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者：若沁 文轉自忙內西卡吧
第八十三章 月光的魔法
鄭秀妍陷在一種不像夢境的夢境中，說像夢境，因為全身都不能動彈，就像漂浮在失重的空間裡，找不到依託。說不像夢境，因為她又清醒地認識到自己的存在。那種感覺就類似於知道自己在做夢，卻又怎麼也醒不過來。
她不知道持續了多久，已經沒有時間長或短的區別，只在混混沌沌中，感覺到有人在撫摸自己，在擁抱自己。被擁抱，被疼愛的感覺……小時候一直渴望，直到現在欣喜地沉溺，她感覺很舒服……是誰？
一直到那個人的擁抱越來越真切，親吻越來越熱烈，她知道那個人是誰了。是小賢，那個在深夜莽撞進她的生活，挾帶來不可思議的故事和經歷，最終佔據了她的心的人，是小賢……
鄭秀妍的意識仍顯得模糊，但是她聽到了徐賢嗚嗚咽咽的話，說一句嗚嗚地哭好久，還有頸窩處傳來陣陣濕意。鄭秀妍忍不住淡淡地笑了，這貨真價實的小惡魔竟然在哭，殺人吸血，甚至都不在話下的人，現在居然哭得稀裡嘩啦。
全身虛軟的使不上一點力氣，但是鄭秀妍仍是努力伸出手輕輕撫摸徐賢的頭，不忍見到徐賢傷心，特別是她知道那是為她而失控的眼淚。徐賢頓了一下，繼續哭。
「小賢～」鄭秀妍的聲音，因為久睡有些沙啞。
徐賢抬起頭，眼淚還掛在臉上，「嗷～」
「小賢～」鄭秀妍再輕輕喚她，伸手溫柔地抹去她臉上的淚。
「嗷～」
「小賢～」這傢伙就會呆呆地盯著她看嗎？
「嗷～再叫……」徐賢咕噥一聲，重新抱緊鄭秀妍。
「小賢、小賢、小賢～」
「嗷嗷嗷～」
「撲哧。」鄭秀妍忍俊不禁，推開徐賢坐起來。真的睡得太久了，她有種特別想要舒展身體的感覺。
可是還沒等鄭秀妍動作，一個黑影就撲過來了，徐賢發出一聲高昂的長嘯，結結實實地撲到鄭秀妍身上，大叫大笑：「秀妍！秀妍～你醒來了，嗷哈哈～」
「小賢～呵～」
「哈！哈！」徐賢撲倒鄭秀妍，吻像雨點一樣落下，吻仍嫌不滿足，開心的伸出舌頭舔啊舔。
「呀，小賢你噁心死了，小狗才這樣啊！呵呵。」鄭秀妍被親的到處躲，臉上都要塗滿這傢伙的口水。
「我就是屬狗，嘿嘿，吼！」徐賢摟緊鄭秀妍在大床上四處翻滾，扇扇小翅膀，牽起鄭秀妍飛起來，在諾大的臥室裡飛了好幾圈。
「小賢，我……」鄭秀妍略有些驚異，她發現自己身體不同尋常的變化了。她還記得她大量失血，她是醫生，昏迷之前，她就知道自己割破靜脈，必會失血死亡的。現在她醒來了，有種鮮活的血流在她身體裡流轉，全身彷佛被注入新的能量，一種從未體驗過的，相比人類能夠無所不能的力量。
鄭秀妍的力量很特別，也很純粹，非常強大，卻又區別於一般的血族人。如果別的血族人的力量用攝人、強大等詞語來形容，那麼鄭秀妍的力量，應該被形容為安詳、包容、有種治癒的親和力。可是即便是這樣，在徐賢心中，鄭秀妍仍是那個柔弱，需要她小心呵護的人。
徐賢寶貝似的地抱住鄭秀妍站在窗邊，不能確定鄭秀妍到底能不能接受突來的變化，連語氣都有些小心翼翼：「秀妍，你覺得怎麼樣？」
不需要說明白，鄭秀妍的心中已經了然。望進徐賢紅寶石般的紅瞳，鄭秀妍一貫來冷漠的眼神變得柔和，她微微勾起唇角，輕聲說：「我的眼睛美嗎？」
