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者:或許有一天 文轉自忙內西卡吧
☆、第四十二章 挽留
一聲“秀妍”代表了多少相思,除了徐賢之外大概沒有人會知道。在指尖觸及對方嫩滑的肌膚時,徐賢終於感覺到了真實。
分別兩年,當年出征時,尚且懵懂的感情,早已經在那思念的日日夜夜中,清晰明了、並且深入骨髓了。明知道這份感情實屬不倫,若是被人知道定是要被唾棄的,可是十年來的潛移默化,讓她早已經放不下了。
癡癡的盯著鄭秀妍看,其實也只是一瞬間,徐賢害怕過多的對視,會在這一刻洩露了自己的心思。而她,沒有把握在鄭秀妍知道了她那份異樣的感情時,還能接受她的靠近。
鄭秀妍笑得柔和,美麗的臉龐,溫婉的笑容,一如之前的許多年。歲月似乎也沒有在她的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跡,而她那始終一成不變的笑容,卻最是讓徐賢安心。
主動身上幫徐賢把頭上厚重的頭盔取了下來。這次出征回來,因為已是寒冬又沒有太急著趕路,徐賢看上去倒沒有上次那般狼狽。只是鄭秀妍取下頭盔之後,卻沒有收手,竟又沖著徐賢身上的盔甲開始下手了。
心思早有不同的徐賢嚇了一跳,猛地向後退了一大步,等到背後傳來盔甲撞上屏風的悶響之後,她才意識到自己似乎反應過度了。臉上帶著些尷尬的笑,徐賢卻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鄭秀妍微微擰了擰眉,以為徐賢不願意讓自己看到她身上的傷,便冷下臉來道:“我知你半路遇襲受傷了,你也別想瞞著我。把盔甲脫下來,讓我看看你的傷勢。”
怎麼說此時的鄭秀妍都要比徐賢單純得多,她尚且覺得大家都是女子,她看看徐賢身上的傷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卻不知對方的心思早已不同。見徐賢還扭捏著,她便踏前一步,繼續自己動起手來。
手抬了抬,終究還是沒有去阻止鄭秀妍的動作。徐賢的臉頰漲得通紅,卻微微別過了頭,更將腦海裡那煩亂的思緒努力壓下。
感覺到身上一輕,那包裹著她的厚重鎧甲已經被鄭秀妍取下了。鄭秀妍的動作很快,對於將門出身的她來說,即便沒有親身為任何人脫過盔甲,但對這東西的瞭解總還是有的。
徐賢這次倒楣的被一劍刺傷了肋下,傷口算不上太深卻也很長。最倒楣的還是她需要隱藏身份,這肋下的位置自然是不能讓人幫忙上藥的,所以這些天也只是讓離歌找軍醫拿了傷藥,然後自己悄悄的躲在軍帳裡上藥包紮。
不得不說,即使在戰場上廝殺了這麼些年了,晉王殿下的包紮技術還是不一般的差。鄭秀妍這會兒替她解下盔甲時,就看見她中衣上已經有血浸了出來,紅紅的一片很是刺眼。
接中衣時,徐賢忍不住再次阻攔,可是除了收到白眼一枚之外,最後還是沒有任何改變。等鄭秀妍拉開她的衣襟,看到她肋下綁得亂七八糟的繃帶時,瞬間都不知道該說她什麼好了。
徐賢原本就漲紅的臉,這次直接紅到了脖子根。張開嘴想解釋什麼,卻呐呐不得言。最後還是鄭秀妍嘆了口氣,一臉無可奈何的看著她道:“傷口崩裂了,你的傷藥和繃帶在哪兒?還是我來幫你重新包紮一下吧!”
徐賢一手掩了衣襟,從脫下的盔甲裡翻找了一會兒取出了隨身攜帶的一瓶傷藥,身上倒是沒帶繃帶。於是只好隔著門叫了王公公來,替她把繃帶也找了來,順便還打了盆水清理傷口。
巧云把東西拿進來放在了外間,然後見兩人沒什麼吩咐便又退了出去。等關門聲響起,屋外的腳步聲也漸漸地遠離之後,鄭秀妍才拉著徐賢出去了外間。
先是用銅盆裡的清水幫徐賢洗了洗傷口,今天穿著盔甲折騰了這一早上,傷口已經崩裂了,不過好在並不嚴重。鄭秀妍拿著毛巾小心的幫徐賢清理傷口時,還有血微微浸出,染的雪白的毛巾也紅了一片。
微微斂眉,看得出鄭秀妍的眸子裡有著疼惜,徐賢一手拉著衣服,呆呆的看著鄭秀妍的動作。看著她小心翼翼的替自己清洗了傷口,看著她輕手輕腳的給自己上藥,又看著她緩緩的將繃帶一圈圈的繞在自己身上。
兩人靠近時,那屬於鄭秀妍的淡淡清香越發的清晰了,讓徐賢不自覺的有些沉淪。眯著眼,趁著鄭秀妍繞繃帶時深深地吸了口氣, 鼻尖刹那間滿是對方的氣味,好半晌她才驚覺自己這樣的行為太過放肆失禮了。
頭偏開一側,沒過多一會兒鄭秀妍就把繃帶纏好了。雖然也是第一次幫人包紮,但不得不說,鄭秀妍的手藝比起徐賢來說好了不止是一星半點兒。
滿意的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一抬頭,鄭秀妍卻在第一時間狠狠的一巴掌拍在了徐賢的頭上。直把徐賢拍了個莫名其妙後又心驚肉跳,莫不是母后發現她之前的動作了?!
