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者:或許有一天 文轉自忙內西卡吧
☆、第四十九章 喜宴
如果說去迎親時,徐賢是面上帶笑,心裡想哭,那麼等她把人接回來準備拜堂,才真的是欲哭無淚了。
這麼多年來,徐賢從來沒有這麼恨自己和鄭秀妍的身份。為什麼她是皇子,她卻是皇后?為什麼她還是自己名義上的母親?當著自己喜歡的人和別人拜堂成親,其中一拜還得沖著自己喜歡的那人去拜,徐賢覺得這世上大概沒有比她更悲催的人了。
拜堂時的三拜,大家都耳熟能詳了。一拜天地時,徐賢還算淡定,拉著紅綢只當是自己家裡又添了口人,反正她堂堂晉王府總不會養不起她。二拜高堂時,徐賢就覺得悲催,一抬頭看見的就是端坐上位的鄭秀妍和馮景。
馮景如何,徐賢還能勉強說服自己無所謂的去忽視,可是看著鄭秀妍那張臉,真心讓人覺得悲催啊!面具堅固如徐賢,這會兒都覺得臉上快掛不住露出慘樣來了。
好在鄭秀妍的白眼,對徐賢有著絕對的作用,新娘蒙著蓋頭,馮相沒有側頭,在場的人也都不敢直視鄭秀妍,否則鄭秀妍此舉可就真是自毀形象了。
第三拜夫妻對拜時,徐賢本來覺得自己可以很淡定的一邊催眠自己、一邊拜完的,可是等到雙方真的面對面了,她的心裡卻突然莫名的不平靜起來。
這一拜就算是定下終身了呢!她和面前這人就算是夫妻了,就算兩人的婚姻最後無疾而終,成過親這回事可是要跟著兩人一輩子了,無可更改。
贊禮高唱出“夫妻對拜”時,徐賢明顯有猶豫,對面那人雖然動作還算流暢,但徐賢也是看出了她的不願意的。但早已經是騎虎難下之勢了,馮盈玉逃不掉,她徐賢又能逃得了?
無力的輕嘆一聲,這一拜到底還是拜下去了。
於是禮成,贊禮高唱“新郎新娘送入洞房”。一番喧鬧,徐賢和馮盈玉被送去了王公公精心佈置好的新房,身後自然還是跟著不少湊熱鬧的人的。
事已至此,徐賢雖然從來都不認同這場婚事,但到了此時此刻才算是真的死心了。手里拉著的紅綢被媒人接過去了賢,隨即又被塞了柄金秤桿在手裡。拜王公公不停的嘮叨所賜,徐賢對於這成親的流程規矩也是清清楚楚的,只是拿著那秤桿,心裡卻仍舊是止不住的抵觸。
耳邊媒人的聲音似乎早早的就被遮罩了,徐賢一直被動的接受一切,這會兒她拿著秤桿半晌沒動,旁邊的媒人卻是有些急了,連忙再三出言提醒,到了最後連做了幾十年媒的她,都覺得快要詞窮了,那新郎才終於拿秤桿挑開了蓋頭。媒人心裡大大的鬆了口氣,連忙道了聲“稱心如意”,然後喜慶的好話不要錢似地開始說。
新娘一直低垂著頭,臉被擋在鳳冠珠簾後面,隔著那珠簾看得並不清楚,隱約看著一個清秀漂亮的輪廓。徐賢淡淡的看了眼,臉上的表情沒什麼變化。
這成親雖然是一輩子的大事,但奈何對象不是自己想要的那個人,徐賢也是興趣缺缺,甚至都沒心思去看看今日該是極美的新娘。旁邊有看熱鬧的人,鬧著要徐賢掀開珠簾好好看看新娘的臉,徐賢也沒什麼理會,那媒人倒是有眼色,輕描淡寫的把人打發了。
說實在的,成親這件事啊!對於兩情相悅的人來說那絕對是幸福的,對於雙方都無所牽掛,只是聽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人來說,也不過是個略帶忐忑的形式,但如果對於心有所屬卻不能在一起的人來說,那絕對是一種折磨。
合巹酒,一個小葫蘆刨開兩半,以線相連,斟酒而飲,卻是滿嘴的苦澀。嘴裡苦,心裡更苦,彼此雙方都明白,對方不是那個自己想要同甘共苦的人,這合巹酒喝著的感覺,也就越發的不是滋味了。不過這個程序卻是無論如何都少不了的。
挑蓋頭之前,徐賢就四下掃過一遍了,鄭秀妍並沒有跟著過來,估計還在正殿那邊等著呢!她心裡不開心,看著鄭秀妍臉上一直不動聲色就更加的不開心,可是現在她不在旁邊了,心裡卻更多了幾分忐忑。
徐賢心裡抵觸著,行為上卻是越發的配合了。媒人按著規矩一步步的來,她只希望能快點結束這場折磨。旁邊圍觀的人神色間,羡慕、嫉妒不一而足,但徐賢卻只覺得這裡氣氛壓抑得緊,讓她這個百戰將軍都想要逃離。
索性這成親的步驟雖然麻煩,但總有完的時候。當媒人宣佈所有流程結束,新郎該到正殿宴會上陪酒時,徐賢簡直是想落荒而逃了。不過她腳下還是稍稍停頓了下,落在最後小聲的對新娘說了句:“你一會兒先休息吧!我……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呢!”
