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者：佛笑我妖孽 文轉自忙內西卡吧
☆、第三十二章 鄭正
因為徐賢說不想走水路，而鄭秀妍也考慮到從臨江回汴州是逆流而上，所以就順徐賢的意思，兩人騎著小武，沿著河岸盡挑些風景秀麗的村莊走。
徐賢這一路也玩得不亦樂乎。因為那晚的一席話，鄭秀妍倒也真的放下介懷，輕鬆的與徐賢相處。
徐賢是大夫，有時候遇見需要醫病的窮苦人家，常常善心大發，不收分文的替對方醫病。這個時候，鄭秀妍總是挽著袖子一聲不吭的站在徐賢身邊，安靜的等她。
有時候，窮極無聊了，也會仔細觀察徐賢醫病時的神態，小小的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遇到疑難雜症還會緊抿著嘴。
想到解決的方法的時候，又會忍不住展顏一笑。這個時候的徐賢總是很吸引人，鄭秀妍慢慢開始享受起這樣的生活，只要這麼看著徐賢，就會覺得很滿足。
這日，徐賢與鄭秀妍路過一家農舍，聽到屋內有婦人哀嚎的聲音，徐賢與鄭秀妍心中疑惑，對看一眼便很有默契的一起入內。
見一婦人臥於床榻，身邊站著一個青年男子，臉色黝黑，身體健碩，一看便知是一個庄稼汉。一臉擔憂與焦慮的看著床榻上因病痛哀嚎的婦人，看來兩人應是夫妻關係。床邊還坐著一個老人，滿臉皺紋，鄭秀妍猜測大約是這位婦人的婆婆。
忽然見到有生人進了自己屋子，那男子嚇了一跳，警惕的瞪著鄭秀妍與徐賢：“你們是誰，為何私闖我家？”
“抱歉。”徐賢知道鄭秀妍很不喜歡別人以這種口氣與她說話，先了鄭秀妍一步抱拳道，“我們只是碰巧路過，聽見屋內傳來這位夫人的痛呼，想必是身染惡疾，所以想進來看看有什麼可以幫忙的。”
“你們是大夫？”那漢子有些不大相信。
“是。”徐賢溫和的笑著，儘量讓對方不覺得自己有惡意。
“真的？”那床邊的老婆婆立刻站了起來，“真是大夫就求你們救救我這媳婦，自從生完孩子後，便每日渾身骨骼疼痛難當。請了好些個大夫來都看不好，我們窮人家也沒那麼多錢，每日請那些醫館的大夫上門醫病，只能讓媳婦這麼忍著。”
鄭秀妍皺眉：“這樣怎麼行？”
“醫館的診金都偏高，藥也貴上一些。”徐賢解釋道，她走近床榻上的婦人，從被褥裡取出她的手腕，擱在上頭把了把脈，“產後百節疼痛。”
“對，對，大夫們都這麼說，可是開了藥，剛吃下去是有效，但沒多久又痛了。”那漢子見徐賢很快說出病症，立刻相信眼前的人是一名大夫。
“這是因為產婦敗血入於關節之中聚集，虛漲不能還原導致的，其實也不是什麼疑難雜症，只是這位少婦因為月中吃了許多生冷熱物，而余血结聚，日久漸甚。前面幾位大夫下的藥是對的，可惜身體裡的淤血聚集太多，光靠藥物是無法化血散瘀的，需要配合針灸打通經脈。”徐賢放下婦人的手腕，對那漢子道。
“那……那，求求大夫為內人施治。”那漢子臉露喜色，見妻子有救，這幾日聽婦人哀嚎，他急得連下地的事都耽擱下了。
“倒不用那麼擔心。”徐賢從懷裡摸出玄明留給她的一套金針，下山以後，她還是第一次使用這套金針。其實這婦人的病況，若用祝由術，只需祝告一張靈符給這婦人服下，可是玄明千叮萬囑，不可擅用此術。
徐賢取了金針，對床上的婦人連施三針，鬼門十三針每一針都專治一科疑難病症，這次徐賢用了三針，雖是輕描淡寫，鄭秀妍也看出這婦人病情不輕，也算她運氣好，遇到的是鬼醫門的弟子。
施完針，那婦人便立即止了痛，徐賢才向對方要了紙筆，開了一些紅花、官桂、熟地、當歸、雄黑豆、莪術、赤芍、蒲黃、乾薑。
寫完了交給那漢子道：“這些藥都不是很貴，你去藥鋪按照我所寫的份量抓三副。” 用陳酒半盅，牛膝一錢，煎湯，再入童便三分，和藥服下。”
“多謝大夫救命之恩。”那漢子和老婆婆一同要向徐賢叩頭，徐賢慌忙扶住兩人，可兩人都執意要跪。
鄭秀妍見徐賢窘迫，走在一旁，手輕輕一拂，兩人便連腿都彎不下來了。這才知道，今日真是遇見貴人。又恰巧看見一直在屋外戲耍的小白鑽進屋內，才想到眼前的這個女子，很可能就是大家談論的醫術高明的鬼醫十三。
徐賢望著兩人狡黠的笑了笑，卻不讓對方點破自己的身份，畢竟和鄭秀妍出來，她不想因為自己給鄭秀妍徒增任何不必要的麻煩。
“這位大嬸。”徐賢知道那漢子只是粗野的農人，有些事不便與他說，便叫了這位產婦的婆婆叮囑道，“產後之患多起於風寒、飲食之間，其餘則血氣為患。所以還望你們以後在這方面多多注意，儘量不要讓她再受風。她底子薄弱，本身生產對其損傷就極大，若再不注意，神仙難救。”
