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者：AutumnBirth
☆、第二十五章 春天的故事5_良人
“徐賢這人還行。”
鄭秀妍笑笑的把一杯柚子茶，端到看起來五六十歲的阿姨面前。
她接到電話的時候，正窩在徐賢懷裡睡懶覺。公休的假期，鄭秀妍從來都是一覺睡到大中午，然後迷迷糊糊的被徐賢餵進一碗白粥之後，才捨得離開床去清醒一下腦袋。
“您看誰不行啊。”
坐在徐賢家沙發上的人是鄭秀妍的奶媽。鄭秀妍和鄭秀晶倆姐妹，從小是被奶媽帶大，這也是她們最特殊的親人。
“妍妍，你也老大不小了，奶媽做主，你就嫁給她。”
坐在對面的徐賢，嘴角深深的凹了進去，沒見過這麼開放的老年人。
“您不審審她嗎？徐賢？”
“我看就挺好。”老人把杯子放到茶几上，抬頭對上徐賢“你看我家妍妍這麼好，長的漂亮，人又好，會掙錢，對吧？還有啥來著，對了，有學問！”
一拍大腿，狠狠的豎了個大拇指“那我跟你說，在美國的時候，我家妍妍上的可是全世界最好的大學，我跟你說…”
徐賢笑的不行了，這老太太太逗了，弄的跟秀妍嫁不出去似的。
“阿姨，秀妍在美國的時候，都是您在帶，那她小時候，是什麼樣子？聽美英姐說，她小時候特可愛。”嘴角露出淺笑，黑眸裡泛著光，徐賢很好奇，鄭秀妍小時候的樣子。
“妍妍？小時候真是特可愛的孩子，特喜歡笑、特會說話，還經常撒嬌。”
“奶媽。您不是在審女婿的嗎？”雖然鄭秀妍不介意小時候的趣事被說出來，可是她也想看看一向笑的雲淡風輕的人，可不可能窘迫那麼一小下。
“哎呀，好不容易有人說說話。在美國那，雖然奶媽會洋話，可是跟外國老頭子聊不到一塊去。”
徐賢笑到哼了出來，搭著腿端坐著，聽老人說著鄭秀妍小時候的趣事。
都是很小的事，會因為一個娃娃哭鬧，會因為父母的一個玩笑，不時的問自己是不是親生的，會在打雷的時候，鑽進大人的懷裡，會在得不到糖果的時候，用撒嬌解決。
徐賢輕笑的起身，坐到鄭秀妍旁邊挽著她的腰。
“那…她現在怎麼成了冰山經理了？”
“賢？”
冰山經理，是鄭秀妍所在的公司論壇常用的一個詞。鄭秀妍也只是無聊的時候，去看過一次。她一向寬以待人，嚴以律己，所以風評還不算差，但是冰山的別稱，終是脫不了的，但是這個稱號，徐賢會知道，著實讓她有些意外。
徐賢捏了捏鄭秀妍的腰，她還是想聽鄭秀妍現在的性格，到底是怎麼回事。
“妍妍她…”
“因為家裡比較多。”
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孩子，濕著長髮從浴室裡走出來，說不上她和鄭秀妍到底哪裡像，但是氣質確實是一模一樣，女孩子一屁股坐到徐賢原來坐的沙發上，長腿疊起。
“大概十年前，爸媽出了場挺大的車禍，我和爸媽都得吃飯，姐姐就在叔叔的公司裡做事，她說嚴肅是守護家裡必須的事。
姐姐也不是什麼冰山經理，她是全世界最好的姐姐，她當初也不過是個小職員而已，但是掙的錢，讓我們一家都能吃喝，她自己不捨得吃穿，還給我買巧克力。
反正她是個好人，你別聽她們胡說。”
鄭秀晶很認真的說著她對自己姐姐的看法，她姐姐是好姐姐，當然不容別人瞎說。
“嗯。你說的對，她是好人。”徐賢放在腰上的手，力道變大了，鄭秀妍能感覺到她的心裡，不像她的表情那樣平靜，鄭秀妍想看她窘迫，但不是這種。
幾乎大部分親人之間都是這樣，不認為家裡的那些事，算什麼大事，覺得家人之間好像本來就是那樣，付出什麼也沒什麼大不了，得到什麼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從出生開始就在一起吃飯的家人，本來就應該那樣付出。