徐賢摟住她的腰際，低頭親吻她的眼睛，著迷地呢喃：「很美。」
「你的眼睛，就像星星一樣璀璨。透亮的就像紅色的鑽石，沒有半點瑕疵。秀妍的眼睛，讓我覺得平靜，讓我捨不得移開視線，你的眼睛裡有我。再也沒有任何人的眼睛比它更完美，最美最美。」徐賢戀戀不捨地在鄭秀妍的雙眼上留下親吻。
「嗯。那我就開心了，只要小賢喜歡。無論是什麼，無論成為誰，我都願意，我願意……」鄭秀妍的臉上露出一個美麗的淺笑，張開雙臂擁抱徐賢。
一對戀人相擁站在窗邊，窗外寧靜的夜色顯得格外柔和，連清冷的月光，此刻都變得歡快而明亮，在一閃一閃的星星環繞下吐露著光芒。
吸血小鬼扇扇翅膀，想起之前又傷心又絕望，在相比現在美人在懷的得意，吸血鬼嘛，就該是享樂主義者，想她可是擁有最尊貴的貴族血統，她就知道先祖大神會保佑她開開心心，想什麼有什麼的。
徐賢咧開小虎牙笑起來：「小秀妍，我說過，等你醒來，我要帶你四處遊歷，走遍世界上每一個好玩的地方，玩遍世界上每一個好玩的東西，嗷，還有啃遍每一個好吃的食物～」
徐賢提起食物，笑嘻嘻地舔舔嘴。鄭秀妍沒好氣地捏她的鼻子，好吃鬼！
「現在德古拉死了，血族世界中沒有人不知道我徐賢的厲害，哈哈！所以只要我在，再也沒有血族敢欺負小秀妍，更別提那些臭人類。」
「從今往後，我們可以愛怎麼暢遊，在世間就怎麼暢遊。哇卡卡，我真是厲害！」徐賢雙手叉腰仰天長笑，血族人都是自大狂，壓根不懂謙虛是個什麼玩意，這吸血小鬼的驕傲的不行，表情要多欠扁，有多欠扁。
鄭秀妍笑，「好好，你愛去哪裡，我們就去哪裡。你愛幹什麼，我們就幹什麼。反正你是三百歲的老人精，吃喝玩樂、不務正業的事情比我精通得多！」
反正成為了血族人，要去什麼地方不用搭飛機，反正徐賢的「家產」累積了幾千年，可以供她幹任何敗家的事情。
可是說者無心，聽者卻有意。鄭秀妍一提起吃喝玩樂、不務正業，徐賢倒是想起豆腐來。豆腐……如果沒有豆腐，她沒遇見鄭秀妍前的幾百年，不可能這麼無憂無慮地生活。
血族的生命枯燥而空洞，因為他們能完成一切他們期待的願望，因為他們必須忍受永無止境的孤獨。因此血族人絕不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存在，相反，血族人的生命飽含著絕望、憂傷。
這就是為什麼吸血鬼的憂鬱有著致命的魅力，這也是為什麼大多數的嫡血傳人，會放棄自己永恆的生命，選擇和心愛的人傳承一個後代，這也是為什麼歷史中，總不乏忍受不了永恆孤獨的血族人，最終變得失去理智，或成為惡魔，或選擇自我滅亡。
然而因為豆腐的存在，呵護了她，快樂單純地度過了這幾百年，讓她從未因為生命的孤獨而感到絕望。
豆腐總是能滿足她各種可能的、不可能的想法，豆腐陪她找樂子，豆腐陪她找食物，豆腐對於她來說是魔僕，是玩伴，是保護者，是伴隨她的出生，而共生的與她一體的存在。現在沒有了豆腐，她不能習慣，心也變得悶悶的。
「嗷……」徐賢想到這裡心情低落起來，小翅膀有氣無力地扇扇，然後和肩膀一起垮下，「要是豆腐在就好了，我們去到哪裡，也帶上豆腐。」