叮囑完這些後，徐賢便拉著鄭秀妍出了屋子，小白一路晃著尾巴跟了出來。徐賢走了一陣，才彎下腰，抱著小白，臉在小白柔軟的皮毛上蹭著。
鄭秀妍看出徐賢情緒的不對，也彎下腰，蹲在徐賢身邊疑惑的問：“怎麼了？”
“秀妍，以前看醫書，書中都說，生產對母親的身體損傷都是最重的，連師父也說，孩子的出生也會吸取很多母親的精元。”徐賢抱著小白，眼眶泛紅。
“小賢。”鄭秀妍拉過徐賢，難得沒有將小白扔出去，連同懷裡的白狐一併抱著道，“你想到你娘親了？”
“嗯。”徐賢點點頭，“雖然師父說娘親的死，他有責任，可是我知道，如果沒有我，娘親就不會死。”
“小賢。”鄭秀妍拉起徐賢，帶著她騎上小武，兩人騎馬行了一陣，到了河邊一處無人的空地，鄭秀妍才放開小武的韁繩，讓它自己去吃草。
拉著徐賢一同坐在河岸邊，連小白也安靜的蹲坐在一旁，搖著尾巴看著江面。時不時的去撲一撲飛舞的蝴蝶。
“小賢從來沒有聽說過我爹的事情吧。”鄭秀妍沉默了一陣忽然說道。
“秀妍的爹？”徐賢這才注意到，鳴鳳宮從來沒有人提起過鄭秀妍的爹，商徵羽的丈夫這個人。
“嗯，我爹姓鄭，叫鄭正，曾經是雲國的一位手握重權的大將軍，不但擅長打仗，也擅長權謀，朝中勢力被他控制了一半以上。那個時候的皇帝，不是濮陽榮聖，而是濮陽榮聖的哥哥濮陽榮安。”鄭秀妍拉過徐賢的手，握在自己手心，不經意的把玩了好一會。
徐賢也不急著追問，只是安靜的看著鄭秀妍。鄭秀妍溫和的朝徐賢笑了笑：“鳴鳳宮很多人都知道此事，但是娘親不喜歡，大家也就不敢再提。”
“那你爹呢？現在在哪？”徐賢抬起頭問。
“過世了，史書記載，十六年前，雲國第一神勇將軍鄭正，在邊疆為保雲國不受異族侵犯，戰死沙場……樹倒猢猻散，鄭正將軍一死，他的勢力就一夜之間被人瓦解了。鄭家從此人丁凋落。而我，後來被娘親帶在身邊，算是鳴鳳宮的人。我爹出事的同時，娘親宣佈我為鳴鳳宮的少宮主，鄭家再失勢，便也影響不到我了。”
“我從來不知，秀妍原來也是忠烈之後呢。”徐賢被河岸的暖風吹得很舒服，便朝鄭秀妍靠了靠，依偎在鄭秀妍懷裡。
“呵，事情若真是這麼簡單便好。”鄭秀妍摸摸徐賢的臉，“你想事情，總比我簡單許多，我也是羡慕你這份豁達無憂吧……我娘之所以嫁給我爹，完全是因為上一任的鳴鳳宮宮主的安排。你也知道現在鳴鳳宮的處境，朝廷對我們也很忌諱。”
“想要生存，必須在朝中也擁有自己的勢力，所以上一任宮主讓我娘親下嫁給了我爹。從此鳴鳳宮在朝中便有了依附，至於我爹，則多了一個可以私下幫他解決很多他不方便出面的麻煩的組織。可是娘親並不愛爹，甚至她根本不願意提起爹這個人，她嫁給我爹，只是為了鳴鳳宮的利益。”
“秀妍，這麼看，宮主也很可憐。”徐賢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所以我一直以為，我娘親並不喜歡我，畢竟我身上一半流的是我爹的血。可我錯了，我爹出事後，我娘第一件事不是去邊關運回我爹的遺體，而是派了鳴鳳宮所有的高手將我保護起來。”鄭秀妍把玩著徐賢額前的一縷秀髮，望著明媚的湖水，很難得提起以前的事情，她沒有覺得難過。
“為什麼？”徐賢很意外，鄭正戰死，商徵羽做的第一件事卻是派人保護鄭秀妍。
“小賢，你真的以為，我爹是戰死沙場嗎？呵呵，你錯了，他是被當今的聖上，濮陽榮聖派人暗殺的。濮陽榮聖在朝中和我爹代表著其中兩股相互制衡的勢力，後來濮陽榮安過世，卻沒有將皇位傳于自己的兒子，而是傳給了小自己很多歲的親弟弟濮陽榮聖。”
“一旦他當上帝王，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肅清朝中和他相敵對的勢力。殺了我爹鄭正，也算是擒賊先擒王吧。”鄭秀妍嘆了口氣，“雲國自女王後，疆域遼闊，幾乎一統天下，四方臣服，說是邊疆騷亂，還損了一員大將，怎麼可能。”
“所以，這些都是現在皇帝的藉口？”徐賢終於聽明白了。
“是呀。”
“秀妍不恨皇帝嗎，宮主她為什麼還替皇帝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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