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者：羽＆凃 文轉自PKR吧
☆、第十八章
06
“這就是所有的事情經過了。”
“就完了？徐賢真的就丟下鄭秀妍一個人走了？”我看著侑莉，有些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不應該是這樣啊...”
“那應該是什麼樣？”侑莉禁不住笑出聲，“讓小賢在秀妍面前等死，還不如直接殺了她。”
“那就算是這樣好了。”我不是徐賢也不能下任何定論，想著剛剛聽侑莉說的那些事，換了話題，“可是我有疑問。”
侑莉沖我點點頭，示意我直接提出來。
我抓抓頭髮，組織了一下語言，”徐賢和Tiffany小時候發生的車禍那麼大，為什麼Sunny還會被你偽造的日記騙過去？難道當時知曉這件事的人都已經過世了嗎？”侑莉是個精明的人，她的話究竟幾分真、幾分假我猜不到。在這個家裡，侑莉的真話，也就只有允兒才能聽到了。
侑莉笑笑，有些不明意味的看著我，“嘖...我現在都成了寓言故事裡那個喊‘狼來了’的小孩了，說謊的人總是會遭到報應，最後小孩丟掉了自己的性命，現在是我的報應來了嗎？”
侑莉抬眼看了看，搖了下頭輕聲說道：“那件事的真相，就是我最後說的那樣，那個時候我還有什麼好去編造的嗎？只是知道那件事的就只有我爺爺、父親和我三個人知道，我還是長大後，他們才告訴我的。如果算上當事人也就五個人，小賢是斷不會揭穿事實的，但是fany只是失憶了，我們也怕她哪天會想起來。”
“不介意的話，我想知道你們最後是怎麼瞞天過海的。”我訕訕地笑了笑，覺得自己真是好奇心重。明明就只是徐家找來的新管家，還要去詢問屋主人原來的事情。
老管家因為是徐賢的心腹，在徐賢離開徐家後，沒多久就請辭回家了，我算是運氣很好了，侑莉開的條件很豐厚，我要做的僅僅是負責清掃一下徐賢的那間房。
我不知道侑莉為什麼要單獨找人做這件事，但是我又怎麼能揣測出她的心思呢？好在我們是同齡人，有時候有些話直接說出來也沒事。
侑莉一直沒開口，就在我以為她會回絕我時，她卻娓娓道來當年的事。
“車禍發生後，我爺爺和父親很敏感的察覺到事情不簡單，幾乎打通了所有關係才讓事情有了眉目。黃伯父確實是遭到仇家報復，而且仇家的來頭還不小，我爺爺和父親怕家裡人擔心，便編造了謊言，也就是Sunny查到的那樣。過程沒什麼好說的，爺爺和父親最後讓那人死得很慘。”
“原來你的心狠手辣是傳承來的。”
聽我這樣說，侑莉並不惱，只是拿過水杯喝了一口水，“這就是我從小學習的，跟你毫無關聯的人，不是誰都會對你抱有憐憫，手足尚且自相殘殺，更何況外人？但是你自己強大得慘無人道，別人就會對你敬而遠之。”
我們家也算是分工明確，我主要是負責發狠的那個。而fany學的是經商之道，就是無論何時都以最終利益為目的。小賢學的則是二者的集合，所以她辦事總是能將利益最大化，還讓人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我實在不能理解徐家的長輩為什麼這樣安排，好在侑莉很快就解除了我的疑惑。
“我爺爺和父親之所以會這樣做，也是為了小賢。”單手拄著下巴，侑莉輕笑一聲。
外人或許不知道，徐氏和權氏的股份，都以fany的為最多，我和小賢持平。為的就是怕我以後野心太重，都想據為己有，而fany肯定選擇站在小賢那邊。
另外，就算fany有多數股份，我和小賢畢竟是親姐妹，也不怕fany會做出什麼不利我們的事。而小賢對公司是誰的，對財產有多少並不感興趣，所以這樣的安排最合理不過。
我忍不住笑出聲，果然都是商人，猜忌心太重，連最親的人都難逃被懷疑的命運。可是徐家的長輩，始終也算錯了人心，Tiffany一直對徐家懷有一顆感恩的心，並不想去爭去奪什麼。
而侑莉就算表現得再有野心，她心裡始終也有徐賢這個妹妹。所以本該出現在商人世家的那些勾心鬥角、明爭暗鬥，在這個家裡都是子虛烏有的事。
“還有什麼問題嗎？”
我點點頭，“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你小時候聽見有人叫徐賢，你就跑開了，還因此錯過了允兒長達十年的時間。”
這個問題不是很簡單嗎？小時候小賢的身體已經差到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了，她一般是不能離開這幢房子的，就連到院子裡都必須有人陪著。
所以她不能去上學，她的朋友只有我和fany，還算好的是，爺爺怕fany出去上學，會有什麼事刺激到她讓她想起以前的事，所以她也是被關在家裡的物件。
在家裡時，小賢喜歡安靜，我卻很鬧騰，所以一般只有小賢到院子裡時，我才會去和她玩，我當時只是習慣性的想要去她身邊陪她了。”
“那徐賢和Tiffany的童年不是很悲慘？”我實在無法想像那樣的生活，那麼多年都不能離開一個院子，只有另一個人一直與自己相依為命的那種感覺，想想都覺得很心酸。
我的話卻讓侑莉笑了，笑得苦澀，笑得無奈，“這樣就讓你覺得很心酸了？那後來的小賢不是更苦？我們去美國後，醫院基本上就是她的家了。”
因為病情的緣故，只能讓她住在醫院一直接受治療、調養，那時的她甚至連一直陪伴她的fany都沒有了，我們只能偶爾去看她一次。她終日悶在隔離病房裡，一個人喃喃自語，一個人仰望天空。
