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者:或許有一天 文轉自忙內西卡吧
☆、第三十八章 相思
清朗的夜空中繁星點點,明月將滿,清輝的月光照耀著大地,揮灑在人們的身上,總是帶著淡淡的溫柔。
雲溪城高大的城樓上,上千士兵仍舊恪盡職守的筆直站立著。柔和的月光照耀在他們堅毅的臉上,冰冷的刀槍上,似乎給他們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輝,使得原本平凡的人也顯得不凡起來。
守城的將軍四處走動著巡查四方,在城樓上仔細察看了一圈回來,也差不多用了大半個時辰。不過好在防務做得很好,值守的士兵們雖然多少有些疲倦,卻還沒有迷糊失職,讓他放心許多。
走回城樓上供守將休息的小房間,還沒進門,就借著那清晰的月光和城樓上火把的隱隱光芒,看見有人仰臥在了一旁。年輕的將軍眯著眼一看,那人黑衣黑甲,手裡似乎還拿著什麼東西,聽見有人走過也不曾回頭。
輕易的猜到那人是誰,將軍勾起唇角笑笑,倒沒了之前的緊繃:“王爺,又在想誰啊?”一邊說著,他一邊走到了那人身邊,然後隨意的靠在城牆坐下了。
手上一動,將手裡的東西迅速的隱藏在了掌中。徐賢倒沒有起身,眯了眯眼盯著那年輕將軍:“關將軍這閒事可管得寬了些吧。巡視了這一圈,還不夠你忙的嗎?如果真閑得慌,本王不介意你今晚一直巡視下去。”
關啟聽了她這威脅似的話,連連擺手,神色間卻沒有表現得太在乎:“好了好了。開個玩笑而已嘛,你至於這麼認真嗎?打了這麼幾天了,你不累,我可累了。”
把手裡的東西小心的放到懷裡收好,也不管關啟那滴溜溜亂轉的眼珠子,徐賢將手枕在了腦袋下面,目光無意識的盯著頭頂的天空:“離歌也走了快半個月了,若能成事的話,這場仗估計也打不了太久了。”
聽了這話,關啟也抬頭看了看天。接近草原的地方,天空似乎總比徐國內有些不同,這抬頭一看便是天高地闊的感覺。他幽幽的嘆了口氣:“是啊,這場戰事拖拖拉拉的都快兩年了,越國也被拖得夠嗆了吧!”
兩年前的冬天,他們帶領著二十萬大軍浩浩蕩蕩而來。越國人擅騎射,攻城、野戰都是一把好手,可是這城池阻礙了鐵騎的步伐,守城時畏首畏尾的倒是多有不足,所以徐賢他們收服失地,倒也沒有花太多的時間。
越國缺糧,發動戰爭最根本的原因還是為了搶奪糧食。這次他們迅速攻陷了七座城池,城中糧食、牲畜、財富被掠奪無數,兼之屠戮百姓,徐賢他們後來雖然搶回了城池,但損失卻是不可估量的。越國鐵騎所過之處,猶如蝗蟲過境,可謂是慘不忍睹。
七座城池花了好幾個月才全部奪回,不過城內已經被糟蹋得不成樣子了。但隨後,已經在這場戰爭中嘗到了甜頭的越國人,卻沒有要退兵的打算,他們將目光放到了周邊其他城鎮中,揮舞著彎刀呼嘯來去,用搶奪來的財富糧食做軍需,和徐賢他們打起了持久戰。
徐越兩國交界的幾座城池,幾經易主,戰爭的痕跡落滿城牆。城內的百姓這兩年也多逃往了內地,就像徐賢他們現在所在的雲溪城,除了守城的並將和攻城的越軍之外,已經很少能見到普通百姓的蹤影了。
其實年初的時候,越國曾經表露過要求和好的意思,不過邊境的越軍,卻一直沒有撤走,所以他們便也只能陳兵以待。徐皇沒有召回徐賢,徐賢便繼續留守駐紮在邊疆,結果兩個月前戰事果然又起,只是這場仗的規模,卻遠不是兩年前那樣了,應該不會持續太長時間。
兩人靜靜地在原地或坐或躺,連日征戰後難得的放鬆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關啟見徐賢沒有開口的意思,突然說道:“那泥人我看你這兩年也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了。雖然我不知道那是哪家姑娘,不過這戰事大概也快結束了,回去之後,你就上門求親吧。”
徐賢斜眼瞟了關啟一眼,手下意識的扶著懷裡放著的小泥人,心思复杂卻沒有答話。關啟見狀又道:“我知道你們這些皇子公主的婚事,都不由得自己做主,不過該爭取的,還是要爭取一番才是啊!”
聽了關啟的勸,徐賢嘴角微勾,卻是揚起了一個苦澀的弧度。輕輕地長嘆一聲,閉上眼不願意再多談這件事。
徐賢的顧慮是什麼,關啟自然是不知道的。關啟見她不願多談也只好閉嘴不語,只是心裡覺得徐賢對這事過於怯懦了。
兩年時間,那思念不知不覺間已經深入骨髓了。徐賢知道,她想鄭秀妍了,想得抓心撓肝,想得恨不得立刻丟下這讓人厭煩的血腥戰事回到她身邊去。
當然,兩年的時間也足以讓徐賢想明白許多,比如她當初一直不願意也不敢承認的,她對鄭秀妍的那份禁忌的感情。
上門求親嗎?怎麼可能!
