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者:或許有一天 文轉自忙內西卡吧
☆、第九章 狀元
承康二十七年的春闈,很快便在綿綿細雨中落下了帷幕。
當三日春闈結束,貢院大門的封條被揭開時,不僅是在那小小的考舍裡窩了三天,腰酸背痛加心力交瘁的考生們,便是還算好吃好喝的在貢院裡悶了三天的徐賢,都有一種重見天日的感覺。
值得慶幸的是這次的春闈還算順利,除了徐賢送棉衣的事情之外並沒有出現別的狀況。張尚書將徐賢的作為看在了眼裡,老狐狸似地他並沒有多說什麼,徐賢也沒有想過這麼做是不是會帶來什麼不良影響,不過通過這場春闈,她到底還是落下了個好名聲的。
貢院大門解封時,眾多的考生一湧而出,貢院外面也早已經站滿了來接人的人。這三年一次的春闈使得貢院空前的熱鬧了起來,錦衣華服的公子少爺,長衫綸巾的舉子士子,青衣小帽的家丁僕人,真可謂是人擠人,將貢院門口擠成了一團。若不是貢院尚有兵丁把守,只怕那朱紅的大門都得給這些人擠塌了。
徐賢沒打算湊這個熱鬧,和來一樣直接坐著馬車,從旁邊那不起眼的側門離開了。出貢院的時候,她掀起了馬車的窗簾向外看了看,意料之中的擁擠和喧鬧。
從貢院裡出來的考生,興高采烈者有之,沮喪懊惱者有之,癡癡呆呆者有之,外面等人接人的也是神態各異。都說這科舉如人生,這才僅僅是出場,等到放榜之日更是能見人生百態。
馬車慢慢的在街道上走著,陸續可以看見剛出貢院的考生,不過徐賢已經將窗簾放下了。現在都快申時三刻了,她還需要回宮覆命,這樣的話,今天要去鳳儀宮恐怕就太晚了。她倒不是怕別人說閒話,只是太晚過去的話,恐怕鄭秀妍會等得太久。
春風得意馬蹄疾。十多天的時間轉眼就過了,終於,在一個陽光燦爛的大好天氣裡,放榜的日子在考生們望眼欲穿的等待中到了。只這一朝高中,那十年寒窗苦便是沒有白費,從此便能平步青雲。
安靜了十來天的貢院門口再次彙集了多到恐怖的人群,在巳時放榜之前,除了少數幾個極有把握的人之外,這些人無不是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來回踱步急的團團轉。而在巳時放榜之後,他們卻是有喜有憂了。
馮洛和其他人一樣,今天一大早就已經在貢院外面等著了。今天的他依然是春闈那天穿著的那身薄棉衣,不過當時是把他凍了個半死,今天穿著這棉衣出來在貢院前等了近一個時辰,倒是把他熱了個夠嗆。不得不說,這徐京的天氣實在是太古怪了。
巳時剛到,貢院的大門就在眾人的期盼中打開了,手持皇榜出來的還是那天帶領眾人祭拜孔子的那個禮部郎中。照例宣讀了承康二十七年春闈結束的旨意,又提醒了各位中榜的進士需在三日後入宮面聖。
等一切交代完,下面的考生們急得都快要跳腳了,這郎中才不緊不慢的一揮手,讓身後的士兵拿了皇榜貼在了貢院外的告示欄上。
從那張皇榜出現在眾人眼前開始,這貢院之外的幾乎每一個人的目光便都被它吸引去了。等到士兵將皇榜張貼好,還沒等他轉身離開,便已經被一群群情激奮的讀書人給團團圍住了,好在沒給擠得貼到告示欄上去。
側著身子奮鬥許久,那可憐的小兵才終於從一群恐怖讀書人裡擠出來,頭上的帽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都給擠掉了。只是回頭去看看那些人、那些腳,他實在是沒有那個膽量再擠進去撿帽子了,只好自認倒楣。
當然,倒楣的並不只是他一個,還有廣大的未能擠到前面看榜的考生,那一臉焦急加無奈的樣子,看上去可比那丟了帽子的小兵更倒楣。又一會兒過後,那些落榜的人就會變成今天最倒楣的人了。
馮洛個子矮小身材瘦弱,想要擠到前面去看榜顯然是不可能的。在他旁邊還有許多人和他一樣落在了人群的最周邊,不僅皇榜,連那高大的告示欄也幾乎看不見。不過那些人比他身材高大,所以時不時就可以看見有人不顧讀書人的形象,蹦蹦跳跳、探頭探腦的想要去看那裡面的皇榜。當然,這一切只是徒勞。
擠了一會兒,見完全沒希望擠進去,又看見前面沒有中榜的人哭天搶地,中榜的人歡喜似癲狂,馮洛心裡緊張又复杂,最後索性退出幾步不去擠了,打定主意等這些看榜的人,都看了走了之後,他再去裡面看。
剛退到後面站定,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神經正繃得緊緊的馮洛,頓時被驚了一跳,回頭看去,身後之人卻正是之前有過兩面之緣,還送了他一件披風的二皇子殿下。
馮洛剛要行禮,便被徐賢一手托起了,臉上仍然是初見時的溫和笑容:“好了,我只是來湊個熱鬧而已,不需多禮。”
馮洛看徐賢一身白龍魚服便也猜到,她恐怕是不想讓別人注意到自己的到來,於是點點頭,低聲道:“多謝二殿下當日贈衣,不過今日學生著急來看榜,沒想到竟偶遇殿下……所以不曾把那披風帶來……”
徐賢聞言輕笑一聲,擺了擺手道:“無妨,那披風便送你了。”頓了頓又問:“當日我說希望你能金榜題名,卻不知道今日是否如願了?”說著目光還往皇榜那邊瞟了一眼。
馮洛也跟著徐賢的目光向著皇榜的方向看了看,這都已經快一刻鐘了,可是告示欄前的人還是沒有減少,依舊是被圍得水泄不通。看著看著馮洛不禁苦笑道:“這看榜的人太多了,學生……學生還未能入內得見呢。”
徐賢瞥了一眼那些狀若瘋狂的考生,了解的點點頭,然後問道:“還未請教閣下如何稱呼?徐賢也許在那皇榜上看到過也猶未可知。”
聽了徐賢的話,馮洛的眼睛不禁一亮,接著又是一黯。別說他不自信,只是今次春闈與試者人數過千,高中者不過數十人,且不說他是否能金榜題名,以徐賢那等身份所注意到的,大抵也就是一甲或前十之類的吧。念及此,馮洛不抱什麼希望的開口道:“學生錦州馮洛。”
徐賢聽得睜了睜眼,連旁邊向來冷冰冰,除了自家主子不給任何人好臉色的離歌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隨即,徐賢一聲長笑,也不告訴馮洛答案,只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轉身離去了,留下那人一頭霧水的站在原處。
承康二十七年春闈畢。新科取士共九十六人,徐皇賜前三名進士及第,第四至第三十六名進士出身,第三十七至九十六命同進士出身。
今科一甲分別為狀元馮洛、榜眼李成、探花蕭岩進。三日後宣政殿召見,分別分封今科各進士,其中狀元馮洛為三品吏部左侍郎,榜眼李成為四品戶部郎中,探花蕭岩進為四品刑部郎中。此後分封進士出身、同進士出身共四十七人,分別授予五到九品不等官職。
留言列表