鄭秀妍想起豆腐，也是不勝唏噓，那小狗傻乎乎的，她以為豆腐身為魔僕，對主人忠心是天職，但是她沒有預料到一隻本不該通曉人性的狗，竟也有那樣為了它想保護的人，而犧牲自己的情懷。
不能一起走，豆腐要當門……
鄭秀妍輕輕嘆氣，拍拍徐賢的背安撫她：「小賢，你不是說魔僕消亡以後，會回到它的先祖們身邊，會永遠受到徐家的先祖們庇佑嗎？那豆腐現在肯定也很幸福，我們無論去什麼地方，都帶上它，相信它就算沒有醒過來，也會感覺得到的，你說呢？」
吸血鬼現在懂得什麼叫做「安慰」了，知道鄭秀妍在安慰她。徐賢點點頭：「豆腐！」
「小賢，別傷心了。」鄭秀妍以為徐賢還在為豆腐的死激動。
「豆腐！」徐賢再大叫。
「我知道，我陪你去看…」鄭秀妍耐著性子安撫。
「是豆腐！」徐賢比手畫腳的指一指左邊，指一指鄭秀妍，激動的話都說不完整了。
鄭秀妍狐疑地轉頭。
「豆腐！」
可不是，一隻通體白色的小狗站在門邊，用腦袋不停地蹭蹭門框，似乎很愜意的樣子，見鄭秀妍在看它，趕緊擺出一個大大的狗笑臉，「啊！汪～」
鄭秀妍還沒來得及為豆腐的失而復得高興，某吸血鬼卻一個箭步沖到門邊，凶巴巴地伸出手，指著豆腐，「你老實說，你是什麼時候復活的！」
「對呀，豆腐，你為什麼能復活？」鄭秀妍也跟上來問。
豆腐咧開一個傻笑：「我是小賢的魔僕啊！汪，小賢出世‵，我就來到這個世上。小賢死了，小賢又活了，於是豆腐也活了。」
那就是說小賢喝下她的血，復活的時候，這小狗也復活了，可它為什麼……鄭秀妍看看徐賢，徐賢顯然也想到了她復活的時候，豆腐已經復活了，瞧，現在這吸血小鬼的凶巴巴的臉色難看著呢！
主人生氣了啊！汪～豆腐偷偷摸摸地退後兩步，彎起鬍鬚，好讓自己的臉看起來更無辜，更乖巧一點，「因為豆腐戀愛了嘛！汪～小兔兔很可愛的，小兔兔長得又漂亮～豆腐醒來以後，就一直在看它，不捨得離開啊！汪～」
這小狗說著說著，還擺出一副嬌羞的表情，看得鄭秀妍真是一陣無語……這，這真是物似主人形。
「吼！亂說，你天天躺在祭壇上，哪裡來的小兔兔！」徐賢顯然不受糊弄，壞脾氣的吸血鬼，還在記恨她的魔僕沒有殷勤地伺候她，還騙她浪費感情。
豆腐拿毛絨爪子拍拍肚皮，抱出一隻粉紅色的兔子公仔來。寶貝似的放在門框邊靠住，似是害羞，又著迷地蹭蹭：「豆腐躺在祭壇上，又好痛、又好暈，好在小兔兔一直陪在我身邊。小兔兔真是好，又可愛，又漂亮啊！汪～我們就戀愛了。」
這兔兔不是以前去動物園玩的時候，打氣球贏來的獎品嗎？豆腐死了以後沒有人為她收拾東西，這小兔兔不知道從那裡冒出來的，和一大堆雜七雜八的雜物一起掉在祭壇邊上。她當時見著一切毛茸茸的動物都想到豆腐，也沒多想就隨手拎出來放在豆腐的身邊。沒想到，豆腐還看對眼了，對一隻玩具小兔兔……
「嗷，這東西啃起來，好不好吃？」徐賢眼皮半睜，一臉無趣狀舔舔嘴巴。
只知道吃……
鄭秀妍更是無語，她，她本就不該期待這對主僕的一言一行，更不該期待這對主僕，能做出什麼像「人」做的事情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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