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者：LoveStar_L
☆、Chapter 25
鄭秀妍明明憋住笑容，卻硬要裝作自然地別過臉，隨意一瞥，卻看見不遠處Jason苦笑的身影，渾身一抖，條件反射地掙開了這個懷抱。
而背後的徐賢，前一秒還在暗自竊喜，她善良的秀妍，終究還是任由她抱住她，下一秒卻愣住了，眼裡迅速閃過一絲受傷，茫然地低下頭，看著變得空虛的雙臂，似乎還在眷戀剛才懷中人的溫暖。
「Jason，手術怎樣了？」
鄭秀妍瞬間整理好表情，快步地走向Jason，露出一貫的微笑，語氣擔心地問道。畢竟她可沒被徐賢突如其來的懷抱，沖昏了頭腦，剛才那班兇惡的男人，並不容易對付，若真出了問題，他一定需要負責。
「很成功，一切沒事。倒是ssica你沒事嗎？」
Jason神色自信，眼神卻似有若無地飄向鄭秀妍後方的徐賢，嘴角一勾，刻意地壓低聲線，稍微彎下腰，專注地查看鄭秀妍的臉頰，然後對著她耳邊輕輕開口。
其實若徐賢能定下心來，細心觀察一下鄭秀妍嘴角的彎度，大概就能發現這笑意顯得冷淡疏離。像是她若再冷靜一點，自能看穿Jason故意的挑釁。可惜，她卻默默地看著地面，勾起一抹苦笑。
愛一個人不難，但要讓一個人相信你真心愛她，是如此難啊。
不願再擔當電燈泡，徐賢識趣地轉過身，擦過兩人的身旁，獨自沿著上來時的樓梯走下去。整個人籠罩著一股頹然的氣息，頭低得不能再低了，完全沒有看見鄭秀妍的眼角，一直偷偷地跟隨她身影的視線，和Jason眼裡閃過的不甘心。
站在手術室外面的長椅前，徐賢無奈地看著剛才她情急之下，立刻扔在椅上的兩個飯盒，頓時覺得失去了意義。
呵，現在飯菜都涼了吧？
正如她的心都涼了不少。
隨便攔住一個經過的護士，把兩個飯盒塞在她懷裡，擱下一句麻煩送到鄭秀妍醫生的辦公室，連她打算問她名字的機會也不給，直接轉身消失在轉角處。
我不想再開玩笑，說是木頭人送來的。
因為一直以來，我們之間開了太多玩笑。
我說我是殺手，你以為我說笑。
你說你談戀愛，我以為你說笑。
也許是我從沒認真說過一句我愛你，你才始終不當真吧。
但即使我說了愛你，看來你也會以為我在開玩笑。
其實我沒關係的，就當是一個笑話。
對啊，明明愛你是笑話，你為什麼不笑呢？
聽完這麼幸福甜蜜的一句愛你，你卻連一個笑容也不給我。
大概是因為，我們真的沒關係。
我真的沒關係的，就是我們沒有關係而已。
鄭秀妍好不容易擺脫過於熱衷扮演男朋友角色的Jason。回到辦公室，看見桌前兩個飯盒，她才醒覺徐賢突然出現在醫院的原因，但她卻忘了探討她突然又消失的原因。因此，心底可樂透了，嘴角不自覺地掛上一抹甜美笑容。
而茫然地遊走在醫院附近街道的徐賢，一如既往地引起周邊人的注視。不同的是往日的她，是因為身上的低沈和冷酷氣息，換來旁邊人的躲避，今天的她身上的衣服，換來是別人眼中的花癡。
可惜，她最想要吸引的人，卻偏偏對她無動於衷。
其他人熾熱的目光，對她而言，又有什麼意義呢？
「大白天在外閑逛，真不像我們的徐殺手啊！」
語帶輕佻的聲線，在耳邊輕輕響起，徐賢迅速警覺起來，轉過頭，權侑莉輕鬆愉快的臉龐映入眼中，看得出她心情很好，大概是因為她親自動手，鏟除了過去追殺黃美英的那個男人。
其實她沒見過黃美英很多遍，只知道是權侑莉一次進行任務，救回來的女生。本以為是和允兒長得相似，因而獲得權侑莉的憐愛。可是，當她親眼看見黃美英的樣子，純凈的眼神，純真的笑容，她知道她不是允兒的替身。
