該看笑片還是浪漫的愛情片，又想到徐賢也許更喜歡刺激的動作片，一時之間做不了決定。
「選好看哪部沒有？」
徐賢捧著一大桶爆米花和兩杯可樂，偷偷地站到鄭秀妍身後，故意壓低聲線，嚇得她抖了抖，一個急速轉身，差些撞跌她。
「啊，你嚇死我了。」
「這樣啊，不如看恐怖片吧？」
「不要！」
最後，在徐賢一片嘲笑聲下，鄭秀妍還是硬著頭皮選了恐怖片，未知的恐懼，深深堆積在胸口，使得她一秒也無法放鬆下來。自坐下後，不斷低頭喝可樂，沒瞥一眼上方的大螢幕。
可是，有些畫面，可以避而不看，有些聲音，卻無法假裝聽不見。
眼見旁邊的鄭秀妍由一開始裝作拿爆米花吃，似有若無地掃過她的手心，到播放中間，終於忍不住握緊她的手臂，最後幾乎都把臉頰埋到她懷裡了。
反觀徐賢可看得高興了，吃了大半桶爆米花，享受地欣賞著畫面，完全沒顧鄭秀妍愈發蒼白的臉色和緊閉的眼眸。
走出電影院後，鄭秀妍對徐賢採取視而不見、不理不睬和默不作聲，三大招式，徑自低頭走在前方，卻忘記了注意周遭的路況。
後方的徐賢知錯，卻沒機會開口道歉，只能追緊鄭秀妍。
刺眼的光芒，瞬間投過來，她扭頭一看，眼見那輛跑車絲毫沒有停下的打算，根本是朝鄭秀妍沖去，眼底閃過一抹慌張，立刻跑向她，卻沒時間顧及自己，只能用盡全力推開她。
千鈞一髮間，那輛跑車刻意調轉方向，擦過徐賢的腳邊，計算準確地輕撞她的左腳，使她轉了一圈，側身倒在地上。
「賢！」
不遠處的鄭秀妍，根本反應不過來，那輛車已迅速離開她的視線，不理手臂的擦傷，立刻爬起來，沖向徐賢，緊張得大喊出來。
「我沒事。」
坐起身，揉了揉略帶酸痛的左腳，徐賢搖搖頭，看見鄭秀妍不顧一切地跪在她身邊，著急的都眼紅了，不由得泛起一抹淺笑，身子傾前，把她摟進懷裡。
而還沒鎮定下來的鄭秀妍，心臟還是跳得飛快，雙手緊緊地回抱她，咬緊下唇，一聲也不哼，只是默默地倒流眼眶的液體。
感受到手機的震動，徐賢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車子逃離的方向，才慢慢扶起不願離開她懷抱的鄭秀妍。
一路上，鄭秀妍都沒有說話，只有徐賢不時回頭微笑說「我真的沒事」，卻換不了鄭秀妍同樣的微笑。
「你先上去，我停好車就上來。」
接過她的粉色頭盔，徐賢沒有下車，拍了拍她捏著自己衣角的手，溫柔地說道。
「你小心點，快點回來！」
不久，鄭秀妍慢慢地點點頭，繼而依依不捨地轉身上樓。
直至目送她消失在自己眼前，徐賢收起所有笑意，立刻查看剛才的信息。
[兩年不見，你還是沒變啊。特別給你的禮物，明天可沒那麼幸運了。]
「這瘋子還是這麼狂妄啊，明天你死定了。」
狠狠地握緊手機，眼底閃爍著憤怒，嘴角卻勾起輕蔑的一笑。
但當她停好摩托車，雙腳落地，卻開始感到不妙。該死，左腳本來若隱若現的痛楚，大概因為她剛才強行在鄭秀妍面前裝作沒事地走路，變得更為明顯。
泄氣地慢慢邁出每一步，有了一絲擔心，好像進入了他設的圈套。
註定無眠的一夜，雖然她迫切地希望入睡，養足精神應付明天。
但一閉上眼睛，竟浮現出兩年前的畫面，蒙著面具的四一，突然掏出手槍，允兒撲向自己。周遭的一切，全部的喊叫聲，都聽不見，唯獨那一滴一滴的鮮血，流淌地上的聲音，最為清晰。
「賢，你睡了嗎？我睡不著...」
側過身，鄭秀妍把臉頰埋到徐賢懷裡，疲倦的語調，悶悶地開口。
「那我說故事給你聽，聽累了，就睡得著了。」
她輕柔地一下一下拍著她的後背，嘴角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小聲地說道。
她說，訓練的日子很苦，每個人都視對方為敵人，只有我們把對方當成戰友。
她說，有一天實在太熱了，她們就跑到海邊玩水，還比賽誰抓的魚比較多。
她說，好幾次她差點就熬不下去了，是允兒餓著肚子，把她贏回來的麵包，分她一半。
「賢...還沒說完你的故事之前，你都不能死。」
她溫柔的聲線是最動聽的旋律，鄭秀妍開始昏昏欲睡，含糊不情地說道，雙手爬在徐賢身上，漸漸鬆下來。
「但你這麼快睡著，要說多久，才能說完啊！」
明顯愣住了身子，她痛苦地閉上眼睛，心想若時間停留在這一刻，該有多好。
「叫醒我啊！」
語音剛落，她漸漸睡著，進入夢鄉。
「怎麼捨得，寧願就這樣說給你聽一輩子。」
可是一輩子，是對我太遙遠的事情，所以我決定提前告訴你結局。
徐賢側過身，最喜歡用這個角度，素描鄭秀妍的輪廓，小心翼翼地伸出手，黑暗中的感覺，更為敏銳，指尖溫柔地掃過她的五官，最後停在她的唇上。
「故事的最後，那個女孩教會我如何愛一個人。」
「秀妍，我愛你，晚安。」
我不想有任何遺憾，我想和你好好道別。
輾轉反側睡不了，她下了床，披了件外套，坐在陽台的椅子上，遙望漫天的黑暗，低頭，眼睜睜地看著手上的一張白紙，依舊下不了筆。
秀妍：
沒想過上一次為了你第一次提筆後，這也許就是最後一次了。
遇見我後，你就只有不幸。如今，我帶走你身上所有的不幸，此後留給你的全部是幸福。
我永遠都會守護你，你不會孤單的，我住在你的心裡，賴死不走。
我本想等到下雪的季節，這樣就能和你一夜白頭了。
但好像來不及了。
我看不見我的未來，好像陪不了你一起走到幸福。
但我會努力找路回來，努力和你走向未來。
如果明天能活著回來，我不想再當殺手了。
我只想當你的女朋友。
把這封信對折放在那本小熊維尼書本的一頁，她笑了笑，若她能回來，秀妍不會知道這封信存在過。若她回不來，她想她的秀妍大概能找得到。
而書中夾住信紙的一頁，沒有小熊維尼，沒有跳跳虎，沒有小豬，只有徐賢特地畫下的米奇和米妮，中間加上一個心。
If there ever comes a day when we can't be together, keep me in your heart, I'll stay there fore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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