徐賢的手放在胸口上,懷裡是那個小小的泥人。感覺著掌心泥人的輪廓,徐賢不能想像,如果關啟知道這泥人是誰,他又會是個什麼表情?若真有那麼一天,等他再回想起今日勸她上門求親的話語,不知道會不會被嚇出一身冷汗來。
唉……兩年未見,皇宮裡的你還好嗎?
月夜,徐京皇宮,鳳儀宮。
纖手輕撫,琴聲悠揚,白衣仙子,蹙眉輕愁。
時間不知不覺已經過去兩年了,鳳儀宮裡冷清依舊。仙子般的鄭秀妍依然過著深居簡出的生活,只是當初那生機勃勃的鳳儀宮裡,似乎只是因為少了那麼一個人,而顯得越發的冷清難過了。
當年徐賢匆匆而來,匆匆而去,帶領著千軍萬馬上了沙場之後就一直沒能回來。她聽著她的軍功越來越多,知道她在軍中朝中權勢不知不覺增長,可是鄭秀妍不在乎這些,只是心底卻是越來越想念那人了。
抬頭望月,明月將滿,又是一年中秋將至。只是這團圓的日子,也不知道是否能再見她一面。兩年前的家宴鄭秀妍還記憶猶新,只是今年不只是徐賢,恐怕連家宴也不會再有了吧!
看著擺在琴案前那個小小的泥人,鄭秀妍思緒飄飛,手中的動作卻是沒停。琴音清越,悠揚婉轉,帶著點點愁,帶著點點念,猶如天籟。
其時已晚,不過因為主子還未休息,鳳儀宮上下也不曾休息。鄭秀妍雖然喜歡撫琴,卻也不是經常,她的琴音很好聽,總是能引得鳳儀宮的宮人側耳,此時雖然晚了些,也吸引了不少人去聽,倒是沒聽到多少怨言。
在寢宮裡的宮人們一邊不緊不慢的收拾著床榻,一邊聽著琴音,心情不自覺的被琴音控制了,帶上點點傷感。正不知不覺中入了神,誰知耳邊的琴音,卻在一聲破音之後戛然而止,相互對視一眼,再低頭時,手下的動作卻是加快了不少。
後花園的小涼亭裡,鄭秀妍一身白衣翩然而立,身旁放著的是剛才彈奏的古琴,只是琴案前的那個小泥人,卻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她側身看著涼亭外,被清輝月光灑滿的小花園,聲音淡淡的聽不出情緒:“這麼急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李寶慶依然還是兩年前的樣子,只是臉上的皺紋不知不覺間似乎又加深了些。他低垂著頭不去看鄭秀妍,恭聲道:“回稟殿下,有兩件事剛收到消息。第一件,晉王殿下剛讓人傳了消息回來,說是一切安好請殿下勿念,且這場仗八成打不了太久就能結束了。”
說到這兒時,李寶慶停了停,鄭秀妍眉梢微動,卻沒有多問。還是用之前的聲音繼續問:“那第二件事是什麼?”
李寶慶這人是宮裡的老人了,見多識廣處變不驚,可是這會兒倒似乎帶上了些緊張激動的情緒在其中。他難得抬頭直視了鄭秀妍,不自覺的放輕了聲音:“剛收到的消息,龍騰殿裡請了太醫。老奴收到密報,陛下今日吐血昏迷了。”
皇宮之中,即使再不問世事,可是皇帝的消息總是需要關心的。或許鄭秀妍這個掛名皇后不在乎皇帝的性命,可是她總不能不在意皇帝死後,將給這後宮前朝帶來的巨變。
秀眉不自覺的蹙起,鄭秀妍輕輕嘆了口氣,揮手讓李寶慶退下了。
自從去年尹貴妃難產早亡,徐皇也迅速衰老了下來,如今雖不能說是纏綿病榻,但身體卻是大不如前了。也因著這個關係,剛受封為吳王和岳王的徐浚徐潤,這兩年在朝廷裡網羅門人,漸漸地形成了黨派。相較之下,常年領兵在外的徐賢,在朝廷裡的勢力,其實已經比不上吳王党和岳王黨了。
鄭秀妍素來聰慧,政事她雖然從來都不參與,但朝廷裡的局勢她看得明白。
吳王党、岳王黨依靠的多是文臣,而所謂的晉王党因著徐賢這兩年領兵的關係,卻基本上都是些年輕將領。政權軍權基本分立,徐賢如果回來,但在這朝堂上,那是占不了絲毫便宜的,只是她手中有軍權在握,吳王岳王都不敢輕動她罷了。
今日皇帝再次吐血昏迷,這個消息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該傳出去了,到時候這兩王黨只怕又有的亂了。
不過,她說她快回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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