真要給個原因，應該是權侑莉想找回往日的自己，潛意識不想一個天真無邪的女生，沾染上汙點，因而出手拯救她。
「願意和我閑聊，也不像我們的權boss啊！」
徐賢習慣性地觀察四周，嘴邊隨意應答著，卻沒再看站在旁邊的權侑莉一眼。畢竟，她和權侑莉這兩年間，不知道惹了多少仇家，還是小心點比較好。
「哈，果然愛情可以改變一個人啊，你都會開玩笑了。」
「你找過她了，跟她說了多少？」
沒計較權侑莉故意的諷刺，徐賢只想趁權侑莉心情愉快下，問出心底的疑問，她單純地以為只要解開鄭秀妍對她的誤會，自能使她相信自己是真心真意的，卻不知道鄭秀妍早就原諒她了，根本就在等待她的追求。
「恩？這個嘛，我記性不大好，都忘記了。」
「不過，應該沒一句好話的。」
權侑莉勾起嘴角，滿意地看見徐賢難得地流露出這般緊張和在乎的樣子，故意拉長尾音，給了答了等於沒答過的答案。
你陷得愈深，就是愈自取滅亡。
我倒是挺樂意看見小賢你失去摯愛的樣子，應該會挺好看的。
「我先走了。」
徐賢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淡淡地說道。她還真可笑，明知道權侑莉一定不會順她意告訴她，卻傻得開口問起。
「小賢…」
這熟悉的呼喚，出自不再熟悉的柔和語氣，使得轉了身的徐賢僵在原地，眼睛睜得大大的，不敢相信權侑莉會再度這樣喊叫她，如往昔一般的親切。
「即使你多強大，她永遠也是你的弱點。若你為她好，就不要靠近她，不然她只會是任何人對付你的犧牲品——這是我最後的警告。」
「當然，我倒是樂意看你淪陷的樣子，有趣多了。」
權侑莉拍拍她的肩膀，然後背對她，從相反的方向離開。
不久，徐賢緩緩地轉過頭，已看不見權侑莉的身影，她卻神色凝重，沒法不反覆思考她剛才刻意告訴她的話。明知道是她故意挑撥離間，但她卻依舊不可自拔地墮入圈套。
因為權侑莉的話，無論目的如何，都是鐵一般的事實。
從來沒如此無助過，她迷惘地站在街中，卻找不到自己的方向。該是勇敢地繼續去愛，還是懦弱地逃避愛情，她決定不了，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她已經被動搖了。
把飯盒吃得乾乾凈凈，鄭秀妍心底溫暖無比，決定要給徐賢加分。雖然不是第一次送午飯給她，可卻是第一次親手煮飯給她吃，當然更覺甜蜜。可是，想到她又突然消失，不陪她一起吃午飯，決定要給她減分。
「噗，這樣你要什麼時候才能追到我啊！」
對著空蕩蕩的飯盒自言自語著，也感到心情舒暢，大概她也不知道自己早已宛如一個戀愛中的人。
但這全部的好心情，都在下班後，打算趕快回家前，隨著Jason的一番話，消失得無影無蹤。
「ssica，我知道你只是利用我來氣徐賢…」
站在鄭秀妍辦公室的門口前，Jason落寞的身影，擋住鄭秀妍一顆希望盡快歸家，看見徐賢的心。
他說，他不介意，但是可不可以幫他最後一個忙，才徹底斷絕這從來沒認真過的情侶關系。
他說，他年邁的外婆，特地從千里迢迢的鄉下到來，就是為了看他的女朋友，知道他安定下來。
他說，他只想使外婆不再為他操心，回到鄉下安享晚年。
鄭秀妍善良的性格，根本無法拒絕他最後的要求，或者可以說是請求。於是，她輕輕地點點頭，還是答應了。
「那我先送你回去換套衣服，然後我們一起去機場接外婆好嗎？」
Jason立刻開朗起來，笑著接過鄭秀妍手中的包包，自然地進入男朋友的狀態。倒是鄭秀妍一時之間還沒反應過來，只能呆呆地跟在他的身後。