可是徐賢不姓鄭，她不會認為一切理所當然，不會認為一切都是小事。
晚上做飯的時候，徐賢和鄭秀妍的奶媽在廚房裡忙活。和老人聊的話題，無非是菜價和她們的子女。
徐賢穿著綠色的Keroro圍裙，手裡摘著青菜。
“阿姨多說點秀妍小時候的事吧。”
“妍妍啊，挺苦的一個孩子，挺招人疼的。
我記得那次她說，長的漂亮的都是好人。我就打趣她，奶媽長的不好看，奶媽就不是好人了。她跟我說，我覺得奶媽是世界上最漂亮的老奶奶，真的。
哎，其實我就是想逗逗她，她說的那個語氣啊，跟真的似的。當時我心裡就酸。你說好孩子怎麼都活這麼苦呢？好好的都結婚了，又遇著地震。地震不說，家裡又出大禍。你可得好好疼她。”
“嗯。放心吧。”
當然是…放心吧…徐賢又怎麼還有力氣不疼她。
她知道鄭秀妍那句名言，卻總是以為開玩笑，原來是這個意思。她只想抱抱她，輕輕的抱著。
晚飯的時候，鄭秀晶和奶媽第一次看見這樣吃飯的。
剪刀石頭布？
但是這項古老的運動，解決了一個問題，在鄭秀晶和奶媽眼裡，困擾了她們有些年的、鄭秀妍吃飯的問題。
晚上，鄭秀晶單獨住了客房。鄭秀妍陪好久未見的奶媽住在一間客房。徐賢獨自睡在兩人平時的小屋子裡，有些不習慣。懷裡少了一個熱熱的，扁扁的東西，以前出差的時候，也是一個人睡旅館，卻沒有這樣的強烈的落空感。
時隔了好久，徐賢打開電腦，想對著電腦說些什麼。無意中翻著那些以前的東西，發現她自己原來不堅強，會因為很多事難過和傷心，經常寂寞和孤獨。
打上日期，準備說些什麼。打字軟件拼出了一排字母。就是落不下文字。
那個人不在了，就算再怎麼努力的假裝，她還在，但她還是已經不在了。不過現在好像可以安心的接受了。徐賢突然笑了，面對著電腦螢幕，笑的釋然。
原來她一直都這麼軟弱。就算恢復了正常生活，也不代表堅強。真的能面對，那才是堅強。
有些東西，明白就在一瞬間。那一瞬間明白了，才會知道原來之前是錯的。這就是成長。當人開始否定過去。那就是成長。
總有人能讓別人成長，或許這個過程，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但是就那樣改變著。在不知道不覺的時候。
送走兩人是兩天之後了。在機場做了最後的道別，被囑咐了好一通，才把她們送上飛機。
徐賢拉著鄭秀妍走在機場的大廳，無數人來來往往，有走的、有來的、有年齡大的、有年齡小的。
或許無數年前擦身而過的兩人，就是她們彼此的良人，或許現在在你身邊，以為天長地久的人，最後只是路人A。
晚上，鄭秀妍穿著白色的睡衣，窩進徐賢懷裡，胳膊放在她的的腰上。
徐賢看著漆黑的天花板“秀妍，我攢了很多錢。”
“嗯？”
“從五六年前就攢了好多錢。”
“呵，想說什麼。”
“我不喜歡逛街，不喜歡吃喝玩樂。我就喜歡紅酒和Keroro。對自己很省，所以剩了好多工資。”
沉默了有幾秒。
“然後呢？”
“我覺得我一直在等一個能花掉我工資的人，才會攢了那麼多錢。”
“嗯。”仿佛想到什麼的鄭秀妍，剪瞳聚焦到了徐賢睡衣上的一隻小青蛙“沒想過可能她不需要嗎？”
“好像是的，她出現的有點晚。我攢了這麼多錢給她花，她還自己受了這麼多罪。”徐賢咽了口唾沫，還有鼻子發酸的感覺。
“沒關係。她還好好的活到遇到你的時候了，不是嗎？”
“嗯。”徐賢向下挪了挪，第一次把臉埋在鄭秀妍的懷裡。
“以後花我的錢，吃我做的飯，穿我洗的衣服。”
“嗯。”
“我沒哭。”
“呵~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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