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者:或許有一天 文轉自忙內西卡吧
☆、第四十五章 朝局
三天的休息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徐賢還是找機會進宮去看了鄭秀妍一次。不過現在這狀況,已經成年而且封王的皇子,再想進宮終究是麻煩重重,只這一次,她就可以預見今後想再見到鄭秀妍該有多麻煩了。
三天后的早朝,徐賢還是按時去參加了。其實從晉王府坐馬車趕去宣政殿,和從景宸宮走路去宣政殿所花費的時間差別並不大,只是為了趕早朝而起的過早的徐賢,坐著那搖搖晃晃的馬車,多少又被弄出了點兒睡意。
馬車到了皇宮門外時便不能再前進了,皇宮裡是不允許馬車走或者騎馬的,來上早朝的大臣們,大多都是把馬車停在了宮門外不遠處,然後下人守著,等自己下朝回來。至於宮門到宣政殿那還不算遠的距離,自然是需要用兩條腿走過去的。
出門時還很精神的徐賢,硬生生的被馬車晃悠出睡意來了,車在宮閉目養神間差點兒沒睡著。等到馬門外停穩了,她卻也在第一時間清醒過來,用手揉了揉眼睛,又眨巴眨巴,然後再次精神抖擻的下了馬車。
早朝時的宮門外總是熱鬧非凡,雖然馬車不可能直接等在這裡,但大臣們也多是在宮門附近下了車,然後再請車夫將車趕走。這一來一往間,外面竟然還真不少人。
徐國的早朝時間很早,這個時候天都還沒全亮,大街上的人自然也不多。徐賢坐著馬車一路走來,只覺得外面安靜得仿佛不是在京城的繁華大街上,也是直到這會兒了,她才感到車外的人氣和熱鬧。
不用車夫在外面請,徐賢利索的一把掀開車簾就下去了,外面果然是一番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的場景。只是因為各家主人的身份地位不同,馬車的規制也是不同,現在這一眼看過去,還是徐賢親王級的馬車最是華麗顯眼。
按規矩,參加早晨的是五品以上的官員,能進入宣政殿的還得是四品以上,五品的只能站在殿外。這些五品官員最是可憐了,不僅每天早晨還得一樣天不亮就爬起來上早朝,一般還沒什麼機會能入殿,只能乾巴巴的在外面站上幾個時辰。冬天冷風吹,夏天太陽曬的,簡直就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徐賢站在馬車邊向四周看了看,穿著紅色藍色官服的官員不少,紅色官服的是三品以上的,藍色的是四到五品的官員,還有綠色六到七品,至於七品以下的卻是頗為雜亂了。這會兒自然都是來上朝的,自然是看不到綠色和杂色的官袍了,只是一晃眼間,見到的大多還是緋紅一片。
親王的馬車和別人的不一眼,同樣那一裘胸前,紋有四爪團龍的紫色長袍,在眾人之中也是極其顯眼的。比如剛才下了馬車的馮洛,正站在馬車邊上再一次整衣冠,結果就看見了那站在不遠處的徐賢,仿佛鶴立雞群般也站在馬車邊上。
時隔兩年,那一身紫袍,腰束玉帶,頭戴紫金冠的少年,並沒有太大的變化,除了眉角那一道半指長的新傷之外,完全看不出她已經離開在沙場上拼殺了兩年。而她剛下馬車時,那略帶懶散的樣子和溫和的表情更是讓馮洛覺得,這人一如當初。
在沙場上摸爬滾打了兩年的徐賢感覺何其敏銳?幾乎就在馮洛將視線放到她身上的時候,她便也感覺到了馮洛的存在,回過頭去沖著他溫和一笑,卻並沒有要上前的意思。
馮洛的眼睛亮了兩分,隨即也笑著沖她微微點了點頭。不等兩人眼神再有更多交流,旁邊已經有不少慣于阿諛奉承的官員便將徐賢圍上了,對於這個新近歸來,有軍功在身,又掌管了兵部和龍肅營的少年王爺,大多數人顯然是自有思量的。
這兩年來,徐賢雖然一直在軍營裡戰場上,但心性的磨練卻是不容忽視的。不及弱冠之年的她,如今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初出茅廬,還會忍不住厭惡這些阿諛奉承之輩的徐賢了。在和馮洛打過招呼之後,她便也滿臉笑容的開始應對起身邊的這些人。
馮洛見狀也沒表示什麼,仍舊掛著淡淡的笑容,卻是沒去湊這個熱鬧,轉身先行一步,進了宮門後,向著宣政殿的方向去了。
朝議其實是一件很無聊的事情,三天前徐賢回來的時候,徐皇就把此戰主要的功臣都已經封賞了,這三天裡陸陸續續的也把這些事情全部處理完畢了。原本這事情就要告一段落了,可是到底還剩下了一個比較重要的問題需要討論——被俘的越國太子該如何處理?
