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者：羽＆凃 文轉自PKR吧
☆、第十八章
02
當徐賢把車駛入徐家時，恰好是黃昏，整座別墅籠罩在金色的夕陽下，院子裡成排的梧桐樹，被風吹得沙沙作響。
徐賢下車時同往常一樣，為秀妍開了車門，只是沒了往日那般溫和寵溺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漠然。
她還會這樣做，無非看在她們夫妻一場，今日就是她們最後的大限，此去別後，相見無期。見鄭秀妍下了車，徐賢就自顧自地往前走，留秀妍在她身後黯然心傷。
屋內，剛回來不久的侑莉，沒見著允兒和秀妍，問了一直呆在家裡的孝順後得知她們出去散心後，正準備打電話問要不要回家吃飯，恰巧徐賢開門進屋，侑莉便習慣性的說了句，“回來了。”
徐賢也不答她話，只是徑直去了廚房，侑莉見她臉色不佳也沒多問，向門外看去，就看見允兒正和秀妍說著什麼，侑莉從動作上判斷，允兒是在安慰秀妍。她搖頭嘆息，坐回沙發上，看見孝順疑問的目光，也只是連連搖頭，讓她們別多問。
等著允兒和秀妍進了屋，五人坐在客廳都默然不語，唯一的聲響便是徐賢在廚房炒菜做飯的聲音。沒多時，徐賢端著菜走到飯廳，又叫了侑莉幫忙擺碗筷，忙活好了，便可以開飯了。
和平常一樣，一家人坐在長方桌兩邊，賢西夫婦坐一邊，允侑、孝順坐一邊。因為總是開玩笑說，徐賢太寵鄭秀妍，和她們坐一起簡直會被膩死，還不如坐她們對面，仔細盯著菜就好。
小小允也難得的沒有鬧騰，小孩子可懂事了，從徐賢進屋開始，她就覺得她平時溫和可親的賢賢姨姨，今天像是變了一個人，不理她的秀妍姨姨，也不和她的秀妍姨姨小打小鬧。思想上，她就判定兩人吵架了，可是她一個小孩子也不知道怎麼辦，只好閉上嘴安靜下來，以免吵到她們。
擺盤時，徐賢是特意將所有菜都堆在了秀妍的座位面前，她的想法甚是簡單，兩人最後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她自是要照顧得周全。
期間，她也沒少了給秀妍夾菜，這難免給秀妍一種錯覺，徐賢只是一時半會兒腦子裡有根筋搭錯了，過了這段敏感期就好。只是人心難猜，結果必然沒有秀妍認為的那麼簡單。
一家人頭一次吃飯吃得那麼壓抑，從徐賢成為植物人那時開始，侑莉就辭退了家裡的所有傭人，唯一留下的只有忠心于徐賢的老管家。打掃衛生也都是雇的鐘點工，並且勒令不許進入徐賢的房間。
所以這幾年裡，一直都是允侑、孝順四人，輪換著做飯。徐賢醒後，也對幾人的廚藝各種吐槽過，飯桌上從來都沒缺少過歡聲笑語。
“允兒，等會兒吃完飯，你帶小小允回房裡去，我有事兒要說，到時候侑莉轉告你就好。”說話間，徐賢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只是埋頭吃飯，時不時為秀妍夾些她喜歡的菜放到她碗裡。
徐賢窩在沙發裡，望了眼抱著小小允上樓的允兒，又掃視了一圈坐在客廳裡的幾人，有些疲憊的按壓著太陽穴。
在聽見樓上傳來的關門聲後，徐賢低頭思考了一會兒，才慢吞吞的坐直上身，面無表情的一一看向一直看著她的幾人。
“就說一個事。”徐賢收回目光，毫無目的的看著腳下的地毯，“我不想和Jessica過下去了。”
沒有人開口接過徐賢的話，都只是默契的把目光投向了秀妍。秀妍訝異的看著徐賢，眼裡的不可置信更甚於她親眼看見徐賢出軌。她自嘲的一笑，真是難為她還記得自己的英文名，最親切的愛人，喊著自己最疏遠的名字。
秀妍低下頭，不再看徐賢，或許是不敢看，不敢去看她眼裡的冷漠，不敢去看那有些遙遠的面孔。
“我...”