說完這話,徐賢扭頭就走,沒有絲毫留戀。當然,她說那話的意思,其實更多的是想說,她今晚不會回來了,所以她也不用等她。
一直等到新房的大門被重新關上,馮盈玉才撥開擋住視線的珠簾,向著大門的方向看了一眼,從還未完全關上的門縫,可以看見那個離開的挺拔背影。
待大門被完全關上了,她便自覺的卸下了鳳冠霞帔,從旁邊的櫃子裡找到了合適的紅色便裝換上。然後又看了看桌子上放著的點心瓜果,已經被折騰了一天的她也覺得餓了,便沒有客氣的過去拿了來吃。
對於這場婚事,直到現在,馮盈玉還是保持著和徐賢一樣的抵觸情緒。即使女子的教養告訴她該出嫁從夫,而且她所嫁的這位看上去也是個不錯的青年俊才,但對於這個心高氣傲的人來說,那樣的抵觸可不是一時半會兒會消失的。
徐賢離開時的那句話,馮盈玉是聽見了的。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聽懂了徐賢想表達的意思,總之她是沒什麼感動,卻異常聽話的早早休息了。至於她的新郎,她們那所謂的洞房花燭夜,自然是被忽視了個徹底。
剛走到王府的舉辦喜宴的正殿,徐賢就被一群人圍住了。朝中顯貴,軍中好友,世家子弟,該應付的總是少不了,所以說這成親本就是一件累人的事。
徐賢的兄弟們都是天潢貴胄,這個時候出來幫忙擋酒什麼的都不好使。且不說他們本身那酒量實在不怎麼樣,那些上來敬酒的人也是顧忌多多,新郎被灌是應該的,可是若是不給這些皇子王爺面子的話,總歸是麻煩。
於是大批人馬越過了那幾個兄弟組成的並不牢固的防線,直接殺到了徐賢的面前。每人敬的酒都不多,但架不住人多啊!終於還是喝得有些犯暈了。徐賢認清形勢之後,趁著有人幫忙擋著,倒是逃開了一陣,獨自跑出正殿醒酒去了。
別說,偷偷地喝了點兒醒酒茶,又被那微風一吹,徐賢到底還是清醒了些。
“今日的喜宴,你這新郎倒是跑得夠快的啊!”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帶著淡淡的調侃。
徐賢翻著白眼也沒回頭,沒好氣的道:“一群人等著灌我酒呢!今天我可沒那心思一直去應付,不跑出來還真老老實實的讓人一直灌?”
大概是聽出了徐賢語氣裡的不耐煩,偷偷跟過來的關啟上前幾步,走到徐賢身邊挑眉問道:“怎麼了?今日可是你成親的大喜日子啊!怎麼覺得你一直不高興呢?”說完後似乎想起了什麼,張了張嘴卻沒好繼續問。
看到了關啟那表情,徐賢無所謂的道:“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想問什麼就問什麼,你什麼時候也開始在我面前,學會拐彎抹角、吞吞吐吐了?”
關啟盯著她的臉上看了好一陣,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妥,這才小心的開口:“那個……你那泥人的主人……”
知道關啟想問什麼了,徐賢的情緒忽然低落下來。
關啟一看她這樣子就知道,當初勸她回來就提親的事情,肯定是無疾而終了,至於這場賜婚倒是確確實實的意外。只可惜徐賢在邊關的時候眼巴巴的想了兩年呢!這會兒人回來了,卻到底是有緣無分。
剛想勸慰兩句,誰知徐賢突然冒出句:“今日,其實她也來了的。只是…唉,都這樣了,我還能說什麼呢?”
八卦並不僅僅是女人的專利,某些時候男人也是一樣的。
聽徐賢這麼說,關啟的眼睛頓時亮了,帶著濃濃的好奇看著她。要知道,他雖然一直知道那泥人的存在,但其實也只是隱隱約約的看到過一兩回,況且還是個帶著面紗泥人,就算是真人站在他面前了,他八成也是認不出來的。只是對於那個讓徐賢喜歡了這麼久的神秘人,不得不說,他其實很想知道是誰。
喜宴上,女眷和男人們自然是分作兩席的。他們這邊是看不見來參加喜宴的女眷都有什麼人的,所以關啟無論如何都無從猜起,而徐賢就更不可能如了關啟的願告訴他是誰了。所以這次簡短的談話,到底還是在關啟的鬱悶怨念加好奇中結束的。
新郎自然是不能逃得太久的,只在外面站了一會兒,徐賢還是只能認命回去繼續被灌酒了,只是情緒完全沒有一般人成親時該有的喜悅。
關啟跟在她身邊,再次踏入殿門前拍了拍她的肩,低聲道:“今天到底是你成親,別這麼沮喪。也許事情今後還有轉機呢!再說了,那馮家小姐據說也是個妙人,你不吃虧的。”
當然,關啟所謂的勸慰,對於徐賢來說,幾乎是沒有絲毫意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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