徐賢躺在客廳沙發前的地毯上，自到家後，就開始做仰臥起坐，強迫自己暫時忘記鄭秀妍掙脫她的懷抱，微笑走向Jason的側影，忘記權侑莉難得認真地給她的警告...忘記心底對鄭秀妍的感覺。
瀏海被汗水沾濕，淺藍色牛仔外套，隨意地扔在沙發上，身上是李順圭特地為她挑選的休閑白色襯衫，如今被她一起一落的動作，折騰得滿布摺痕。嘴邊氣喘吁吁地數著做了多少個，舌尖經常品嘗到汗水的鹹味，還帶了些許的苦澀，卻始終不及心底的酸痛。
直至大門緩緩地打開，徐賢疲累的躺在地毯身影，突然彈起來，眼底都積滿汗痕，但眼神帶著一絲迫切的盼望，似在等待鄭秀妍給予她的笑容，或者是親切的問候「賢啊」，或者是輕輕的一句「我回來了」。
可是，她等來的，卻是鄭秀妍閃縮的身影，對上她的視線後，連忙躲開，然後心虛地低下頭，手指磨磨蹭蹭地掃著褲袋，還是緊抿嘴，沒解釋一句，沖入房間。她心想著不能讓徐賢誤會，反正她也不會知道自己和Jason這最後也是虛假的約會，還不如今晚回來，再好好和她解釋一切。
而徐賢嘴角勾起，呵了一聲，直覺告訴她，鄭秀妍似乎沒打算停留。於是她把目光移向陽台，雙腳因強烈的運動，還有點麻痹，兩手撐扶著牆壁走至陽台。往下看，果不其然，那個環抱雙臂，倚靠車門前的身影，還可以是誰呢？
正牌男朋友，穩重的醫生，真配啊。
雙手死死地抓住欄杆，徐賢笑了，覺得莫名地好笑，終於知道為什麼鄭秀妍堅決否認她的愛，不相信她的真心，因為是她一直忘記了她可是有男朋友的人，自以為愛她的舉動，全部都是第三者的所為，破壞人家的感情。
我不是不夠愛你，但是我只想當你的唯一，而不是第三者。
其實我不愛你，你也可以很幸福。而看見你幸福，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所以，你這是告訴我，我該放手是嗎？我的愛，你根本不需要是嗎？
追不上你，又躲不了你，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不用煮我飯了，我約了人。」
鄭秀妍換上粉色短裙，特地打扮了一番，走至客廳，看見徐賢站在陽台的背影，還是停了下來，思量再三，決定用最婉轉的方式，告訴她自己晚上才會回來。她從來不知道，陽台的位置，除了飽覽遠處的夜景外，還能將樓下的一切收進眼底。
「恩，早點回來。」
她柔和的語氣，輕輕吹進耳邊，徐賢深吸一口氣，轉過頭，擠出一抹淺笑，溫柔地回應道。
好像突然明白到，對你來說，我什麼都不是，永遠沒有權利去傷感。
既然如此，我能給你的，只有永無止境的溫柔。
「那..我走啦，晚上見。」
感到有點說不出的不對勁，鄭秀妍皺起眉頭，只看見徐賢的側臉，看不清她的表情，也就慢慢開口，還是決定不要讓Jason久等。反正木頭人，你也不會等太久的，晚上回來，你的秀妍，就真的是你的了。
恩，我從來不屬於任何人，現在卻想讓你占為己有。
等不到她的回應，鄭秀妍凝望她的背影一會兒，還是拉開門把，離開。
徐賢閉上眼睛，默念三十秒，睜開眼睛，往下看，果然看見鄭秀妍的身影坐進車廂，而Jason正好關上車門。那輛銀色跑車，瞬間揚長而去，消失在她眼前。
她這時還在想，別這麼急，開慢點比較安全，雖然對她而言，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想法太亂，顧慮太多，作為殺手，不冷靜的時間，在遇上鄭秀妍後，變多了，這不是一件好事。而現在手機適時響起，權侑莉發來新任務的信息，正好解救了徐賢，她長舒一口氣，終於找到了一件能夠打發時間，不用再想鄭秀妍的事情做了。