“我不會離婚的！”
徐賢想再說什麼，卻被秀妍打斷。秀妍以為徐賢也會像當初侑莉代替徐賢趕走她那樣，親自將一份離婚協議書甩在她面前，那種好像死了一般的感覺，她不想再感受一次了。只能搶在徐賢還沒說出或做出些什麼時，為自己留下最後一絲尊嚴。
其實，在她面前她早就沒什麼尊嚴可說了，她真的真的付出了所有，可是這樣，還不夠嗎？
還不夠她們走到以後？還不夠成為她是她一切的理由？還不夠讓她只對她一個人好嗎？她要的真的不多，徐賢隨便的一句關心、一點寵溺，她就覺得夠了。可是，她不明白徐賢現在想要的是什麼。就算她真的還需要什麼，她也什麼都給不了她了，她把她的愛都給了她，她已經乾涸。
“我知道你不會離婚，所以我也沒往那方面想。”徐賢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有些漫不經心，”現在也晚了，我也沒那麼好的心情送你。明天一早，你睡好了，收拾收拾你的東西，徐家留不得你了。等哪天你想清楚了，離婚協議書你隨時可以簽。”
我和你畢竟夫妻一場，我名下所有徐氏與權氏的股份都歸你，對鄭氏的好處就不用我說明了，這也是我最後能幫你的，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你我兩不相欠。”
“為什麼？讓你這樣做的理由是什麼？”強忍著不讓眼裡的淚落下，秀妍艱澀的開口問道：“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只要你讓我明白你的理由。”
“沒有理由。”徐賢回答得乾脆，起身向樓梯走去，正準備上樓，卻被秀妍攔下，“我想和你單獨談談。”徐賢居高臨下的瞥了眼秀妍，側開身示意讓她先走。既然要單獨聊聊，那回房說就好。
“說吧，你想和我談什麼？”拉過一旁電腦桌前的椅子坐下，徐賢向後靠著椅背，修長的手指交疊，好整以暇地看著秀妍，“對了，我想先問你一個問題，金泰妍真的是你姐姐？”
徐賢看似無意的一句話，卻讓秀妍敏感的意識到什麼，她認為是自己多想了，卻又試探性的反問道：“你不信我？”
沒有回答秀妍的問題，徐賢只是冷笑一聲，“這些不重要，你就說你想和我談什麼就好。”
回避話題，是徐賢最後的反擊，秀妍深知徐賢的這一點脾氣。徐賢是脾氣好，但是遇到她真的不想面對的事，她不會去回擊你什麼，只會想辦法回避，越是雲淡風輕，事態越是嚴重。
秀妍沉默著，半天才開口道：金泰妍不只是我姐姐，你昏迷的那幾年，我嫁給了她。那時，侑莉讓我和你離婚，並且撤走了鄭氏的資金，因為我並沒有簽離婚協議書，所以沒有得到那筆你留下的錢，鄭氏陷入破產危機。你也知道，要人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難。後來我遇到了金泰妍，她說只要我嫁給她，她就救鄭氏。
“你和金泰妍的事不用和我說，我都知道了。”徐賢笑容滿面的看著秀妍，慢條斯理的說：“知道的比你說的更清楚、更詳盡。你不會不明白，侑莉她們想要瞞天過海，我怎麼可能就這麼聽天由命？”
“你就因為那些事，才想要和我斷個乾淨？”秀妍怔怔地看著徐賢，一個可怕的念頭正在她的腦海揮之不去，“可是你不是說，你能理解嗎？”
徐賢啞然失笑，看秀妍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笑話，“你以為你是誰？金泰妍不嫌棄你是我用剩下的，她倒是真愛你愛到骨子裡去了，可是我真受不了你是別人剩下的。”
“你說什麼？”秀妍哆嗦著嘴唇，似乎這六月的豔陽天比那大雪紛飛的三九四九天，更讓人覺得寒冷，從心底散發出的冷。
徐賢站起身，走到秀妍身邊，殘忍地、一字一句地、清清楚楚地說道：我說，我受不了你是別人用剩的。
秀妍呆愣的站在那，就像被攝走魂魄的行屍走肉，她像個傻子一樣，無意識的解釋著，“不是你想的那樣，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金泰妍，我從來都沒有自願過...”
“啪！”
這一耳光讓秀妍的淚徹底決堤，她從沒想過徐賢會像今天這般對待她。
她偏著臉，等著她對她最後的審判。
徐賢收回有些泛紅的手，緊握成拳，或許是太過用力，指甲嵌入肉裡滲出絲絲血跡，她咬牙切齒地說：“鄭秀妍，你能別犯賤嗎？我昏迷的那三年，你嫁給金泰妍，是忘不了，在她身下，被她強的感覺嗎？”
秀妍突然很想笑，是誰曾信誓旦旦的對她保證所有？是誰曾對她關愛有加、呵護備至？又是誰曾讓她脫離那樣黑暗的生活，讓她滿載希望？
愛她如生命的徐賢，再也回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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