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者：閔然 文轉自忙內西卡吧
☆、第三十八章
徐賢無奈地看著手機，鬱悶，真會挑時間啊……拿過遙控，漫不經心地換著台，最後還是決定，去充值吧。
一個人在路上走著，徐賢低著頭，路上有幾顆小石子，徐賢想起了高中時和鄭秀妍在路上走，那時她總喜歡伸腳把石子踢得遠遠地，而鄭秀妍總是在身側寵溺地看著她笑。鄭秀妍滲透到了她生活的每一個角落，哪裡，都有著她的影子，還有她的足跡，徐賢喜歡這種感覺。
剛剛充值完，褲袋裡的手機便立刻響了起來，徐賢以為是鄭秀妍的，一邊笑著一邊拿出。只是她的笑容，在看到來電顯示後便僵住了——竟然是徐家家裡的電話。
“喂……”徐賢接起後“喂”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徐母的聲音急促地傳進了徐賢的耳中：“徐賢，快點回來……回家，你爸爸他，病的很重……”
徐賢聽得徐母的話，腦袋“嗡”地響了一聲，忍不住機械地反問：“媽？你說什麼？”
徐母的聲音帶著哭腔，有點喘：“你爸爸他……他得了肝癌，醫生說……說他時間不多了……”說罷，徐母的哭聲便從手機的另一端傳了過來。
徐賢站在路旁，無法挪動自己的腳步了，胸口像被人狠狠地敲打了一下……“不會的，怎麼會呢？怎麼會呢？他身體一直都沒什麼問題的呀？”
徐母斷斷續續地答道：“人老了，病痛……便隨之而來……徐賢，快點回來吧，你姐去美國了，小以要照顧老婆，我只能找你了。徐賢……”
徐賢的眼淚不知不覺地流了下來，不論如何，那是她的父母、她的爸爸呀，她止不住地心疼他們……“好，我馬上回去……你等我……”說完徐賢便掛了電話。
路上車子三三兩兩地開過，徐賢隨手攔下了一輛計程車，急急地往家裡趕。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呢？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嗎？
徐賢無法想像，那樣一直嚴厲甚至在自己眼裡暴戾的父親，會就這樣倒在病痛中……眼淚越來越多，不受控制地流淌下來……
車子快開到社區的時候，徐賢卻突然叫了停車，擦了擦自己的淚水，徐賢下了車。馬路的對面，是一家醫藥店，徐賢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能為父親做些什麼，她想買一些有用的東西回去。邁開步子，便急急地往醫藥店走去，卻沒有看見一旁快速駛向她的車子……
刺耳喇叭聲尖銳地在徐賢耳邊響起，她扭過頭看去，卻依然來不及了……車主急急地踩下了刹車，卻還是止不住向前，撞向了徐賢……
倒下的那一秒，徐賢覺得疼，很疼……身體器官似乎都碰撞在了一起，然後扭曲……擠壓著……要死了嗎？
腦袋昏昏沉沉，意識朦朧中，徐賢看見了從車上急急跑向她的男人，然後很多人圍過來了，還有車子……救護車的叫喚聲……一聲……又一聲……
“秀……妍，不要……告訴鄭秀妍……鄭秀妍……”
接到醫院電話的那一瞬間，徐母覺得，眼前一片昏黑……怎麼會呢？事情怎麼會發展成這樣呢？她不是想這樣的呀！
徐父看著老伴接了電話，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禁發生問道：“誰的電話？怎麼了？”
徐母看了他一眼，眼淚便“唰唰”地流了下來：“老頭子，怎麼辦？怎麼辦啊？”徐母說著說著，慢慢地蹲下了身子。
徐父急了，說道：“什麼事情？快說呀！你想急死我呀？”
徐母看著他，哽咽地答道：“出事了……出事了！徐賢……徐賢出車禍了……嗚，是我的錯呀，我們的錯呀……”