大概不想錯過鄭秀妍的一分一秒，徐賢進房間取出平板電腦，乾脆坐在陽台，等待她回來。因為她想知道在他面前，鄭秀妍是否有不同的一面，她看不見的一面，只會讓他擁有的一面。
呵，若是這樣的話，夠不夠讓徐賢你心碎啊。
點開電郵的加密檔案，徐賢打開此次任務目標的資料，一看見職業那行，卻立刻愣住了。
她繼續看下去，愈感到疑惑，一個長官，為什麼權侑莉會接下這筆生意。她很了解權侑莉的性格，組織從來不缺錢，不會冒著被盯上的危險，接下看起來也不會有很多利潤的生意。
她從來不會拒絕權侑莉，即使不解，還是決定摸熟這人的習慣和行程比較好。
因為這次絕對不容易，警官，代表他有槍在身，同時代表他警覺性高。
工作時的徐賢，最為認真專注，以至於她忘了自己可是奔波了一個上下午，沒吃早午飯，現在也錯過了晚飯。直至閱畢整份資料，頭頂上的月光格外明亮，她才意識到時候不早，胃裡隱隱作痛。
她輕嘆一口氣，無奈自己又忘了吃飯，把平板電腦放在陽台的椅子上，趁胃病還沒發作時，立刻沖到廚房，吞下兩粒胃藥，灌了一杯溫水。
拿著杯子慢慢走回陽台，倚住欄杆，眺望遠方的風景，一片黑暗，只好仰起頭，細數漫天的星星。依稀記得今晚好像是海邊有煙火表演的日子，在陽台上總能看見，可是今天卻很想親自去一遍，很想帶鄭秀妍一起去看。
樓下傳來一陣引擎聲，徐賢自然低頭一瞥，瞇起眼睛，輕笑了一聲，卻無法移開眼睛，視線駐留在鄭秀妍微笑的嘴角，和眼神中的閃爍。
原來啊，在他面前，你也這麼閃耀。
「ssica，今晚我很愉快，感謝你的配合，外婆看起來很喜歡你。」
Jason站在鄭秀妍面前，只隔一步的距離，眼底帶著濃厚的不捨，嘴角卻扯起真心的笑容，輕快地說道。
在我依然算是你名義上男朋友的時間，可否讓我作最後一次的放肆。
「哈哈，我也過了一個美好的晚上，你不用太客氣了，舉手之勞而已。」
鄭秀妍心情可高興到極點了，想著趕快回去告訴徐賢，她可回復單身了，根本沒留意Jason眼色閃過不平常的一絲熾熱，依然笑得燦爛。
「那...最後，晚安。」
Jason深呼吸一口氣，眷戀的眼神，盯住鄭秀妍的臉頰，語氣裝作輕鬆，甚至還將雙手搭在她的肩膀，推她朝向公寓門口。
「恩，你一定會找得到一個你愛她，她也愛你的人，晚安。」
鄭秀妍不著痕跡地縮開肩膀，微笑地轉過身，堅定的語氣，給予Jason祝福的力量，然後正欲轉身，卻在他再次開口的瞬間，愣在原地。
「不給個Good bye kiss嗎？」
「別忘了，我真的愛過你。」
接近哀傷和痛悲的語調緩緩響起，鄭秀妍抬起頭，想要說點安慰的話，卻意外地瞬間的事情，右邊看見Jason放大在眼前的臉龐，僅是發生在臉頰被輕吻了一下。
眼睛瞪得大大的，整個人僵在原地，目送Jason迅速回到車上逃離現場，而她目光呆滯，伸手摸了摸臉頰，依然無法相信一直文質彬彬的他，居然強吻了她，雖然只是蜻蜓點水，雖然只是臉頰。
但是，她不知道自己停在原地，甚至輕撫臉頰的動作，看在上方的徐賢眼裡，完全就是留戀和依依不捨的情深樣子。
手中的杯子，不知何時摔在地上，徐賢勾起嘴角，懷著舒暢的心情，沒漏看一分一秒，直至鄭秀妍終於眷戀完臉頰上殘留的溫度，捨得轉身走進公寓門口，消失在她視線範圍，她才瞬間陰沈下來，收起嘴角的笑意，低頭，無言地眨著眼睛。