越國是草原上的王國,民風彪悍,幾乎可以說是全民皆兵,若不是因為食物等物資上的嚴重匱乏,只怕早已經南下奪了徐國的大好河山了。
這個民族也自有自己的傲氣,那被俘的越國太子早先也曾自刎求死過,他並不是為了自己如何,只是不願意落入敵人的手中,從而威脅到自己的國家和子民。說實在的,其實經過這一路的相處,徐賢也是挺欣賞這位敵國太子的。
越國太子求死自然是沒能成事,路上遇到營救的人也被徐賢殺了,如今已經被帶來了徐京,他自然更是沒了別的選擇。如今越國的使者還遲遲不肯離開,為的無疑也是這位太子殿下,而徐國更是有意要將這位越國太子留做質子的,這下子也就平添了不少麻煩。
徐賢負責把人俘虜了帶回來,再多的她就不想過問了。特別是在她眼中那驕傲的人,如今就像是任人宰割的魚肉般,被人討論著該如何處置,讓徐賢心裡有些不忍,便在討論時,一直沉默的站在一旁,看著吳王岳王積極發言。
吳王說要留下越國太子作為質子,岳王卻說該殺雞儆猴。如今的越國的確已經被拖垮,再也經不起一場大戰,但以這個民族的驕傲也說不定會鬧個魚死網破。所以徐皇其實還是想要留下越國太子的,只是有些話他現在不會說。
端坐皇位的徐皇依舊是兩年前高高在上的樣子,只是那早生的華髮,還是向眾人宣告了他正在迅速老去。還不到不惑之年的他,精力似乎大不如前了,看著下面兩個兒子各執己見的爭論不斷,連帶著整個朝堂都快吵起來了,他突然覺得有些煩躁。
目光向下一掃,莊王老成持重並不參與話題,定王滿臉無所謂的笑容更是不插嘴,晉王低垂著眼眸,從始至終沉默不語。再下方,鄭成久冷眼旁觀,馮景老神在在,關定北擰著眉頭,卻全都不發一言,連六部尚書都沒參與話題,爭論的除了吳王岳王,其實也都是些小人物。
自從徐皇的身體每況愈下之後,這朝堂裡便也開始波濤暗湧了。徐皇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作為一個高高在上的帝王,更多的仍舊是冷眼旁觀。特別是在尹貴妃離世之後,他別無選擇的需要在自己的幾個兒子裡尋找繼承人,向來不曾偏愛任何一人的他,更需要冷靜的選擇。
吳王有了馮景的暗中支持,岳王和鄭家似乎走得很近,關定北勢力比不上兩人,卻隱隱偏向晉王。
三王在六部中又各掌一部,前兩個在朝堂上經營多時,而後者卻掌握了不少兵權,說實在的,三者之間的實力,其實處在一個微妙的平衡點上,想要打破並不困難,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罷了。
因為徐皇的一時走神,這場爭論持續的時間有些長了,下面連六部尚書心裡也開始盤算著是不是該說兩句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徐皇終於皺著眉頭結束了這個話題,但說的卻是“容後再議”。
再之後,早朝很快便下了。徐賢當先走人,從始至終都沒有跟馮洛或者鄭成久交流過一句話。只是這一天,她卻是沒那個機會再往後宮跑了,只能去了趟兵部看看政務,又抽空騎馬出城去了趟城郊軍營,看了看跟著她回來暫時還駐紮在此的將士。
忙忙碌碌了一天,一直等到掌燈時分,才頂著再次紛紛揚揚落下的大雪回府。可是對於這個新家,徐賢卻沒有多少歸屬感,心裡隱隱的還是有些空落落的。
明知原因,卻不能在此時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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