眸光閃躲了一下後,勉強穩定心神。徐賢抬起頭,下意識的想像以前一樣可憐巴巴的討饒,不過還沒等她把表情擺好,鄭秀妍劈頭蓋臉就質問了起來:“不是說讓你在戰場上小心些嗎?怎麼還是帶了一身傷回來?!真是翅膀硬了,就可以不聽我這個母后的話了嗎?”
幾乎可以說是橫眉冷對的鄭秀妍很有幾分氣勢,即使是在千軍萬馬面前,也從未露過懼色的徐賢,見了也忍不住縮了縮肩膀。連連擺手後,徐賢焦急的解釋著:“沒,沒有。我一直很小心的,這次只是意外罷了。而且我身上也只這一處傷,只要養個十天半個月的便也沒事了。”
聽了這話,鄭秀妍卻橫了她一眼,隨手指著她眉角說:“說什麼身上只這一處傷?這傷都擺在臉上了還想哄我。真當我無知婦人怎的?”
徐賢噎了噎,這話聽起來總感覺怪怪的,卻又說不出個所有然來,不過手卻是下意識的摸了摸眉角。隱約感覺到了傷疤的凸起,卻不記得這傷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在軍中畢竟比不得宮中講究,連面銅鏡都難尋,這眉角不起眼的小傷,不痛不癢的她還真一直沒注意過。
乾笑兩聲,徐賢拿手指磨蹭著那眉角的小傷道:“一點點小傷,之前都沒注意過是什麼時候傷的,母后不必擔心,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痊癒的。”
鄭秀妍這次卻嘆了口氣,也伸手撫了撫徐賢眉角的那道淺淺的傷痕道:“賢兒,你到底是女孩子,這傷可是在臉上,若留了疤,損傷了容貌可不是小事啊!”
徐賢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隨即又若無其事的轉過了身去。她看這裡的佈置,想著就算不是她的臥房也應該會有衣物準備,走到一邊的櫃邊,打開櫃子翻找了一下,果然翻出了合身的衣服。只是卻是一件她從來不穿的寶藍色長袍。
沒多想,又翻出中衣一起換了,再把長袍穿好。鄭秀妍也沒再說什麼,拿了合適的白玉腰帶過來替徐賢系了。原本穿著盔甲威風凜凜的將軍,這轉眼間就變成了個文質彬彬的公子了,從冷冽到溫和,不得不說,徐賢這氣質變得太快。
在鄭秀妍低頭替她系腰帶時,徐賢低頭看著比她矮了大半個頭的鄭秀妍的頭頂問:“今日剛回來,本以為出宮建府了,今日就見不到母后了,還想著明日入宮看看呢!母后今日怎會出現在賢兒的王府了?”
鄭秀妍輕巧熟練的幫徐賢系好了腰帶,終於還是將之前的情緒放下,含笑道:“知道你這兩日就該到了,我請旨回家省親便出了宮。今兒個一早聽到大軍進城的消息,便知道你中午肯定得回府了,所以早早就過來等你了。”
入宮這十年來,鄭秀妍從來沒有請旨回家省親過。她雖然不愛提,但徐賢隱隱約約的還是知道她和家裡的關係並不如何好,除了那個每月都會入宮相見的母親之外,徐賢幾乎沒有聽她提起過父親或者其他家人。那麼她這次選了這個時候請旨回家,為的是什麼,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黑亮的眸子閃了閃,徐賢抬起頭,揚起一抹以前最常見的燦爛笑容:“賢兒兩年沒見到母后了,這次母后也是難得能出宮,還來了賢兒的王府。左右省親結束還要些時日,不如派人去鎮國公府傳個話,今晚就別走了,留下來陪賢兒好好說說話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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