我這般樣子，真的不是因為鄭秀妍，身份不對，我哪有資格去生氣，去傷感，甚至去責怪她。一切只是因為月光太耀眼，看久了，眼睛有點酸罷了。
鄭秀妍打開門前，已做好心理準備，把剛才因為Jason帶來的震驚，拋諸腦後，可以看見徐賢的興奮和期待感，瞬間填滿心裡，嘴邊牽起燦爛的笑容，心撲通撲通地起伏，像是要為她即將說出口的表白，歡呼助興。
「徐賢，我有話要跟你說…」
站在徐賢的身後，鄭秀妍害羞得低下頭，明明是喊叫的語氣，還沒說完完整的一句話，就變得愈來愈小聲，嘴邊卻藏不住笑意。
「愛上你，真的是一個錯誤…」
嘴角的笑容瞬間僵住，聽見徐賢不具溫度的聲線，捷足先登地更快響起，鄭秀妍震驚地抬起頭，看見的是她決絕的眼神，和嘴角難看的一抹淺笑。
「恩？你再說一遍。」
鄭秀妍真恨寂靜的晚上清晰得完全把她的話送進耳邊，像是一盆冷水狠狠地撥在頭上，熄滅她內心的熾熱，但她可是白羊座的鄭秀妍，太驕傲，情願擺出一副笑瞇瞇的樣子，迎接徐賢殘酷的話語。
「我說過，我說話不想說兩遍。看來你從不把我放在心上啊！」
冷笑一聲，徐賢的話盤旋在客廳，她的臉上卻難得地流露笑意，一直看著同樣笑嘻嘻的鄭秀妍。秀妍啊，我是因為你在笑，所以才能笑出來。
別怪我，容許我發泄一次。我不怪你，我氣的其實是我自己。
「你這是後悔愛上我了，是嗎？你要放棄了，對不對！」
鄭秀妍眼底閃過一絲氣憤，雙手握成拳頭，嘴邊依舊笑著，可她卻控制不住自己的嗓門，因為激動提高的聲線，環繞客廳，直接喊叫了出來。
多諷刺啊，我都準備要告訴你，我相信你的愛啊，我也愛你啊，你卻偏偏在此時此刻打算不愛了。
「對不起。」
「我討厭你，徐賢！」
鄭秀妍雙手捂住耳朵，臉上氣得漲紅，咬牙切齒地擱下一句狠話，不想聽她真的說出那句不愛了的話，直接摔門離去。
而徐賢如夢初醒般怔在原地，看著打開的大門，頓時哭笑不得。
傻瓜，你為什麼不聽我說完呢？
「愛上你，真的是一個錯誤…」
「對不起，你不知道吧？我犯了錯，從不會去改正。」
「這次，我也想就這樣錯下去。」
所以，現在我該追回你吧？別跑得太遠了，不然我怎麼追上你呢？
徐賢輕笑一聲，順手拿起放在沙發的牛仔外套，砰一聲，關上門，沖了出去。
鄭秀妍沒有跑多遠，畢竟腳下可是一雙高跟鞋，而晚上只有街燈和月光的照耀，她一個人會害怕黑暗。
因此，觀察力強大的徐賢，沒花多久，就找到了夜深人靜時，一抹格外閃亮的粉色身影，儘管顯得有點落魄和孤單。
「怎麼話聽一半，就跑走了？多大的人了，還玩離家出走嗎？」
月光拉出一高一低的影子，鄭秀妍無助地蹲在街燈下，肩上突然多了一件牛仔外套披在身上，專屬徐賢的聲線緩緩響起，她卻賭氣地不願抬頭，硬是把頭埋得更低了。
「唉，全世界都不知道我愛你啊！」
徐賢帶著寵溺的眼神，凝望這時顯得脆弱的鄭秀妍，還是決定稍微放下面子，滿足她一顆渴望浪漫、想聽見真切告白的心，陪她蹲下身子，伸手捧起她的臉頰，裝作可惜地說道。
「什麼？」
鄭秀妍皺起眉頭，委屈的小眼神，看得徐賢都捨不得再逗她玩了，甚至連她的聲線都是柔弱的，完全足以激發任何人的保護欲。
她其實聽得很清楚，只是不敢再自作多情，寧願懷疑自己聽錯了，寧願冒著被徐賢責怪不願說兩遍話的危險，也要再三確認，好讓她可以徹底死心。
「你就是我的全世界啊！」
她用她最大的溫柔，說出如此肯定的話語，然後不待鄭秀妍那遲鈍的腦袋，反應過來，連忙湊近她，輕輕落下一吻，不偏不倚在她的右邊側臉。
果然，那句話沒來得及反應過來，這個吻，倒是換來效果。