徐父的身體動彈不了了，良久才說道：“你說什麼？！”
徐母已經泣不成聲了：“徐賢出車禍了，現在，現在在醫院搶救……”
醫院裡，徐以忍不住向父母吼道：“滿意了，現在你們滿意了吧？！”說完，他狠狠地瞪著徐父徐母。徐以覺得，他從來沒有覺得自己的父母這樣地過分，令人憤怒！
徐母的眼睛是紅腫的，嘴中不停地說著：“錯了……我錯了，我對不起她……對不起……”
徐父眼眶也是紅的，身子直直地坐著，一語不發……
徐以頹然地蹲了下去，前不久還和他通電話，恭喜她的二姐，她的聲音似乎還在耳側縈繞，如今人卻在搶救室中，生死難測。
為什麼呢？就為了父母那可悲又可怕的所謂倫理，所謂面子嗎？錯了，他們是錯了！
得知他們那自以為天衣無縫的計畫和這突如的事故，徐以忍不住怒吼了。他們竟利用著徐賢的孝心，欺騙徐父生病，想趁著鄭秀妍進修，逼迫著徐賢離開她，嫁人生子，走上所謂的正常的道路。滿意了？現在滿意了？
醫生忙忙碌碌地進進出出，三個人都不再說話了，都只是看著搶救室，看著那燈，祈禱著……
徐唯和任靜接到徐以的電話時，她們已經在睡了，得知消息後，驚的無法言語。徐唯急急地找著號碼，想要通知鄭秀妍，卻被任靜阻下了動作。
任靜的臉很嚴肅，有些沉，聲音也有些啞：“唯唯，不要打了……小以說了，徐賢，似乎不願意告訴鄭秀妍……她不想，鄭秀妍擔心……“
徐唯緊緊地握著手機，淚水一顆一顆地低落在了手上，手機上……“如果……如果真的有什麼事……不告訴鄭秀妍，她會後悔一輩子的，甚至，恨我們一輩子……”
任靜默然不語，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那樣想跟鄭秀妍走一輩子的人，不會捨得拋下鄭秀妍獨自離開的，一定不會的！任靜合起了雙手，祈禱著，不會有事的！
搶救室外的三人，從來沒有覺得時間流逝地這般緩慢，醫院，開始靜地讓人發慌……徐母開始回想，想起小時候的徐賢，小小的徐賢。
小時候徐賢沒有現在這樣，漂亮透著自信和開朗，在她的印象裡，徐賢上了初中以後，越來越不喜歡說話。大女兒的優秀和小兒子的出色，讓她和徐父都忘記了這個平凡普通的小女兒。
她想起了徐賢還小的時候，想向自己撒嬌時，自己的推阻了忙著照顧小兒子，她想起了徐賢偶爾的小要求，卻總被自己無情地拒絕了，她想起了徐賢上不了大學時的沉默與憔悴，她想起了徐賢在家時，不時流露出來的憂鬱，她想起了徐賢看著鄭秀妍時的幸福了，她想起了……
可是她為什麼現在才想起呢？
她想起了徐賢自小到大與自己唯一可以算上交心的聊天，那時徐賢正因為無法上大學而憂鬱著。她坐在窗前，轉過了身子看著她，一語不發。
徐母本想來勸她的，忽然地卻說不出口了。
徐賢問：“媽，你說什麼是永遠，什麼又會是永恆呢？”
徐母一愣，沒想過徐賢會這麼問她，她回答不出。
而徐賢，像在問她，又像是自言自語，說著：“呵呵，其實沒有人知道吧，又或是，只有遺憾和欠缺才會是永恆的，永恆地令人無法忘卻……”
“媽，如果我死了，你會怎麼樣？”說的時候，徐賢的嘴角似乎還掛著淡淡的笑。
徐母一愣，回道：“你說什麼呢？別胡思亂想……”
徐賢轉回了身子，看著窗外，許久才又說道：“我死了，你不會怎樣的……呵呵，沒有愛，便不會有痛，沒有痛，更不會有遺憾與欠缺……”
徐母想反駁她，卻又看她精神不佳，站了許久，終還是轉身走出。只是她不知道，徐賢後面又說道了：“怎麼會死呢？我不會死的！我還有鄭秀妍…鄭秀妍……”給鄭秀妍的，不需要永恆，只求這一輩子……
徐母已然停住的淚水再次洶湧地流下，徐賢，媽錯了，媽對不起你……你不能有事，媽不會再阻攔你們了，媽支持你，媽什麼都支持你……
可搶救室裡面的徐賢聽得到嗎？
留言列表
其他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