我們去美國時她13歲，而當她身體好轉離開醫院，能和正常人差不多生活的時候，她17歲。四年，她一個人走過來的。”
我不知道接下去該說什麼，從侑莉敘述中我得知的徐賢是一個，溫和有禮、善解人意，會把自己的愛人寵上天的人。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她那些不為人知的過去？或許，連鄭秀妍都不知道。
“我會跟你說那麼多，也是因為想找一個人聊聊呢...”侑莉嘆了口氣。
“這些事太沉重，告訴允兒會惹得她也心情不好，而你是一個很好的傾訴物件。你才來不久，知道秀妍有多長時間，沒和我們說過話了嗎？”
從小賢離開到昨天，差不多一年了。我們都不奢求她除了對著小賢的照片喋喋不休外，還能和一個實實在在的人說話了。
我有些不可思議的笑了笑，扭頭透過落地窗看向院子裡，風卷起枯黃的葉子，一圈一圈在空中打著旋，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額...這個問題我想了好久，為什麼鄭秀妍那麼喜歡梧桐樹呢？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別的。”
“她又不是喜歡梧桐樹。”
“啊？！”
侑莉搖頭笑笑，“我們誰也沒問過她，但是我猜應該是因為她和小賢初遇地點的關係。秀妍最喜歡深秋的梧桐落葉，而且一定要漫天飛舞的才行。梧桐樹是普遍的行道樹，她和小賢是在馬路上相遇的，那時是深秋。”
看著我明瞭的表情，侑莉突然問我，“有沒有注意過秀妍房間裡那個沙漏？”
我迷茫的點點頭，那個沙漏很特別，想不引起別人的注意都難。因為裡面裝的東西一點也不像沙，而且總給人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好幾次我看著那個沙漏都莫名其妙的感覺很難受，甚至很多次看見鄭秀妍對著那個沙漏一直不停的落淚。
“那裡面裝的是，小賢的骨灰。”
我震驚的看著侑莉，不能理解這是什麼意思。
“那是小賢的遺願，任歲月流逝，她不會忘記她。”
誠如侑莉那般堅強的人，此刻也忍不住紅了眼眶。我只能說，徐賢和鄭秀妍的愛情真是非常人能理解的，明明都是刻骨銘心的愛著對方，為什麼就不能有一個好的以後？
“其實小賢在離開徐家後沒多久就過世了，我將她的遺體帶回並火化。她留下的只有一封遺書，寫著讓我好好照顧秀妍，以及在每一個重要節日都從不同的地方寄一份禮物給她。那封遺書，我會好好留著，但不會再讓任何一個人看見了。”
我和侑莉一直聊到晚飯時分，而這並不代表這一天就此結束了。
當允兒同往常一樣，端著飯菜送到鄭秀妍房裡，瓷碗碎裂的聲音與允兒的失聲痛哭，讓我們都產生了不詳的預感。
我們跑到房間門口，入眼的一幕，讓我們都不自覺的落了淚，允兒跪坐在地上拉著秀妍的手痛哭，而秀妍不為所動。她閉著眼，頭無力地偏向一邊安詳的笑著。
走近了，我才看見一旁的桌子上，放著我白天看見的那個本子。此刻，那個本子翻開著，我清楚看見上面寫著一句話，字跡很清秀，果然很附和鄭秀妍，可那句話卻讓人的心揪著疼。
賢，我怕自己等不了那麼長的時間，所以，我去找你。
秀妍過世後，侑莉將一直放在徐家書房裡，徐賢的骨灰取了出來，她說那是徐賢的另一遺願，與其讓她孤零零只有一捧灰和一個小盒子睡在土裡，還不如等著秀妍過世時，將兩人一起下葬。
在下葬時，侑莉將兩人的骨灰放進了一個骨灰盒裡，或許外人對她這樣的做法不敢苟同，認為這是對死人的大不敬。
可是只有親近的人才明白，那是秀妍的遺願，她留下的遺書上清楚寫著，她其實早就知道徐賢不在這個世上了，她希望在她死後，她們能讓兩人的骨灰放進一個骨灰盒，這樣她才是與徐賢生生世世都再也不會分開了。
我們也明白，徐賢是斷不會有任何怪罪的。
墳墓的四周，種滿了高大的梧桐樹。深秋時，秋風吹過，漫天飛舞著金黃的梧桐落葉，如同置身一個金色的夢境，讓人心生感念。
我們知道，她們一定會喜歡。
葬禮舉行的很普通，只有知道徐賢那時還未過世的人前來參加。唱詩班為她們唱出悲壯的安魂曲，神父為她們誠心禱告，祝願她們的靈魂在天國得以安息，也祝願她們來世能擁有美好的生活。
侑莉一行人帶著鮮花聚集在她們的墓碑前，將花瓣隨土灑下，沒有人落淚，只是微笑著祝福。這一世，她們兩人遭受的苦難讓人心疼。哪怕知道來世只是人們心裡的一種美好理想，可還是願意真心祝福著。
因為在此之前，得知了這個家的所有往事，我才能來參加鄭秀妍的葬禮。
我想除了在這裡的幾人，再也不會有人知道，在那段看似美好的婚姻後面，究竟隱藏著多少故事，多少悲劇，多少讓人心碎的秘密。後來，我還得知，秀妍在留下的遺書中，將她這一生的經歷都寫了下來，可是除了侑莉沒人知道全部內容。
現在，只有侑莉知曉所有的秘密，也只有她知道，鄭秀妍在離世時，有著怎樣的悲慟卻還帶著微笑，只因為能與徐賢相見，在另一個世界。
在大家準備離開前，兩個人的出現，讓除了我之外的幾人都略顯驚訝。而侑莉那一聲“fany，秀英”，讓我知道了眼前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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