只見鄭秀妍唰一聲，臉頰紅得像熟透的蘋果，微微張開嘴，卻暫時驚訝的，或者是驚喜的找不到言語描述感受。她打算站起身，可是呢，接下來脫口而出的一句話，直接把這浪漫的偶像劇氣氛，破壞得一乾二凈。
「扶扶我，腳麻了。」
情急之下，自然反應就是雙手找東西，扶穩身子，於是鄭秀妍直接扯起徐賢的襯衫下擺，直至徐賢意識到她這是快要跌倒了，連忙伸出雙臂，撐起她整個人。
保持被鎖在徐賢懷裡的姿勢，約數十秒，鄭秀妍漸漸感覺到雙腳回復正常，卻覺得更不知所措了，突然不知道應否推開她。
思考時，記憶往往更為深刻，她立刻記起不久前，被她偷吻了。所以，乾脆硬著頭皮，不顧臉面地追問起她。
「你幹嘛吻我！」
轉過身，面對徐賢近距離帶著笑意的臉龐，鄭秀妍扳不起臉來，雙手也不知道該放在哪裡，因為她的雙臂順勢搭在她的腰間，害她頓時失去好不容易提起的氣勢。比起追問，語氣更像是耍賴的撒嬌。
「要替你消毒一下啊，現在都乾凈了。」
看著徐賢勾起一抹天真無邪的笑容，很是爽快地回答，鄭秀妍真想伸手敲敲她的腦袋，為什麼她能如此隨心所欲地說出這樣的甜言蜜語，還一臉無辜的樣子，使她無可救藥地相信下去。
但現在她可以肯定，看來徐賢目睹那一幕了，那麼她突然的冷漠，是因為生氣嗎？
噗，木頭人也會吃醋嗎？
這時，天邊綻開一朵朵色彩繽紛奪目的煙火，接二連三的砰砰聲，響徹長空，劃破夜空的靜謐，伴隨遠處隱約傳來的驚嘆聲。
她們也忘記了開口，一起抬起頭，欣賞漫天的煙火，一波又一波地洶湧而至，不給人們可以眨眼睛的空隙，徹底揮霍僅能停留幾秒的燦爛，照亮整片夜空。
鄭秀妍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上空美麗的朵朵煙花中，連徐賢始終如一地喜歡從背後抱住她，也沒發覺，或者其實是她心底早已習慣這個懷抱，因此才覺得理所當然，即使被緊緊抱住，也絲毫不覺一點不舒適。
「真美啊！」
帶著深情的眼神，凝望她看著煙火喃喃自語的側臉，徐賢勾起嘴角，輕輕恩了一聲，秀妍，你真的很美啊，比漫天煙火還要美，還要奪目，一直吸引我的視線。
「很想一直這樣下去。」
不久，心底偷偷冒起的說法，被鄭秀妍輕易地說出口，徐賢頓時愣了幾秒，而後笑的連酒窩也若隱若現地露出來了。
「恩，就這樣下去吧…」
「秀妍，我愛你。」
趁著最後一朵煙火升上高空砰一聲，綻放的瞬間，她湊近她的耳邊，輕輕擱下這輩子第一次說出口的我愛你，被刺耳震撼的煙花聲，立刻掩蓋掉，剩下整片夜空的空蕩蕩和落寞。
沒了煙火的掩護，徐賢也隨之失去勇氣，識趣地趕快打算鬆開懷抱，誰知道這時候鄭秀妍卻轉過身，把她抱得更緊了。
你知道最美好最幸福的感覺是什麼嗎？
你以為不愛你，但你很愛的人，在你抱她時，把你抱得更緊了。
「我也愛你。」
她對著她的耳邊，甜絲絲地說道，然後把羞澀的臉頰，埋在她的肩膀上，很想就這樣賴在她的身上，永遠不要離開她溫暖的懷抱。
沒遇見你之前，我不知道會愛一個人愛得這麼深。
不相信天造地設，天荒地老，天涯海角那些傻話。
但我現在眼裡有你，懷裡有你，記憶中有你。
我竟然開始期望那些傻話，全部都成真就好了。
很傻吧，因為想愛你久一點，因為想愛你多一點。
不管多傻氣，不管多無理，也願意去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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